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身份的生活已成为常态，布鲁斯·韦恩，或者说，卡尔-艾尔
大都会的天空因超人的存在而显得更加晴朗，而哥谭的夜晚则因蝙蝠侠的蛰伏而更加稳定，似乎世界真的因此变得更好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布鲁斯几乎没时间去休息
“布鲁斯少爷，恕我直言，您多久没休息了，或者吃东西”
“我很好阿福，我刚晒了太阳”布鲁斯趴在蝙蝠电脑前，他刚脱下超人的衣服就套上了蝙蝠皮
“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精神上的，您还记得您上一次的休息时间吗？”
“hummmm?”
“我想那意味不明的哼唧声，意思是，不”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将饼干放在了旁边
“您不觉得您的英雄事业有点……过火了吗？您现在不仅需要关照哥谭，而是整个世界？布鲁斯少爷不会我不是打击您的激情，但您一个人是行不通的，您需要盟友，不是我这种，一个老人，而是一个能交付背后和帮助的人”
“hummmm……”
“我就当您听进去了”
布鲁斯未尝没有考虑过盟友的事，但找谁？布鲁斯的性格使然，必定会让他难以相信他人，而且普通人是行不通的，必须是超能力者才能减轻他的压力，否则再多的人也没用，但超能力者又不是路边的野狗，没那么简单找到，再加上他的三重身份让他脱不开身，一来二去，就搁置了
直到那个来自深渊的噩梦，毁灭日降临
它来自星际，如同飞来横祸，他突然出现，一出现便势不可挡，常规武器对那怪物毫无作用，反而成了它进化的养料，它又变强了，速度更快，力量更恐怖，骨刺甚至能穿透超人坚不可摧的皮肤
布鲁斯当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的
战斗爆发，其激烈程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这是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碰撞，每一拳都撼动大地，每一次撞击都撕裂天空，大都会的街道成了他们的角斗场，高楼大厦如同积木般倒塌，市民惊恐逃窜，尖叫
超人的红披风千疮百孔，在焦灼的风中猎猎作响，所有的人类都看着这场决定地球命运的战斗，人们祈祷，跪地请求，希望这位人间之神能再一次给他们带来希望
布鲁斯倾尽了全力，他的热视线只能在毁灭日粗糙的厚皮上留下焦痕，他的冰冻呼吸只能短暂延缓其行动，他的重拳足以击穿山脉，却只能让这个怪物踉跄后退
他无法打败它
更可怕的是，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整个大都会，乃至更多城市，都会在他们两个的战斗余波中被彻底夷为平地。成千上万的人会死去
“必须……离开……”他在一次被狠狠砸进地底后，挣扎着思考，这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重的伤
又一次狂暴的冲锋，超人没有躲闪，而是迎头撞上，超人一记重拳将毁灭日打得向后仰去，但怪物粗壮的胳膊猛地挥来，骨刺狠狠划过超人的腹部
超人闷哼一声，但，足够了，他牵制住毁灭日的腰腹，猛地升向高空，
空气变得稀薄，温度急剧下降，地球的弧线在他们脚下展开，毁灭日疯狂地挣扎，利爪撕扯着超人的后背，但超人死死锁住它，毫不松动，他们冲破了大气层
直至飞离地球
布鲁斯终于松开了他，抹掉了嘴角的血，他现在离太阳很近，太阳重新给了他力量
他会死……布鲁斯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但，那又何妨，布鲁斯的通讯器已经关闭，他知道阿尔弗雷德正在焦急地试图和他联络，但布鲁斯只是低低地说了声
“再见，阿福”
超人调转了方向
他将所有力量，所有希望，都凝聚在这最后一推上
他们开始坠落
像一颗燃烧的审判之锤，拖着长长的尾焰，加速，再加速！大气摩擦着他们的身体，发出刺目的光芒，毁灭日似乎感到了本能的恐惧，剧烈挣扎起来，巨大的爪子直接穿透了超人的身体
“咳啊！”
超人没有松手
他的意识在高温与冲击中逐渐消散，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保护他们，保护一切
目标，就在下方
他们撕裂天空，带着几乎毁灭的力量撞向了地面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紧接着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爆炸发生了，光芒吞噬了一切，冲击波海啸般向外扩散，将远方城市的玻璃全部震碎
不知过了多久，尘埃缓缓落下
爆炸的中心，是一个深邃的巨坑，仿佛大地的伤口
坑底中心，毁灭日扭曲破碎的身体躺在熔岩之中，它一动不动，似乎终于被彻底摧毁
赢了……
布鲁斯踉跄着后退几步，随后重重地跪倒在地面
曾经鲜艳的红披风只剩几缕焦黑的碎片，露出下面惨烈的创伤，他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试图呼吸，却只吸入了滚烫的尘埃
他再也无法移动分毫，生命力从身体上的大洞中悄然流逝，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阿尔弗雷德在通讯器里焦急的呼喊声变得越来越遥远，
“……阿尔……弗雷德……”
视野彻底黑暗下去
蝙蝠翼以近乎失控的速度俯冲而下，甚至来不及完全停稳，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就已推开舱门，踉跄着冲向那片弥漫着尘埃与死亡气息的废墟，他的心跳快得惊人，眼中只有那个倒在瓦砾中，寂静身影
“布鲁斯少爷！”他几乎是扑跪在旁边，颤抖的手指第一时间探向布鲁斯的脖颈
指尖下，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搏动
