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郑志勋分手以后,我幻想过很多次和他再次相遇的场景。
也许是在被亮闪闪的阳光照射的街道上,我坐在咖啡店靠着玻璃窗的那一面,眼神在三三两两穿梭的行人的面孔上辗转,直到某个熟悉的身影闯进我的眼睛。我会笑着点头和他打招呼,还是慌乱地垂下头,进行欲盖弥彰的闪躲呢?
又或者是在LOL Park的观众席上,当我的下半张脸被黑色的GEN应援口罩包裹,黑压压的帽檐遮挡住我的上半张脸,身上穿着印制Chovy姓名的队服,将自己变成最平常不过的粉丝,坐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我才有勇气举起有关他的应援牌,在导播镜头的扫射中化作千千万万个Chovy选手的粉丝中、平平无奇的那一个。如果幸运让摄影机赐予我一个单人镜头,让我的身影和郑志勋专注面对BP界面的脸产生交汇的一秒钟,他会不会有一个瞬间抬起那双上挑的眼睛,用漫不经心的眼神在观众席上逡巡,寻找那个被偏爱一刻的我呢?
郑志勋是那么地闪闪发光,他在近两年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国际赛事冠军,洗刷了自己“软脚虾”的耻辱名号。而我,那个曾经和Chovy、Showmaker并列的那个ID,早就伴随着格里芬的陨落而销声匿迹,成为了那道短暂划过天际的流星。
谁都知道,郑志勋和我是赛场上的竞争对手。
没人知道,郑志勋和我是恋人。
当然,那是曾经。
所以,当换乘恋综邀请我作为嘉宾时,我的内心升起了一股令我羞耻的隐秘的欣喜。这种欣喜一直持续到了我来到恋爱小屋的那天,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一楼会客厅,长裙薄薄的布料将皮质沙发的冰冷传递到我的大腿根,然后再顺着我的皮肤传递到我的内心。眼神不安地跟随着老式壁挂钟的钟摆左右晃动,手指因为紧张被放在膝盖上握成拳头。时间在等待的期待与痛苦当中被拉长,我开始一下一下数着自己的呼吸,听着自己的心跳频率。不是他,不是他。终于,郑志勋坐在了我身侧的长沙发上。
我的心跳一瞬间就加速了,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但余光却忍不住观察着他的脸——尽管这张脸我已经见过了无数回,在手机相册里,在电视直播里,在比赛现场,在我空虚生活的梦里。可你我都知道,这不够,这远远不够,眼神是爱的抑制剂,而我想念他,我无时无刻不活在对他的爱里,对他的幻想里。他更高了,原本瘦削的肩膀也宽阔起来,脸颊更圆了,防蓝光眼睛摘掉了,发型也换了一遍,那对苦恼他许久的、总是发炎的智齿也被矫正了。
我想,也许我对于郑志勋而言就像他两颗尖尖的犬齿,让他喜爱不已,成为与他相伴的个人特质,融入为他的一部分,塑造他的性格,又带给他足以影响生活的苦恼。曾经郑志勋是坚定不移的“保虎牙派”,尽管那两颗牙齿让他总是在牙科医院奔波,尽管他因为那两颗牙齿而不得不忌口,可他爱它,即使疼痛也不能磨灭他的爱。而我,就好像那格格不入的异类一样,当郑志勋终于下定决心铲除时,两颗虎牙便被钢丝牙套束缚起来,他以一种自虐但健康的方式将他生命中的痛苦和潮湿剔除出去,像剔除一团烂肉,铲除一个异端,就好像他当初坚定不移地要和我分手一样。
我抬起眼睛看向了他,他也适时看向了我。郑志勋是善于伪装的动物,我看着他内敛但游刃有余地对在场嘉宾介绍自己的名字,而他的声音在我的心里滚了一遍。郑志勋,郑志勋,郑志勋,我在内心一遍遍呼唤这个熟悉的名字,可眼睛却不敢让自己的情绪偷跑出来半分,我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假装把他的名字记下来。
实际上,这个名字早就在我们见到彼此的第一面就已经刻进了骨髓,像一条寄生的藤蔓一样缠绕在我的心脏表面,成为我无法逃脱、无法回避的、仿佛照镜子一般的印记。即使是分手以后,这个名字仍然存在于我的生活当中,存在于我的眼睛里,存在于我的呼吸里,存在于我每一次心底的呼唤里。郑志勋,郑志勋,郑志勋,我一边气恼于命运对我们无情的戏耍,一边不可避免地沉沦进对他的爱里。
我知道自己的性格,偏执,无聊,沉闷,除了英雄联盟和郑志勋,我居然没有任何爱好。郑志勋就像潮湿的气候一样无声无息地蔓延进我的生命力,自从他离开,每一天的我都在经历水土不服。我学着他的样子生涩地向着众人打招呼,可是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他似乎有着良好的倾听习惯,在面对每一个人的话语时都会投射自己的目光,给人以“被尊重““被倾听”的感觉。这次也是一样,那双眼睛会说话似的,在看向我时带着好奇,但并不是令我感到不适的窥伺。
破冰环节,大家都相谈甚欢,从喜欢的食物到自己的MBTI,郑志勋的MBTI是INTJ,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理性克制的人,只有在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展露出自己全然不在乎命运的疯狂。而我和他如此相似又不同,简直就像是一面镜子的正反两面,每一块凹凸不平的裂隙都可以找到彼此的缺口。郑志勋是善于伪装的,而我总是被他撕开自己的社交面具。他曾经教我要坦然面对自己的情绪和欲望,他曾经诱哄着我对他说“我爱你”,可轮到他自己时又恢复了那空心病的淡漠样子。
我想要倾诉,却发现自己的内心早就已经被郑志勋填满,我想要学着郑志勋游刃有余的样子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鼓起的勇气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所以只剩下沉默,只剩下无尽的沉默。暗中摆放着的不知道在哪里的摄像头让我觉得恐慌。我不禁开始猜测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演播室的观察员们会不会发现郑志勋的前任就是我这样一个沉默的、狼狈的、敏感的女人。越是靠近郑志勋,我越是觉得自惭形秽。越是看着他如今的样子,我才发现自己曾经冲动之下放弃的究竟是什么——那是我的另一个人生。
终于轮到了读前任介绍信的环节,抽签决定顺序时,第一位恰好是郑志勋。我看到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经由节目组的誊抄和重新包装,没有人能从字迹上分辨信的主人是谁。我清楚这一点,但看着他拆开信件时,内心还是控制不住地一阵抽搐。
原来只是这样看着他,只是揭开曾经的一角,我的内心就已经陷入春雨一般丝丝缕缕的疼痛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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