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入宫已近一月,直到被任命为近侍女官这日,方才得以真正见识前庭气象。
晨光初透,金辉遍洒层叠的飞檐,雕梁画栋在朝阳下流转着璀璨光泽。汉白玉台阶如天河倒泻,依着山势蜿蜒而上,直通那九重宫阙。
她凝神静观,但见皇城上空紫气氤氲,天龙之气盘桓不散。这座皇宫的风水布局暗合周天星斗,形成一道无形的结界——难怪她在此神力受限,连与本命人偶的通感都难以切断。这般煌煌正气笼罩下,莫说寻常精怪,便是她这般正神至此,也要谨守分寸。
然而令她诧异的是,那本该凝聚如华的帝王紫气,此刻竟如流云般在宫阙上空飘忽不定,仿佛困兽挣扎,既想冲破某种束缚,又被无形牢笼所困。
绯收回目光,未再深究。这尚未成型的神格异动,不是她这个外来神明应当过问的因果。
*
随引路太监步入内殿,绯立时察觉到此处异于别处的氛围。若说太后宫中的侍从尚存几分鲜活气息,此处的宫人便如同披着人皮的偶人,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
“这位便是绯女官,陛下钦定的近侍。“
几个值守的太监宫女恭敬行礼,绯连忙还礼。
“陛下即将下朝,请女官在此静候。”
大太监交代完毕便躬身退下。绯随着其他宫人肃立两侧,倒觉得这差事不算难为——不过是扮演一棵树罢了,这对曾经在深山伫立百年的她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此刻的朝堂之上,楚逖正强压着心头怒火。
工部侍郎不知从何处得知姜贵人被禁足的消息,竟敢在朝堂上公然施压。更棘手的是他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义子姜砚舟,一个凭借经商之才被举荐上来,竟揪着宫造司的账本纰漏不放,口口声声要求入宫亲自调查。最可气的是,满朝文武竟纷纷附和。
此人虽容貌陌生,但那碧色的眼睛,和那与他哥哥如出一辙的碍眼气质,令他陡生怀疑。
楚逖指节发白,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帝王的威仪。他登基尚不足两年,太后一党虎视眈眈,宣政王虽表支持却始终留有后手。此刻撕破脸皮为时过早,纵有千般不愿,也只得暂且应允。
“准奏。”两个字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冰冷的寒意。
更衣归来时,楚逖眉间阴翳未散。忽闻殿外通报:“灵山使节求见!”
"灵山"二字如石子入潭,绯在帘后倏然抬眼。
楚逖听到“灵山”二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底不由掠过一丝晦暗的幽光。“准。”
但见那使节低眉顺目跪拜行礼,一身中原打扮毫不起眼。
绯凝神细探,却察觉不到半分族人的气息,记忆中灵山千百张面孔里,也寻不到此人的踪迹。
她正思索间,楚逖发话了。“何事?”
“回陛下,按例交易的海棠木已送达宫造司,只是……”使节伏低身子,语气迟疑。
楚逖不耐地打断:“此事寻太后去。不是她要的那些破木头吗?”
使节压低嗓音:“宫造司此番纰漏,恐与海棠木干系甚大......需私下禀奏。”
此言一出,楚逖脸色骤变,非但未怒,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混合着兴奋与疯狂的弧度。“快说!”
使者这才敢道出原委。本来谈好后该如数入库的海棠木,宫造司竟无故拒收了部分数量。他欲据理力争,反被粗暴地驱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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