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的斯文又缱绻,尾音有些发麻的感觉,这让江美舒的脸下意识地热了起来,好在天色太黑,遮住了脸颊边的红晕。
“你不要这样喊。她小声道。
梁秋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漆黑的车灯下,白色的光透在她脸上,肌肤如玉,眉目如画,染上的红晕更像是晚霞一般漂亮。
“为什么?
江美舒咬着唇,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哪里有为什么,就是让你喊正常点。
他太过苏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的耳朵跟要怀孕了一样。
梁秋润心知她是害羞了,他觉得害羞的她特别好看,少女的纯净和妩媚都有。
他笑着,眉眼柔和,“好好好。
故意粗狂着声音,“江江。
粗声粗气,若是没看到人,只听到声音还以为是草莽大汉一样。
这逗的江美舒破涕而笑,她忍不住扬声,“梁秋润,你正常点。
梁秋润笑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你要我怎么喊?
说这话,目光却没离开过她身上,那目光不带一丝油脂气,反而多了几分纯净的欣赏。
这是三十三岁的梁秋润,羡慕,欣赏,二十二岁的江美舒。
她太过青春美好了。
她只用站在这里,就能让他移不开目光。
他看的是江美舒,也不是江美舒。
那是他曾经失去的青春年少。
而今,在江美舒身上再次弥补了回来。
面对梁秋润的询问,江美舒想了想,“就那样正常的喊,小江,江江都行。
其实,她更想对方喊舒舒,但是这个名字太过直白,很容易就想到了江美舒身上。
她不敢冒这个危险。
梁秋润清了清嗓音,突然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江江。
宛若播音的水准。
江美舒的脑袋差点都要炸了,等回过神来,她眼睛亮晶晶地说,“老梁,你喊的真好听。
“在多喊两声。
她是个音控啊,上辈子超爱男播音员,那种声音放在耳边听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恨不得耳朵都要怀孕的那种。
梁秋润却不依着她了,抬起手,替她拢了拢衣领子,“脸都冻白了,还不回去?
两人在胡同口胡闹,这
里的风实在是大,吹的人脑壳发麻。
江美舒这才惊觉,手脚都冻的没知觉了,她跺跺脚,哈口热气,“这就回去。
梁秋润嗯了一声,送她进了大杂院。天色已晚,大杂院的门口的台阶上,都落了一层白霜。
梁秋润拧眉看了片刻,等进去后,他说,“明天早上在家别出门,等我来接你。
照着这
个天气看下去怕是要下雪了。
江美舒点头“行。”
“你大概几点来?”
梁秋润想了想声音清冽“估计要七点半往后了何**早上上班没那么早。”
对方要八点。
江美舒点头立在门口朝着他挥手“那我等你明天早上来接我。”
梁秋润立在台阶下看着她她穿的很厚但是因为偏瘦的缘故大衣穿在她身上并不臃肿反而还有几分单薄。
肩膀薄脊背也薄。
小小的一只挥手的样子分外可爱。
梁秋润笑了笑“快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就离开。”
原来最讨厌黏黏糊糊的性格。
如今他倒是成了这种性格。
江美舒欢快地嗳了一声小跑着进了宅院的里面梁秋润一直到到她的背影看不见了。
这才转身离开胡同他行走在夜色当中黑色的大衣和夜色重合唯有那一张白皙温润的脸分外俊美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比那月亮还光彩几分。
江美舒一口气跑到了家门口原以为全家都睡了却没想到这都八点多了。
家里还亮堂堂的。
她一推门进来全家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这不美兰回来了。”王丽梅冷笑“林巧玲把你之前的话
林巧玲也没想到江美舒会回来的这么巧被婆婆点了名字她也不惧她有些紧张的但是想到紧张解决不了问题只有不要脸才行。
想清楚这一切后。
林巧玲站了起来亲切地迎接了江美舒先打感情牌“美兰你回来了?”
“和梁厂长领证了吗?”
江美舒不太适应林巧玲的热情这让她有一种被触手触摸的感觉她下意识的把胳膊给抽了出来。
“还没有。”
脸上原本的笑容也跟着淡了几分。
“啊?”
林巧玲有些意外“怎么会没领证?”
江美舒不喜欢林巧玲过分热络的笑容她抿着唇淡淡道“这是我的事吧。”
这话让林巧玲碰了一个硬钉子。这让她求助一样看向婆婆王丽梅。
可惜王丽梅之前被林巧玲气着了压根不想问也不想管。
还是江陈粮问了一句“美兰怎么会没领证?”
成为梁厂长的老丈人那种风光江陈粮已经感受到了。
面对父亲的询问江美舒这才慢吞吞的回答“结婚证明没开到明天重新开了再去领证。”
听到是这个原因大家顿时松口气说实话事情到了这一步江家人上下都不太想让江美舒把梁秋润给弄丢了。
“大家怎么不睡?都在客厅做什么?
就连书呆子江南方,都在堂屋坐着呢,手里揣着一本书,一个人默默的背。
江美舒这话一问,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有江南方一个人默默背书的声音。
“怎么都不说话?
