外面这般大的动静,床榻上二人却毫不在意,一声不出,大抵事后酣眠,人早睡死过去了。
柳汐强忍着怒气,对那两个守门的仆子婢女命令说:“把你们家主子叫起来!立刻!马上!”
东窗事发,还被这么多外人围观到,他们两股战战,只差瘫软得跪下去,哆哆嗦嗦硬着头皮往里去叫人。
柳汐在一楼前厅等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一双男女磨磨蹭蹭地下了楼来。
韦颂脸色煞白,竟还有些茫惘,率先去看褚青仪一眼,却见她偏开头,躲开他的视线,面上辨不清情绪所在,他心底塌了一瞬,有些无措。柴筠垂首敛目,直没入脖颈的吻痕醒目,睫凝泪雾,倒显得我见犹怜。
“送二郎回府。”柳汐冷声吩咐韦颂的近仆,而后又叫柴筠近前,“你过来。”
柴筠自始至终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啪——”地一声,清脆又凌厉,柳汐怒不可遏地扇了她一巴掌。
“你个鲜廉寡耻、不守妇道的贱妇!三番两次,费尽心机纠缠上韦二,想高攀京兆韦氏?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为了那点龌龊心思,私相授受便罢了,还行此等腌臜事,你让梁国公府颜面尽失,让京兆韦氏出丑,不顾韦颂的清名,让全长安知道了你们俩的奸情,就能如愿以偿了?”
柳汐为的倒不是韦二,而是天然站在梁国公府的立场上,觉得此女钻营心计,卑劣下贱。她嫌恶鄙夷,作为梁国公府的世子妃,却又不得不出面处理事宜,不让事情闹大。
柴筠硬生生扛下,咬唇捂脸,毫不申辩,只悄悄看向门外还未走远的韦颂,暗自啜泣。
韦颂欲言又止,失魂落魄,他此刻脑子乱得很,想同褚青仪解释几句,又想维护柴筠,什么都想,两边都不想抛却,却发现无计可施,于是又开始索性逃避,依言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褚青仪静静地看着柴筠,看她被掌掴,被痛骂,心中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看她惺惺作态地哭泣,心中也没有什么愤怒,只有几分哀然。
她尚不明白,柴筠到底所图为何。
图她的丈夫韦颂的心?那早便是她的了;
图他的身体?那般羸弱,这有什么好图的;
图韦颂夫人的位置,这是褚青仪早看穿的——可需要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如此心急么?
柳汐教训完满心钻营的荡.妇,又一一朝在场的所有人施礼致歉,讲些家丑不可外扬之类的话,恳求保守秘密,不要说出去。
她也知人多口杂,这么多下人与外人在,谁也不能保证能瞒多久。她只管将自己该做的做到位,能瞒多久就多久罢。
最后,她才跟褚青仪说:“这事我会一五一十地禀告婆母。”
褚青仪垂眼称是,“全凭阿嫂处置。”
走出陈家酒肆,各自散场。
出了此等事,大家都默契地缄默不语,内里心思各异,但皆保持表面功夫的平静。
只有韦无咎忽然喊住褚青仪,叫到一边,好似宽慰开解,试探笑问:“褚娘子莫要神伤,今日我在场,便是个人证。但只要你想保密,我便保密,倘若……”
宝嘉县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插话进来,不吐不快地问:“保密,保什么密?都这样了,你还要视而不见,在外装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替丈夫遮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吗?”
她语气间克制着一种愤怒,隐而不发,她对褚青仪,可惜,可怜,无奈,怒其不争。
韦无咎目光静遂,无声地瞧向了褚青仪。
“阿皎。”柳婧芜轻轻拍她一下,止住她继续往下说。
褚青仪掀了掀唇,心下震诧。
宝嘉县主的愤怒源于好心,源于她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她的质问很明显,如此糟糕的婚姻,为何不和离?——只是倨傲高贵的宗室女,不懂没背景的寒门女的谨小慎微,行差踏错一步,将万劫不复。
褚青仪思绪百转,突然萌生出一种想冲她吐露一些真心的念头,柳汐派人来催,该回府了。
褚青仪冷静下来,冲宝嘉县主与齐王妃福礼,就和柳汐一道上了马车,回梁国公府去。
“我做不了主,悉数告诉婆母后,由她定夺……”马车行至半途,柳汐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忽道,“机灵点,别以为告诉了婆母,她会替你主持公道。”
褚青仪讶然,她没有意会错的话,柳汐在提醒她,王氏有旁的心思,不一定会向着她?让她留心眼,多为自己做打算?
是,当然了,她早心知肚明,无论对错,王氏只会向着自己的儿子。
思及此,褚青仪愈发坚笃了要和离的决心。
*
回了梁国公府,柳汐带着褚青仪去见王氏,一五一十将今日陈家酒肆之事全盘托出,王氏听罢,拉过褚青仪的手,宛若一个慈善的婆母,语重心长地宽慰她道:“孩子,苦了你了,子愈最近确实有些昏了头,我会好好教训他一番的。说到底是那柴筠轻浮,勾缠不休。你和汐儿做得都很好,此等丑事,绝不可宣扬出去……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她柴筠什么都不是,你永远是韦二明媒正娶的夫人。”
褚青仪只觉假惺惺,怕不只是为了稳住她的说辞。
毕竟她现在有绝对正义的立场将事情闹大,有那么多目击者,她大可回娘家去,以示心伤,向所有人哭诉,自己丈夫的荒唐行径……但傲慢的王氏自认对她褚青仪手拿把掐——认为她要脸面,要贤妻的头衔,她不会善妒做派;认为她一朝入韦氏门,身为韦家妇,会如柳汐一般,事事为着韦家考虑。
褚青仪的确要脸面,只不过仅因为她要退路而已。
可她王氏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柴家人不要脸,她压根来不及处理。
柴家压根不在乎自家女儿的清名,继母跑梁国公府来哭天抢地,大吵大闹,兄长“义愤填膺”为妹主持公道,在官场大肆宣扬韦颂纠缠阿妹,侵占阿妹……不消几天时间,便闹得人尽皆知。
褚青仪本只想一点一点透支韦颂苦心经营的清名,一步一步让韦颂”社会性死亡“,却不料提前达成。
她终于明白了柴筠如此急功近利的原因,她等不及了。
柴筠的继母胡氏,早私下给柴筠相看好了再醮的婚事,男方是自家二婚带娃的表侄,因彩礼颇丰,柴筠父兄均没有意见,任凭胡氏一手操持。
柴筠与韦颂私通事发那日,柴筠自陈家酒肆回家后,胡氏正与自江州远道而来的富商表侄一家商量下聘之事,她路过前厅,被眼尖的胡氏叫住,瞧见她脖子上的吻痕,当即觉得面上无光,勃然大怒,将她关进柴房,逼问之下,柴筠无奈道出实情。就此婚事告吹,表侄在柴家门口大骂柴三娘贱货荡.妇,与人通奸,又大嚷柴家背信弃义,要收回彩礼。
翌日,柴家人发现柴筠在柴房自戕,幸好抢救及时,没有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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