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把我从混沌里拽了出来。
屏幕上跳动着“陆禹城”三个字,我指尖划过接听键时,还带着宿醉后的麻木。
“醒了?赶紧梳洗打扮,半小时后我过去接你,直接去英红面试。”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有的笃定,像在通知一件既定的事。
我“嗯”了一声挂掉电话,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动作太急,头一阵发晕。
望向窗外,天刚蒙蒙亮,是那种青灰色的亮,像被一层薄纱蒙着,透不出多少暖意。昨晚我在沙发上枯坐到后半夜,烟灰缸里堆着七八个烟蒂,桌上的威士忌空了大半瓶,最后是怎么爬到床上的都记不清了。现在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只蜜蜂在里面横冲直撞,我龇牙咧嘴地按住额头,缓了足足半分钟,才扶着墙冲进浴室。
冷水扑在脸上时,我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镜里的人眼底泛着红血丝,脸色也透着熬夜的蜡黄。得把这副鬼样子藏好,我挤了三倍量的遮瑕膏,一点点拍在眼下,又刷了层淡淡的腮红,总算看出点活人气色。
陆禹城按响门铃时,我正站在穿衣镜前系最后一枚珍珠纽扣。
米白色粗花呢外套的纹路里织着细碎金丝,在晨光下流转着若有似无的光泽,七分袖刚好露出腕间的月光白腕表,表盘里的碎钻随着动作闪着星子般的光。同系列的及膝半裙掐出流畅的腰线,裙摆垂落时带着自然的弧度,衬得小腿线条愈发纤细。这是我这几年每顿只吃半饱,饿到夜里胃抽痛才换来的“完美身材”。脚上的黑色高跟鞋鞋跟嵌着圈细钻,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我对着镜子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弯出练习过无数次的弧度,确保每个细节都挑不出错,才伸手拧开了门。
门外的陆禹城罕见地穿了西装,深炭灰的高定款一看就是意大利裁缝的手笔,肩线挺括得像被直尺量过,却不显僵硬,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只江诗丹顿,表盘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埃及长绒棉的衬衫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锁骨的线条若隐若现,既不显得散漫,又透着点刻意放松的慵懒,他总这样,连穿正装都带着股漫不经心的贵气。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眉梢挑了挑,语气里带着点戏谑:“呦,这是刚从巴黎时装周走秀下来?”
我故作腼腆地低下头,眼波却偷偷往他脸上瞟,声音软柔着:“别取笑我了,我这心都快跳出来了。”
陆禹城炽热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片刻,吐出两个字:“很美。”
他向来吝啬夸赞,换作平时,我怕是要偷偷乐上半天,可昨晚看了黑乌木发来的视频,他算计的样子像根刺扎在心里,这两个字听着也打了折扣。我浅浅一笑,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包带,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
车子沿着蜿蜒的山道向上行驶,轮胎碾过嵌着细碎贝壳的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摩擦声。两侧的香樟与银杏早已越过百年树龄,枝桠在头顶交叠成墨绿色的穹顶,阳光透过叶隙筛下金斑,晃得人眼晕。说不紧张是假的,我这文凭本就是黑乌木弄来的假货,想到待会儿可能露馅,喉咙就干得发紧,手心的汗把皮包带子都浸湿了一小块。
“你不用那么紧张,就是走个过场。”陆禹城瞥了我一眼,语气淡淡的,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赶紧抽出纸巾,轻轻按了按额角的汗,动作轻得生怕蹭掉那层精心打的粉底:“可我毕竟是学古文学的,教书这种事,我怕跟孩子们处不来。”这话半真半假,心虚得厉害,声音都有点发飘。
陆禹城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放心,霍御说给你安排行政岗,高中部的,平时杂事多点,倒也省心。”
霍御?我刚悬起来的那颗心彻底死了。这个家伙一直很想狠狠修理我,他怎么会那么痛快把英红的工作给我做?心里却把霍御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家伙肯定不会让我舒坦。
车子行至山腰处,英红学校的轮廓骤然铺展在视野里。
主校门是纯粹的哥特式尖顶建筑,米白色的卡拉拉大理石立柱直插云霄,柱身浮雕着建校以来的历任校董徽章,从维多利亚时代的纹章到现代简约的几何图案,百年光阴在石头上流淌成河。
门楣上方,“英红”二字以镏金手写体镶嵌在深褐色橡木匾上,阳光斜照时,金辉漫过整片山坳,晃得人睁不开眼。
穿过校门,豁然开朗的草坪像天鹅绒般铺向远处的钟楼。草坪边缘的喷泉水柱带着规律的弧度起落,水珠坠落在汉白玉池壁上,溅起的涟漪里能看见远处教学楼的倒影,红砖与灰石砌成的建筑群,尖顶与拱窗错落有致,像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这些年跟着陆禹城见了不少世面,可还是被这所学校的恢弘和贵气震住了,心里忍不住暗骂:有钱人的日子,是真他妈的舒坦。
我攥紧了皮包,手心的汗几乎要把皮质泡软,脑子里突然冒出滥竽充数的典故,我可不就是那个混在乐师里的南郭先生么?
办公室里,我们见到了校董助手Kelly。她身材娇小,穿着得体的灰色制服,白净的瓜子脸上架着一副椭圆形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精明。见了陆禹城,她脸上挤出个公式化的笑,那笑容勉强得像用尺子量过,然后转向我,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这位就是袁小姐?”她推了推眼镜,“请问你英文名叫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哪有什么英文名?脑子飞速转了一圈,嘴比脑子还快:“Dior。”
Kelly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吸了口气,语气淡淡:“很个性的名字,和你很相配。”那语气里的暗讽,跟霍御一个德性,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我飞快地划开屏幕,是黑乌木的消息:“进英红了?”
我心里一惊,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忍不住四处张望,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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