王丽梅张了张嘴,她最后把嘴巴闭上了,她张不开嘴。
江大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把头低下去了。
几个孩子察觉到大人的气氛有些僵持,都跟着连带着呼吸都轻了几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家都看向林巧玲。
被这么多人看着,林巧玲也犹豫,只觉得自己当着江美舒的面一开口,她就彻底把对方给得罪了。
毕竟有个高嫁的小姑子,肯定是利大于弊的,一旦得罪了,那今后怕是不能在获得好处了。
“有什么不能说吗?
一直背书的书呆子江南方,突然合上书,声音淡淡道,“大嫂不是说要我姐,把彩礼留一半在家里吗?
“之前不是讨论的挺激烈,这会怎么都不说了。
江美舒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大家会安静了,为什么向来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江南方会守在堂屋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有些事情是非常难以启齿的,但是如果一旦开口,那效果就会不一样了。
林巧玲讪笑了一声,“南方你也别用这个口气说话,我们做女人的哪个出嫁,不惦记着娘家?
“就拿我当年结婚来说,江家给我的彩礼,我可是留了一半给我娘家的。
“所以。她殷切地看向江美舒,“美兰,你也能理解我吧。
“毕竟,做姑娘的谁不顾及着娘家呢?
江美舒懂,她咋不懂,她没想到中午才定亲,晚上一家子就坐在一块商量、不,是算计她彩礼的事情了。
江美舒用力的捏了捏手指,指甲掐了下手心,疼痛让她的脑袋略微清醒了几分。
“你想说什么?她绷着白皙的脸,面色微冷,连带着声音也是。
江美舒一直都是乖巧的,柔弱的,在全家人面前,她声音甚至都不会大几分。
但是在这一刻,谁都能察觉到她的怒气。
漆黑的眸子,盯着林巧玲,她没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有了梁秋润的威压。
原来,熟悉的人在一块,性格会被传染的,甚至,连习惯都是。
林巧玲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子,会有如此压迫的时候。
盯着对方沉静如水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说,“美兰,你别怪大嫂。
“我也给你留了后路。
“一千八百八十八的彩礼,给这个穷酸破烂的家留一半。
这话说的极妙,既是示弱,也是贪婪,还是洗脑,就看江美舒怎么认为了。
当然,林巧玲更希望江美舒是后者,这天底下的女儿,没有不向着娘家的,如果反骨,那就洗脑。
告诉她家里多穷,家里多不容易,父母一场多辛苦。
面对血肉亲情,一般的女孩子都不会拒绝。
大多数都会选择成全,选择同意。
毕竟,她婆婆是,她也是。
甚至,林巧玲周围出嫁的每一个姑娘就是。
她不认为江美舒,有那个能力和勇气,去对抗亲人,去对抗家庭,去对抗现在整个社会的行情。
原来愤怒到极致,那种火气真的会直冲脑门。
江美舒现在就是,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火烧一样。
脸色也是热热的,只是,那一把火烧的脑袋却更清醒下来了。
“这是谁的主意?”她冷着脸问。
她需要弄清楚,这个对她来说极为重要。
面对她的质问,林巧玲不说话。
屋内一片安静。
江美舒盯着她,目光犀利,“是你的?还是我爸的,或者是我妈的?又或者是大哥,和全家人的意见?”
如果只是前者,她觉得自己没那么伤心难过。
如果是后者。江美舒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林巧玲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我的。”
得到了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江美舒并没有松口气。
而林巧玲却索性破罐子破摔,所有的话都放在台面上,“美兰,你把彩礼留一半在家,你就可以顺利出嫁。”
“如果我不呢?”江美舒倔强道。
她可以主动留点彩礼下来,给父母傍身,但是她绝不会以这种姿态,被人要挟,被强行剥夺,把彩礼留下来。
江美舒性格乖软,那是表层,实际上江美兰比谁都清楚,她内心深处的倔强。
林巧玲没想到她直接拒绝了,她的语气当场就拔高了几分,“如果不,那你的名声就臭了。”
“你去问问咱们整个大杂院,哪家出嫁的姑娘,不是把彩礼留在家里的?”
“不留在家里,那爸妈是不是白养你一场,就这样养你长大,嫁到婆家去,去孝顺别人家的父母?”
这是时下最常见的洗脑方式。
这也会让每一个,出嫁的闺女觉得愧疚,自己刚到挣钱的年纪,就去了婆家。
可是真是这样吗?
江美舒突然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把彩礼留一半在家,今后就和我父母断绝关系,不用在给他们养老。”
“甚至是——”她指着林巧丽,指着江大力,包括自己的三个侄子和侄女。
“也
和你们断绝关系?
林巧丽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反驳道,“这怎么可能?
“你难道出嫁了,就不是江家的姑娘吗?你别忘记了,你身上还流着江家的血脉。
江美舒冷冷一笑,“是啊,养老的时候就想起来,我身上流着江家的血脉了,但是我出嫁的时候,就成了别人家人。
“林巧玲,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到底有多双标?
