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喻闻雪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大火之中。
还是那个院子,但没了顾云深的身影。
也不知道这是他几岁的时候。
耳边不断传来呼救声,火势渐渐蔓延,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在院子里肆无忌惮的厮杀。
红光漫天,分不清是血雾,还是焰火。
倏地,一道烧焦的横梁掉了下来,吓得喻闻雪连连后退。
脚步声纷至沓来,她躲在角落一个尚且安全的地方,竖起耳朵偷听。
“都检查仔细了吗?”
“回大人,一共发现九具尸体,都烧焦了。”
为首领头之人用长矛随意翻了翻,皱眉道:“听说这里还有个六岁的孩子?”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对此表示不知情。
“孩子?”
“诶,是不是最右边烧焦的那个?矮矮的。”
“皇上有令,一个活口不留,再去检查一遍。”
“是。”
喻闻雪脊背发凉,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待那些人走了之后,她用袖子捂着口鼻,开始寻找顾云深的下落。
无论如何,一定要赶在那些人之前找到他。
院子里除了用来摆满荷花的水缸,其他基本上都被烧成了废墟。
总归还是个孩子,能藏的地方有限,她在那些烧焦的尸体下翻着,可每碰一下,她的手就会变得透明。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大人,找到了!”
一道洪亮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绪,循着声音望去,士兵手里正拎着一个扎丸子头的小男孩。
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眼,左半张脸混着泥土和血污。
身上的衣裳早已烧得破烂,小脸脏兮兮的,早已没了从前白皙可爱的模样。
一动不动,像个提线木偶。
直到肩膀被石头狠狠打了一下后,男孩终于极为缓慢地睁开了眼。
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情绪。
即便狼狈如此,喻闻雪还是第一眼认出了他。
他的身体悬空在井边,脚上的鞋也不知掉在了哪里,距离边沿不过一寸距离。
只要士兵一松手,就会立刻掉进去。
回忆不能改变,她想救人,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扑通”一声,顾云深被扔下了井里。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发出一句哭声,甚至没有害怕。
平静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才六岁。
只有六岁。
不多时,那个将顾云深扔下井里的士兵去而复返,将小小的他从井里打捞出来。
方才人多眼杂,他不好私吞这孩子身上的金项圈,只能偷偷摘下来。
士兵搜刮了个遍,最后不忘用金项圈再度把他勒死。
倏而,寒光一闪。
肩头一痛,他睁圆了眼睛,呆愣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只有六岁的男孩。
顾云深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刃,长睫扑闪着,歪头,好像在看什么新鲜的花样。
凭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稚气无辜的外表,却握着短刃,狠狠地刺穿了成年男子的肩背。
虽危险,但喻闻雪松了一口气。
肩上的刺痛瞬间点燃了士兵的怒火。
他知道,这男孩在报复他。
报复方才他动手打的那一下。
他从未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看到如此恶劣凶残的报复心,双目猩红,瞬间发了狂,大手掐住顾云深脆弱的脖颈,狠痕道:“小崽子,你以为你能伤我几分......”
顾云深只是勾着嘴角。
他不太分得清什么时候该笑,更对此不太熟练,只能用力牵着,让它上扬。
很快,士兵说不出话了。
他不知道,年幼的孩童经常被他母亲丢在井里,在此之前,就早已熟识水性。
那把只有孩童能玩的短刃上,淬了剧毒。
......
天亮了。
顾云深踩着石凳到荷花缸里洗干净手,整理一下脏兮兮的衣裳,回过头,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喻闻雪径直跟了上去。
她看着他一个人扎头发,洗脸,又找到被烧坏的鞋穿好。
虽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但还是伸出手圈住了他。
顾云深极小幅度的动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喻闻雪以为他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但他并没有出声询问,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挂好脖子上的项圈,一个人走出了院子。
一个六岁的孩子,在此之前从未踏出过这四四方方的院子。
就这样茫然地走在街上。
*
朔州地处京城以北,午后的阳光洒在床帐上,晒得人暖洋洋的。
窗外传来几声鸟啼,喻闻雪尚且还未从那个不美好的回忆中醒来。
顾云深坐在床边,支起下巴,静静地看着她。
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短暂忽略掉身体的异样。
靠近她时,身体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反应。
“睡相还是这么不老实。”他轻轻戳了下喻闻雪的脸,似乎找回了某种乐趣。
床榻上的人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他低下头,缓缓靠近她的唇边。
紧接着,侧脸就被人打了一巴掌。
不出意外,是第二次。
......
喻闻雪的手还僵在半空中,猛然睁开眼,就见到被自己拍了一巴掌的顾云深,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穿着一袭黑衣,浓密的长睫低垂,还是那张脸,却跟之前的冷冽完全不同,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气质。
只是那白皙的侧脸上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指印,与他这张俊美的脸格格不入。
喻闻雪讪讪收回了手,并且从指印可以看出,她大概是解毒了,甚至力气恢复了七八成。
坏了!
小时候被欺负就算了,怎么长大后又被自己打?
一定是他防范意识太弱,而不是她睡相差。
喻闻雪得出结论。
正欲再仔细看看红痕的严重程度,就见他薄唇微启,缓声道:“还没看够?”
“还行,要不再让我看会儿吧?”
静止片刻后,顾云深淡淡道:“随你。”
喻闻雪毫不客气地盯着瞧了半天,发现确实有点狠。
她又上手摸了一下,被打之处已经有些肿胀。
他好娇。
喻闻雪合理怀疑,莫不是她睡了一觉后,觉醒了什么超能力。
不然顾云深怎么躲都躲不掉?
思来想去,避免他记仇,她准备先发制人,伸手抱住他的腰,假装害怕道:“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你被人揍了,正在给你出气呢!”
顾云深下意识想躲。
他嗅了嗅,确认身上没有浓重的血腥气后,开口道:“你梦到了我?”
“对啊对啊。”喻闻雪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梦里的你,也很……厉害。”
许是回忆太过沉重,她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眼眶微红,看起来倒真像被吓坏了。
劫后余生,莫不过如此。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要下去见爷爷奶奶了......
手臂还有点酸麻,她抱了一会儿便松开手,问道:“你不是去迤东了吗?我们现在在哪?”
怀里的温软突然抽离,顾云深嘴角抿直:“被人卖了,还不知道被卖去哪?”
听了他简单的描述后,喻闻雪心下明了几分。
果不其然,她猜的没错,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婚事,而是一桩冥婚。
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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