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长剑立在井边,寒冽的剑锋映着青石的冷光。封府一惯将这边当作封选良的演武场——即便封大人不喜外甥从军,封夫人在时,却很响应儿子的这一番爱好。
昔年多好,封夫人不是忸怩的性情,常与府上婆妇丫头一并坐在檐下。封选良那时也不是寡言的外相,每挥动一次,都要喊母亲、姑姑瞧,他下一回指定挥得更好。
是更好——
李婶子想着,手里的鞋垫千层厚,一根针扎过去,却再也透不过花样。
她当年由封夫人教着绣成一朵双面绣,如今秋景苍茫,花样已经缠满手底下。
可李婶子没留心去瞧。
眼前那小小的孩子长大,他坐在井旁,剑拄在手上。可惜他的头正扬起,脸瞅着墙外,那剑刃上只来得及映照碧空的一片衣角。
选良在想什么?李婶子心中纳罕,不由得想起福宁曾在耳边念叨。
——选良近来有点不一样。
可是怎么就不一样?李婶子思前想后,念叨总不至于是恋上哪家姑娘。
封府也是四方的墙,封选良不知道李婶子在身后神游,他只是抬脸看天,看这四边墙给天上镶框。这时的天是瓷窑烧灼一样的蓝,团团浓云便如珠花点缀,掩去太阳,却给自己点上细碎的光。
这样辽阔的天也收窄,在眼前作了一件衣裳。那一夜的月色总不够亮,封选良直到跟着黛玉回到林府的琴楼,才知道她究竟穿了怎样的衣裳。
可是......
封选良想起回府的缘由,不自觉将剑柄握紧,暗道之后定要叫李三瞧个好的。
琴楼没什么大的变动,只是随着风紧寒凉,窗前纱网又增几块垂幔。
那垂幔颜色舒缓,到了寒冬腊月也拐不进风来。只是这会月色还算光洁,那李三公子的黑影却轻描淡写给这上面压上一个黑边。
他们返程脚程便快,雪雁使出个障眼法。真琴假琴,李三公子也辨别不出来。只是他的手脚实在不甚灵光,前一回有封选良引路尚且磕磕绊绊,这会单打独斗,只怕自己冒这样的风险,琴却仍不在这边。
他却也想过往更深处去,只是封选良不在,没人跟他分摊风险。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四双沉默的眼睛里面。
“他怎么忽然又自己过来?”封选良心里奇怪,李三公子虽给了他去天下镖局的凭引,可他二人也说好,直等到封选良报信才再来这边。
“许是李夫人那边有什么动向。”黛玉也知此事拖沓许久,李三公子把这古琴视作心头爱物,说不得就犯了急躁。
“我在这周边看过,还是跟从前一样。”阮啸川哼一声,恨恨道:“想来又是扯谎,说来这里会什么相好的!”
狐狸磨牙又眯眼,看去恨不得在李三脸上狠狠抓几道。她跟封选良对视一眼,单方面看不顺眼的关系惺惺相惜,无言约定之后叫李三知道沙包大的拳头长什么样。
黛玉却没留心这边,她看着李三公子一路摸索到古琴旁边。
方才是假象,这会归来,琴就作了真琴。李三细细打量观瞧,黛玉想着他上回信誓旦旦把真琴当假琴,一时不知这回又要怎么样。
她这边思量,封选良却也盯紧着那鬼祟的身影。他心中同样泛着疑虑,只是却跟黛玉所想不一样。
——李三是怎么进来的?
封选良自小习武,抛人上墙也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力气。李三是个文弱公子,摸黑上台阶都走不顺畅,更遑论这简短时日里就学会爬墙。
照阮啸川方才说他那些跟班不在身边,想来也不是叫他们叠作人梯。
只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额外带什么工具垫脚......
阿滋呜唯呀——啊~
余下的思绪如群鸟惊飞,封选良呆住,黛玉也难得惊愣的模样。
“这位公子的曲调合该开宗立派,只是不好万世流传......”
黛玉说得顾及,封选良却还停留在震惊里。他喉咙里哼出两口气,不自觉就漏出真心。
“弹得这样难听,这琴也是委屈。”他说着,胸脯起伏一下,只觉耳中还残留着余音。
古有余音绕梁的佳话,这会音悬三日却该算一种酷刑。
“姑娘——”阮啸川两只爪子都把耳朵按折,直到见着李三收手,才跟黛玉道:“往后我也算擅长琴艺了。”
黛玉面露难色,暗道上回只是拨弄几下,这会真切弹起,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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