林巧丽被这话怼的面红耳赤,“我没你读书读的多,美兰,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不愿意把这钱留在家里,但是周遭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长大后的那一笔彩礼,是用来留在娘家,孝顺父母的。
江美舒脑袋前所未有的清晰,她走到林巧玲面前,“是啊,你也知道我是留下来孝敬父母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在这里上蹿下跳,算个什么东西?尾音上扬又咬重,却足够清晰让所有人都听到。
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
把林巧丽都给踩到泥地里面去,她脸色当场涨的通红,“你怎么说话的?我是大嫂,长嫂如母,你就是这样说你长辈的?
江美舒冷冷道,“我妈还没**,轮得到你这个外姓人来装大蒜?
这——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谁都不知道,原来那个乖巧柔弱的江美舒,竟然有如此犀利的一张嘴皮子,把林巧玲都给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巧玲哭了起来,“我是为谁啊?我还不是为了这个破烂穷酸的家,你嫁的好,去了梁家吃香喝辣,难道你真的就不管,你娘家的这些人,连稀粥都喝不上,饿肚子吗?
“你别忘记了!!
“当初,你没工作在家的时候,是谁养的你。
王丽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一拍桌子,“林巧玲,你够了。
“怎么?我家闺女是你养的不成?
林巧玲被吓了一跳,“她是不是我养的,难道没花大力的工资?没花公爹的工资?
“如今,她嫁的好了,我想让她回报点家人,有错吗?
“你们要是觉得我做错了,那就出去评评理去,让大杂院的街坊邻居看一看,瞧一瞧,我林巧玲这么做真的过分吗?
眼看着家里的事情要闹出去了。
“那就闹出去吧。
江美舒站在那,脸色平静道,“闹的越大越好,最好是闹到让梁家知道,他们过来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把彩礼收回去,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这个家只能穷着,穷着的时候,和和气气,皆大欢喜。
一旦有丁点的钱财进来,这个家就散了,原来的家人会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江美
舒这话一落,屋内顿时一安静。
林巧玲更是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美舒淡淡,“知道啊。
“你不是想要彩礼吗?那就还给对方好了。
“没了彩礼,家里是不是就安宁了下来?
林巧玲完全没听出来,她只是震惊,“梁厂长这么好的条件,你让他退婚?你不要了?
“江美兰,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江美舒唰的一下子站到她面前,抄起了桌子上一搪瓷缸的冷水泼过去,“有毛病的不该是你吗?
“不是你开始惦记我的彩礼吗?
“我掀桌子不玩了,这总行了吧?
江美舒是柔弱,但不是懦弱,不可能让别人都巴掌扇她脸了,她还把又脸扇回去。
水泼在脸上,冰冷刺骨。
林巧玲瞬间清醒了下来,还是江大力站了出来,冷喝一声,“美兰,你在做什么?
江美舒立在原地,声音轻慢,“我的好哥哥,你不当聋子了?
江大力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真是,遇到钱后,才知道家里人的嘴脸是什么样的。
这话宛若一巴掌扇在江大力的脸上一样,他嗫嚅了下,“美兰,你何必这样呢,你过的好,拉拔下家里人,不是正常的吗?
“就像当初你在家没工作的时候,我下班回来会给你带你喜欢的烤蜜薯啊。
江美舒,“是啊,大哥以前也对我好过,但是大哥你懂不懂,你给我带的烤蜜薯,和我问你要的烤蜜薯那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江大力不太能理解。
江美舒有些累了,她不想解释了,只是抬头看向王丽梅和江陈粮。
“爸妈。
“让我留一半彩礼这件事,是你们的意思吗?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王丽梅看着闺女脸色苍白的样子,她有些心疼的抬手,要去摸摸她脸,但是却**美舒给避开了。
“是你们的意思吗?
她问。
执拗地问。
王丽梅,“孩子,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她从来没想过,要留下闺女的一分钱嫁妆。经历了之前那一遭,她怕了,小闺女看着性子乖巧温软,实际上她的内心不是黑就是白。
比起大闺女,她显然少了几分涉世未深。
“我只恨我们家条件差,给不了你更好的陪嫁,让你去梁家抬不起头。
江美舒看着她,眼里盈满了泪水,她没说信还是不信。
她没了之前的强硬和冷静,反而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转头去问江陈粮,“爸,你呢?
江
陈粮看着孩子这样,他叹口气,“我之前想过你得了那么多的彩礼,到时候留一些下来给南方做读书用。
这话还未落,江南方就直接拒绝了,“我不要。
他一字一顿,“我不要姐的彩礼,给我当学费。
“爸,她是我姐,不是外人,没有必要全家人都趴在她身上吸血。
“那彩礼是梁厂长给她的,不是给我们的,我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要盯着那彩礼?
这才是江南方真正想说的话。
一直坚强的江美舒听到他这话后,眼泪一颗颗往下砸。
哭得让人心疼。
因为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人。之前和林巧玲对峙的那会,江美舒觉得自己似乎被家里人抛弃了。
她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只因为,她不愿分出一半的彩礼。
只因为这个。
她便成了罪人。
但是,江南方的出现让江美舒,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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