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亦悠悠转醒。
逐渐清晰起来的视野,映入眼中的是自己沾满干涸血液的手。
血已经凝固成黑色,淤堵在指甲里,似乎从他杀人到现在已经过去好一阵了。
一刹那,他仿佛又回到五年前。
闻人亦不禁保住了自己的头,试图重拾理智。
他只记得被那五人挑衅。
怒急攻心,被老魔控制。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全然想不起来。
现在看来,那五人凶多吉少。
可这是哪里?
闻人亦茫然地看向四周。
他正躺在一条甬道里。
左边是一面刻满繁复花纹的石门,右面是甬道,不知通向哪里。
闻人亦撑着墙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石门。
一道禁制将他弹了回去。
他没有看错,禁制发作时,溢出的分明是魔气。
不好的预感从他心里升起。
“闻师兄,你醒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人亦的心稍显安定。
转身看见了江若水。
她从暗处走来,到眼前才变得真切。
可闻人亦觉得眼前人不像江若水。
“江师妹,这是哪里?”闻人亦呢喃。
江若水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说起了别的事,“闻师兄,你还记得五年前,我们一行人是如何凑到一起,又是如何闯入老魔洞府吗?”
闻人亦当然记得。
五年前,他本来一个人行动,打算找到大能传承,以摆脱沧海宗那帮欺负他的人。
谁曾想他们早暗中跟着他,在闻人亦面临妖兽时背后捅了一刀,他险些因此丧命。
危机时刻是江若水出现救了他。她是宗主之女,一句话就让宫、凌、江三家最为嚣张的子弟罢手。
他想离开,但那帮人不允许。江若水说她会保他周全,闻人亦信了。
之后有人发现了一条密道,江若水提议众人一同进去,或许大能传承就在其中。
他们在密道中遇到了许多可怕的妖兽。
那时的闻人亦也只是摸到了半步宗师的边,好几次,那些所谓的“同门”想拿他喂妖兽,只为了开路。
是江若水阻止了他们。
江若水背着手,走到闻人亦面前,“闻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沧海宗那么多弟子,为什么你会受欺负?”
闻人亦愣了愣。
他知道为什么,说出来时喉头夹着些许苦涩,“因为我出身卑微。”
江若水摇摇头,“可还有比你出身更卑微的人呐,为什么偏偏是你?”
闻人亦苦笑,“他们针对我,与我有什么关系。”
江若水眨了眨眼,“怎么跟你没关系了?他们不是警告你很多次,不许接近我吗?凭你的身份,哪怕我好心施舍,你也不应该藏私,对吧?”
闻人亦微微一怔,“你……你怎么知道?”
他被其他人霸凌时江若水并不在,就算来了,也是在他受伤后赶来嘘寒问暖、替他疗伤。
她不应该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除非……
“他们个个告诉我,你出身卑微,本不应认识我,就连跟我说话也不配。可我偏要对你好,我偏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对你青眼有加。这样,大家就会很生气,可又不敢让宗主知道,于是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江若水的手指慢慢勾着发丝,语调轻慢,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我知道他们欺负你,可我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欺负你呀。不然,你怎么会急着要寻找大能传承呢?”
闻人亦向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兄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十分瞧不起我啊,当着我的面说‘江氏的女儿也是藏污纳垢之辈’,你以为我会忘记吗?”
江若水笑得双眸弯了起来,“再说了,棒打落水狗多好玩儿啊。师兄把赵明扔进寒潭的时候,不也十分痛快么?”
闻人亦只觉寒气从脚底往上冲,仿佛置身冰窖。
天机老魔在脑海中狂笑:“桀桀桀,这女娃我喜欢,她应当是我魔道中人!”
“闭嘴。”江若水仿佛能听到天机老魔的声音,嫌恶地皱了下眉,旋即舒展开,“不妨告诉你,五年前是我故意让大家针对你,是我告诉他们你对我心怀不轨,如今也是。”
闻人亦想到他从寒潭边回到队伍后,其他人的古怪态度,“你故技重施?香囊……是你故意丢的?”
“当然了,师兄看到那香囊,定是心神荡漾吧。”江若水掩唇而笑,眼中满是嫌恶,“你真以为我堂堂宗主之女,看得上你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饶你是天才,可有谁如待萧师弟那般看重你么?在沧海宗,你只能做一辈子杂役弟子。”
一辈子杂役弟子。
一股怒意直冲头脑,闻人亦的拳头不觉紧握了。
但显然天机老魔不打算让他杀了江若水,竟抑制住了他调动墨晶的能力。
“桀桀桀,小子,别激动。这五年来你不就怕被我控制,才不肯见人么?别忘了,你的情绪越激动,魔祖夺舍的成功率越高!桀桀桀!”
江若水抬手拍了拍闻人亦的脸。
“师兄,你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接下来就替我的夫婿做做嫁衣吧。”
说完她话锋一转,“天机老魔,五年前你没能夺舍成功,这一次总不会又失败吧?”
闻人亦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拖进身体深处。
但他仍能感受到外界,听得见,看得见。
“回自己家就是舒服。”天机老魔抻了抻胳膊,“小姑娘,这么心狠手辣,不如入我魔道?”
“不感兴趣。”
“可惜咯。”天机老魔耸肩,“放心,我天机老魔虽是魔道,却也守信。你帮了我,我现下不会杀你。不过……”
江若水话更快,“不过此事过后,你会不会被我沧海宗正道所杀,那是另一码事。”
“好,痛快!”
两人走出甬道,眼前赫然是祭坛。
天机老魔看着魔树却皱了皱眉,大手一挥,“崔福袁华何在!”
两个骷髅应声飞来,“参见魔祖!”
两人都只剩一个骷髅头和一双手。
天机老魔骇然,质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崔福袁华对视一眼,“启禀魔祖,我二人闲得无聊,互相切磋,不慎伤了彼此。”
天机老魔想到了甬道那一堆莫名的骨头,“切磋?”
二人讪讪一笑,“魔祖,我们给您看了五百年的门,这么久了不见修士进来,颇有些无聊……”
天机老魔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呵呵一声,神色转霁,“原来如此,等魔祖得以重生,一定给你们弄两幅新的身体,再好好‘切磋’一番。”
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谁信他谁是猪。
天机老魔绕过他们俩人,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崔福,“什么味道?”
崔福和袁华对视一眼。
糟了,火锅!
江若水等得不耐烦,“赶紧的。”
她可是算准了时间,若有差池可就麻烦了。
天机老魔心里痛骂:要不是魔祖我还未取回修为,岂能被你一个小女娃吆三喝四!
说罢甩袖,大步流星地朝祭坛走去。
崔福见危机过去,松了口气,举起骷髅手,悄悄画了一个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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