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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习箭

映月阁与雁声堂向来少有往来,倒是陆家递来了请帖。

陆听晚对陆明谦早已看淡,压根不会妄想在他那得到慈爱,碍于面子,表面恭谦已是不易。

如她所料,陆明谦未问及她消失这些时日是否受苦,被掳上山后有无欺凌,只是气恼她的擅自做主,不但让陆家失信姜家,惹恼了太后,六部之内要务被程羡之架空而求助无门。

“跪好了!”陆听晚到了陆府,一盏茶没喝上,便被陆明谦罚跪祠堂。

宗祠之上,这些冰冷的牌位,似与她毫无关系。

“原以为那日教导你之后,你会有所收敛,竟然转头就负气离京,一意孤行,冥顽不灵。你可知你阿姐因此为你,需要在姜家受多少冷眼和拿捏,才能换咱们陆家安稳。”

陆听晚墨发蜿蜒,身躯单薄,掌心透的红痕是戒尺打的,原本伤才好痊,奈何陆明谦下手不留余地。

“父亲是想说,若我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吧。”陆听晚将碎发挽在耳后,苦笑道,“如此,您便可以在程羡之回京都面圣,呈报剿匪战功时,联合太后,发难于他。”

“你,竖子!”陆明谦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厚重的掌心几近贴上陆听晚面颊。

陆听晚并未闪躲,而是仰头直视,质问道:“父亲还觉得没有打够是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是您生的,您想怎么打便怎么打,但是我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陆明谦僵在原地,从陆听晚眸子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和冷漠。

作为父亲,一家之主,一朝左仆射的颜面,他并不甘愿被她的气势压下,而是转身抄了戒尺就往陆听晚背上抽。

肩背受了一尺,火辣钻心的疼,她没有闪避,一尺接着一尺,额间汗逐渐密集,她咬着牙,心灰意冷。

“父亲,别打。”陆听芜匆忙赶来,将无处躲藏的陆听晚护在怀中,陆明谦的戒尺最后落在陆听芜身上。

陆听芜吃痛出声,陆明谦才肯收手作罢。

“阿晚,父亲不要再打了,阿晚在潭州受了伤,经不起您这样责打的。”

陆听芜声音在耳畔萦绕,陆听晚第一次被人这么护着,竟然有些受惊失措。

“阿,阿姐?”

“阿晚,”陆听芜将人护在身后,整个身子挡着陆明谦下来的戒尺,“父亲,阿晚好不容易回来,父亲怎能下此重手。”

“您与她好好说,阿晚会听的。”

“她会听?”陆明谦压着怒气,“你敢不敢把你适才说的话,在你嫡姐面前再说一遍?”

“自你不辞而别离开京都,你阿姐日夜不能寐,忧心忡忡,陆家因你陷入囹圄,而今再回来,还是帮着程家,你可曾有考虑过我们陆家?”

“说到底,父亲还是怪我,我不按您的筹算走完每一步,那就是我的错。事已至此,您若觉得是我欠了陆家的,今夜便在这宗祠,取了女儿性命。”陆听晚双目通红,每个字都咬得清楚。

陆明谦也是个执拗性子,面对她的挑衅和不恭,布满褶皱的脸涨得通红。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父亲,阿晚如今是陛下都倚重的人,又是御前封的护督候,您切不要因一时气恼,乱了分寸,”陆听芜从旁两边劝解不停,“阿晚,你跟父亲认个错,这个事就过了,何必闹得如此僵呢?”

“她护督候,你以为陛下是给她封的?若没有陆家撑腰,她算个什么东西。”陆明谦越发不留情面。

风刮过祠堂的梁柱,宗祠内的烛火影绰不止,似繁星悉数落在陆听晚面颊上。星点上泛着光亮,陆听晚起身无视陆明谦,凄凉的笑声绕过宗祠屋檐,与夜莺混杂。

“父亲不敢?是怕谁怪罪?还是怕愧对我死去的娘亲?”