他还活着！
巨大的宽慰如同强心针般注入阿尔弗雷德几乎冻结的血液，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这搏动太微弱了，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死去，身体侧面的伤口触目惊心，他快死了
没有时间犹豫，管家爆发出远超年龄的力量，将布鲁斯背到自己背上，他咬紧牙关，无视了骨骼发出的抗议，一步一步地走向蝙蝠翼，他绝不能倒在这里
他将布鲁斯轻轻放入机舱内的紧急医疗平台，但随即布鲁斯的心脏骤停，阿尔弗雷德来不及多想，立马进行了抢救
一次，两次，三次，他瘦弱的身躯不知疲倦地按压那停止的心脏
“stay with me!!布鲁斯少爷！！”
生命的线终于波动了一下
蝙蝠翼轰鸣着升空，以最快速度返回韦恩庄园，航程中，阿尔弗雷德一边驾驶，一边不断检查着布鲁斯的生命体征，它们微弱得令人心碎
回到蝙蝠洞，阿尔弗雷德立即将布鲁斯抱进了那台基于氪星科技改造的医疗舱，这是布鲁斯利用飞船残骸和技术自行研发的，原本只是为了应对极端情况，没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医疗舱发出柔和的蓝光，扫描着布鲁斯受损严重的躯体，生物凝胶覆盖了他的伤口，纳米机器人开始协同工作
过程缓慢而煎熬，阿尔弗雷德寸步不离地守着，看着监控屏幕上那些缓慢但确实在回升的生命指标，看着布鲁斯胸前那道最深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他才终于允许自己稍微喘一口气，他看着手中的血，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天哪………”
他还活着，他在恢复，这就够了
但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后，一种更深沉，更无奈的忧郁却悄然占据了阿尔弗雷德的心，他望着医疗舱里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依旧紧锁眉头的脸，思绪飘回了很久以前
十年前，当布鲁斯独自离开时，阿尔弗雷德最大的期望，不过是这个孩子能找到内心的平静，然后回来，继承家业，哪怕只是做一个偶尔犯傻，挥霍金钱但至少平安快乐的纨绔子弟，他以为布鲁斯的力量顶多用来守护哥谭，成为这座城市阴影里的守护者，他并不十分担心，因为少爷的身体几乎无人能伤，哥谭的罪恶对他来说理应游刃有余
可后来呢？
事情是如何一步步失控的？
哥谭的罪犯越来越疯狂，陨石从天外袭来，他飞向太空，将灾难推入太阳，来自外星的怪物降临都市，他不得不一个人拦住他，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的舞台，不知不觉间从哥谭的小巷扩展到了整个星球，甚至星际，他背负的不再是一座城市的黑暗，而是整个世界的期望与存亡
“为什么……”
阿尔弗雷德无声地叹息，手指疲惫地按压着鼻梁“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还记得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对布鲁斯的期望，他们从未想过要他成为英雄或救世主，他们只希望他平安，快乐，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一度甚至幻想过，等布鲁斯再长大些，或许会像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一样，在感情上碰碰壁，经历些无伤大雅的情伤，最终总会遇到一位聪慧善良的女士，结婚，生子，让韦恩庄园重新充满孩子的欢笑和生活的气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充斥着消毒水、金属和孤独的味道
而非像现在这样……躺在冰冷的异星科技医疗舱里，浑身伤痕，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老管家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阿尔弗雷德看着布鲁斯，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慈爱和难以化解的哀伤，他的小少爷，终究没能走上那条看似平凡却温暖的道路，他选择了一条无比艰难，遍布荆棘，甚至可能没有尽头的孤寂之路，
阳光能治愈他的身体，但谁能治愈他那颗自八岁起就被痛苦和责任层层包裹的心呢？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他只能守在这里，一如既往地，做他唯一的锚点，在他每一次伤痕累累地归来时，准备好热腾腾的食物，收拾好染血的战衣，然后等待下一次不知何时会响起的求救信号
他比谁都清楚布鲁斯的固执，他不会停下，直到他被他珍爱的世界杀死
这个世界会杀了他的小少爷，迟早有一天，阿尔弗雷德再也收不到他的求救信号，然后这个世界再也再得不到他的回应
“上帝啊……求您，守护这个孩子，这是我余生唯一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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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的蓝光渐渐黯淡，布鲁斯沉重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意识如同潮水般缓慢回流，伴随而来的是浑身撕裂般的剧痛和一种深沉的，几乎掏空一切的虚弱感，他感觉像是被拆开后又勉强重组起来
但比身体更先清晰起来的，是脑海里残留的噩梦碎片，他睡得并不安稳，珍珠项链断裂的清脆声响，母亲无声睁大的双眼，父亲徒劳伸出的手，冰冷的雨水，还有那个八岁男孩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爸爸！妈妈！！”
