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鹤怎么说也算半个“残废”,耳力没燕烟好,反应速度更没燕烟快,连人有没有追上来、追到哪儿了都不知道。
一路走走停停,早不知走了多久,只有头上那悬明月依旧。
过了这么多年悠哉悠哉的日子,浔鹤甚至不记得上一回被人追着赶那么多路是在什么时候。
将近整整一日未曾合眼,只能暂靠在树边,倦意宛如无止境的深渊,沉怠而又昏沉,一阵阵席卷而来,是思绪停滞一刻都能叫人这样熟睡去。
就是这样半梦半醒间,耳边似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来,那是脚步踏过草丛发出的脆响。
要睡睡不得,要醒醒不了。
焦灼的心情十分折磨,浔鹤只好起身,向一旁连绵起伏的山路进发。
身后的人群听着声响依旧穷追不舍。浔鹤怎知那群人如此锲而不舍,先前走的都是平路,想着多走些时辰便不追了。
哪能料到他们竟是如此难缠,正是天方破晓之时仍不罢休,颇有种要掘地三尺翻了天的味儿。
浔鹤看着瘦弱,实则这身体也的确不好。
走进了山路便也罢,可这白日的太阳也出来了。
这眼睛本就畏光,眼见着就要昏过去,清醒着天旋地转前最后一点意识就是:“燕烟一定要来救我啊啊啊……”
待浔鹤悠悠转醒之时,只见四周光线昏暗,亮口处对着峭壁,双手垂在地面上,可以清楚抚摸岩石纹路,是个山洞无疑。
“燕烟,你还真听到我的呼唤了呀。”
左右没了外人,浔鹤一把撑起身子,短暂的漆黑之后,面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型俨然比燕烟大上一倍。
“醒了。”
那魁梧的身型逆着光转过头来,光映照在陆池鱼的侧脸上,柔化本就硬朗的棱角,眉眼间镀着的光亮消融了些许与生俱来的凌厉,不知怎的,反倒顺眼多了。
陆池鱼被盯的有些不耐烦,又给人留了个光溜溜的背影,垂头不知在干些什么。
浔鹤眼见不是燕烟,却是这家伙,瞧看两眼便也扭过头去。
“那个,我妹妹呢?”
浔鹤一站起来就被头上的岩壁撞了个正着,正好缩着身子踱步过去。
正好瞧见陆池鱼掌心握着那只做工繁复的荷包,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上面的刺绣纹路,眼中也盛满柔情,显得十分爱惜。
觉察到旁人的目光后,陆池鱼抬起头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话语仍旧戏谑:“你的妹妹,问我?”
那双大眼睛微眯起来时应是带笑的,显得几分童真。只是如今却毫无生气的上下打量着浔鹤。
“你在路上倒着,不知是死是活,顺手救了。”
浔鹤听这语气,再回顾以往种种,终于知道陆池鱼为什么对他没什么好脾气了。
敢情是因为燕烟是一女子,替他扛包袱,做些力气活什么的,觉着他有些苛待这个妹妹了。
“我会医术,是因为这是贺家传下来的手艺,不得断绝。可我自幼读书,本职是个读书人。”
“我妹妹则习武,若是男子,应试定能一举夺魁。一些体力活,便也不在话下。”
陆池鱼听到这话又是轻嗤一声,但确实少了些鄙夷。
救下他不过是因为留着还有用,中毒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当然,还有那双难能一见的蓝眼睛,和那个人可谓是一模一样。人没了,可见不到这双眼睛了。
若不是腹上的刀伤作痛,又忌讳那毒会突然发作,解决掉那伙人根本没问题。
幸好找了个极其隐蔽的山洞,这是个绝佳的躲避地点,又免得受伤见血,倒也是两全其美。
只是贺寻所谓的解药不知能缓解多久,又或者说是这个毒到底有几种症状。
饶是陆池鱼这般的好体魄,体力不必多说,在这山洞里休息着休息着,竟觉得有些冷。
再看向一旁无聊的、正摸着石壁发呆的贺寻,这般孱弱的身子骨,看着一点儿事没有,更不曾打个抖。
是毒发了?
陆池鱼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惜为时过晚。
一阵没来头的晕眩后,就只能靠在石壁上免得瘫倒,寒意像是从骨髓深处传来的一般,整个人发着颤。
等浔鹤发觉异样之时,他已紧闭着双眸,面白如纸,偏偏额角的皮肤有些湿润,细看去是流了汗。
浔鹤的医术并不高超,只是老贺从前是太医,再加上久病自成医的缘故,才慢慢在这方面有所涉猎。
看到陆池鱼发颤又流汗的模样,乍一看像是发了高热。只是触及手心之时,十分冰凉,更像是……中毒。
是了,他上回中的毒罕见怪异,对症下药缓解了血液的流速,却不知药的时效和其他毒发的症状。
再这般一劳累,毒自然就发作了。
浔鹤庆幸着跑的时候还带了个包袱,有干粮与水不说,正好还有之前调配好的解药与带着以防万一的各种外伤内伤的药。
如今作用已然不大,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陆池鱼意识昏沉,已经昏睡过去。
浔鹤大抵是嫌麻烦,三下五除二的把人下巴卸了,将好几个药丸和着水送服后,再给人下巴装回去便罢。
当然,他的身体依旧泛着不自然的凉意,昏沉中,似是在梦呓些什么。
浔鹤左右没法子,干脆俯下身子听他在说些什么。
“不,不是我,我是受人蒙蔽。”
“我知辩解无用,更不求将军原谅。只是,只是……”
随着陆池鱼的声音越来越小,浔鹤只能半趴在他的身上,两具身体间的距离愈加的近,甚至连耳朵都能感觉到温热的鼻息。
也不管陆池鱼听不听得见,浔鹤略显焦急的催促道:“你只是,只是什么呀?”
“只是……”
浔鹤再次感觉到天旋地转。下一刻,面上像是贴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身体被陆池鱼环抱着,一时挣脱不开。
身子怎么动都没用,只能下意识的去动头。
这般一动,俨然忘记那陆池鱼的唇正贴在他的颊侧。
唇与唇触碰了一瞬便极速擦开,浔鹤扭过了头,错愕的瞥了他一眼,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左右解不开桎梏,浔鹤不想再横生枝节,举着只手作手刀状欲把人打晕。
好不容易找到那穴位,耳边又传来了微弱的抽泣。
“对不起……”
浔鹤身形一愣,举着的手后知后觉的放了下去,又不受控制般的,似安抚一样的拍了拍陆池鱼的背。
陆池鱼的表情终于和平常有了大不同。那双眼睛下泛着微红,湿长的睫结了绺,竟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对不起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字眼了。
许是记忆实在久远,这一路上,浔鹤好像欠了许多的说不出口的道歉。
当然,也有人欠他那么一句轻飘飘,又似乎没什么用的“对不起”。
听到这句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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