陆明谦的巴掌终是落下去了。

啪的一声清响。

“阿晚?”陆听芜上前抚过红肿的面颊,帕子擦拭着,陆听晚也只是淡淡一笑。

“父亲解气了?那雁离告退。”她正眼没看陆明谦一眼。

“阿姐,让你挂心了,改日再去看你。”

说罢她便出了陆府,陆听芜想留,陆明谦制止不让。

陆听晚也没打算要留,他想用她这个人去给自己笼络权势和陆家地位,就要牺牲她的选择,不顾自己生死,一心只关心自己前程,她不会臣服这样的筹算中。

出了陆府后她去了枫林巷,枫林巷戌时的街道热闹依旧,只是再往里走小段,知春里就在那,封条还未拆除,旧匾斜挂,里边还存了些干枯的花枝,书房外那颗枫树长势一如既往的好,待秋季再来,到时候整个知春里便会笼罩在火红之下。

亥时一刻后,她回了程家,程羡之从六部恰好这个时辰回府,刚上阶几步,身侧一股疾风穿过。

是陆听晚,她步子迈得快,也没抬头看前方,就低着头沉思着事,也不知前边走得是谁,她没心思。

陆听晚就径直在前边走着,无视路过的人,也同样无视程羡之。

程羡之抬眸看着纤细的身影,步子迈大了些跟上,轻唤道:“陆听晚?”

陆听晚没听见,转角便往雁声堂去了。

程羡之直觉不对劲,她往常若是看了自己,也不会这么视而不见。

陆听晚回到雁声堂,也没惊动风信,自己打了盆冷水擦净身上的污渍,换了身寝衣就睡下了。

书房内,翻阅公文的人心不在焉,唤了屋外的苍术,“这几日陆听晚都去了哪里?”

苍术拱手回话:“回大人,二夫人除了去军营就是待在府上,也极少在外边逗留。”

程羡之思忖片刻,苍术又说:“今日陆家来了请帖,想必二夫人是回了趟陆府。”

见她今夜魂不守舍,指不定陆明谦与她说了什么,让她为难之事?还是姜太后又寻思给陆听晚安排何等事务?

“知道了。”

苍术退下,程羡之放了公文,在院里望着黑夜,风声从雁声堂屋檐呼啸而过,又留在庭院里……

翌日,雁声堂风平浪静,陆听晚照常去了军营,那把臂驽她无事时便会拿来研究,里边构造精细,她试图拆卸再组装回去,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毅力,一时间便对这些精器来了兴致。

程羡之不在六部,便去校场督军,偶尔遇着陆听晚,便能瞧见她与谢昭等人混在一块,一开始军中来了女子,士兵都好奇议论,也有的人不知陆听晚另外一个身份,譬如谢昭。

他以为她只是陆明谦之女,还是后来军中校尉提点的他。

“谢昭,你别总日江姑娘江姑娘的叫,那是程尚书的二夫人。”

谢昭在提点中想明白了些事,陆听晚能够在青要山说服程羡之,又敢与之斡旋,原来都是因着这层关系。

当他问起陆听晚时,陆听晚却直言不讳,她本就没打算瞒,也没必要非得告知这层关系,只是顺其自然,他若知道那便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与程羡之无关,与她是不是程家二夫人也无关。

既然陆听晚这么说,谢昭也不避讳,倘若程羡之在乎,就不会放任陆听晚进出军营,也不会任她流落在青要山,更不会在白图胁迫陆听晚与他商谈条件时,那般冷静。

谢昭得出一个结论,程羡之与陆听晚间并无情意。

陆听晚会缠着谢昭给她讲解机阔,还将那把拆掉的臂驽重新画了图纸,改良了些关巧,谢昭连连夸赞她的觉悟,论器械、机阔,光靠觉悟不行,还得有天赋和钻研的毅力,就像谢昭这样的,只一个机关便能断定是哪出了问题。

偶尔谢昭一整日都忙于训练,陆听晚一个人也能在军营军械库坐上一整日,就为了摆弄那些弓弩。

天色暗下来后,士兵返回军帐,她方觉夜色浓重,是该回去了。

恰逢正要回程的程羡之,她也不介意跟他一道走,反正这回城的林间小道幽深,寒鸦总会在静夜间嘶鸣,就像一声一声凄惨的鬼厉,听多了还怪吓人。

有他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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