这声尖叫并非完全来自记忆，几乎就在他意识彻底清醒的瞬间，他那尽管虚弱却依旧敏锐的超级听力，捕捉到了从哥谭某个角落传来的，另一个孩子凄厉绝望的哭喊，那声音里的痛苦和恐惧，与他记忆深处的回响如此相似，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防御！
“不……！”
布鲁斯猛地从医疗舱中坐起，剧烈的动作牵扯着未愈合的伤口，让他闷哼一声，但他顾不上了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了他，他一把抓起旁边备用的蓝色超人制服，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但他不能等！
他冲出蝙蝠洞，化作一道流星，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全力飞去，速度远不如从前，甚至能感觉到空气阻力带来的沉重负担
他降落在哥谭一个简陋的流动马戏团场地外人，群惊慌地围成一圈，窃窃私语中充满了恐惧和同情，中心的空地上，躺着两位穿着华丽飞行服的杂技演员，他们的身体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断裂的保险绳像恶毒的蛇一样蜷缩在一旁
一个大约八九岁的黑发男孩，正跪在那对男女身边，用力摇晃着他们早已冰冷的身体，发出令人心碎的哭喊：“爸爸！妈妈！”
布鲁斯的心脏猛地一缩，眼前的场景与他最深沉的噩梦几乎重叠
他又来晚了
和八年前那个雨夜一样，他听到了求救，他拼尽全力赶来，却依旧只能目睹悲剧的发生，只能看到一个孩子在他面前失去一切
愤怒，冰冷的愤怒瞬间压过了身体的虚弱。他的超级视力瞬间锁定了人群中一个试图悄悄溜走的，面色惨白的男人，是他
布鲁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人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甚至没有动用力量，只是那双因愤怒和痛苦而显得格外冰冷的蓝色眼眸，就足以让凶手吓得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承认了自己的贪婪和过失
抓住了凶手，但布鲁斯心中没有丝毫轻松他转过身，看向那个依旧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男孩
男孩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泪水模糊了他稚嫩的脸庞，但那双眼睛里，除了无尽的悲伤，还燃烧着一种布鲁斯无比熟悉的火焰，那是愤怒，是质问，是对命运不公的控诉，是一种渴望做点什么却无比无助的无奈
就在那一刻，布鲁斯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站在那条小巷里，看着父母的尸体，内心被同样的黑暗和愤怒吞噬
他走过去，他蹲下身，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孩子……我很抱歉”
迪克只是用那双充满泪水和怒火的眼睛瞪着他，大声说“你为什么没能救他们？！”
布鲁斯读懂了那眼神，心如刀割，他帮助处理了后续的事情，动用韦恩家的资源确保了迪克的父母得到妥善安葬，并暂时将迪克安置在了一家不错的福利院，但他知道，这远远不够，那孩子在愤怒
回到韦恩庄园，布鲁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站在窗前，望着哥谭的夜景，迪克那双混合着悲痛与愤怒的眼睛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知道那种痛苦有多么深刻，知道那种愤怒如果无人引导，会如何毁灭一个年轻的生命，他也知道，如果没有阿尔弗雷德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坚定不移的陪伴，自己绝对无法挺过来，甚至可能走向完全不同的，黑暗的道路
阿尔弗雷德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书房，看着布鲁斯紧锁的眉头轻声问道“布鲁斯少爷，您在忧虑着什么吗？是关于那个马戏团的孩子？”
布鲁斯转过身，接过牛奶，却没有喝，他的眼神复杂，却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阿福，那孩子……他很像我，我看到了他眼里的东西，那种痛苦和愤怒……我不能让他独自面对这些，就像……你当初没有放弃我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词语，最终清晰地说道
“我想要帮助他，不仅仅是给他一个住处，我想要……带他回家”
“那看来我需要准备腾出一间房间了”
几天后，超人那抹鲜明的蓝色再次出现在迪克·格雷森暂时栖身的福利院楼顶，男孩正抱着膝盖坐在边缘，望着下方的车流，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孤寂
超人轻轻落在他身后
“迪克”
迪克猛地回头，看到是超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
“抱歉，超人……上次我不该对你发火，我只是……”他攥紧了拳头，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那吞噬一切的痛苦和无处宣泄的愤怒
“我知道，孩子”超人的声音温和而充满理解，他走到迪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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