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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蝰蛇— 沈厌二

面具与暗流

调查员离开后,公寓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沈厌脸上的阴鸷并未散去,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解锁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毫无温度的眼睛。

他的手机,是他所有秘密的枢纽。加密的聊天软件里,充斥着不同身份、不同话术的对话记录:

对渴望成名的年轻女孩A,他是“帕罗奥图”的资深音乐制作人:“你的声线很有潜力,我们正在筹备一个女子乐团,需要你这样有灵气的成员。前期有一些培训和包装费用,但成功后回报丰厚。”附件是一份看似正规、实则条款模糊的经纪合同。

对想找兼职的模特B,他是“星耀传媒”的模特经纪:“我们有很多高端品牌的线下活动资源,日结,报酬高。形象要求也高,你条件不错,可以试试。”所谓的“高端活动”,往往指向某些私人会所或游艇派对。

对一些寻求刺激的“客户”,他则是更直接的中介:“新到一批‘艺人’,素质高,有模特、舞蹈专业的,可以安排‘商务陪同’或‘私人演出’,地点可在海南三亚的指定别墅或会所。”后面附带着一些经过精心修饰、却难掩青涩的照片。

所有这些,都被他冠以“MCN孵化”、“演艺培训”、“高端商务合作”等光鲜名目。他深谙如何利用年轻人的梦想与虚荣,以及部分人对灰色地带的猎奇心理。所谓的送到海南参加“音乐节”、“担任DJ或舞蹈演员”,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将人集中输送至更隐蔽场所的借口。那些阳光、沙滩、派对的宣传照背后,是更不堪的交易。

他快速清理着一些敏感聊天记录,大脑飞速运转,判断哪些联系人需要暂时切断,哪些“业务”需要立刻转入更深的地下。

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极强的警惕性和暴力倾向。这并非他第一次遇到麻烦。

他想起几个月前,在“魅影”酒吧,一个不懂规矩的同行,想撬走他刚物色到的几个“新人”。对方带着几个人,在卡座那里言语挑衅。

当时沈厌正和几个朋友(或者说,利益伙伴)喝酒。他没多废话,直接抄起一个威士忌酒瓶,在桌沿磕碎了一半,握着残破的瓶身就走了过去。他那双微斜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冷得像淬了毒的玻璃。

“在我的场子,动我的人?”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音乐都仿佛停滞了。他没立刻动手,只是用那尖锐的玻璃碴,轻轻划过对方领头那人的脸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眼神里的狠戾让对方瞬间僵住。“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

那伙人最终悻悻离开。沈厌扔掉破酒瓶,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座位,继续喝酒。在场的人都清楚,沈厌就是这样,平时可以跟你称兄道弟,谈音乐谈艺术,一旦触及他的利益,下手绝不留情。像他这样在灰色地带捞食、靠狠劲立足的人不少,彼此之间抢资源、打群架是常事。

但这次不一样。调查员上门,意味着他可能被更高层面的力量注意到了。这不再是街头混混的争斗,而是更危险的游戏。

他删完最后一条敏感信息,眼神阴沉地看向依旧紧闭的卫生间门。林晚,这个意外的麻烦,必须尽快处理干净。同时,他需要立刻联系他在“上面”的关系,打听消息,弄清楚这次调查的背后,究竟是哪路神仙,以及他该如何渡过这次危机。他这条习惯了在阴沟里游弋的蝰蛇,第一次感到了来自岸上的、真正的威胁。

那是很久以前,在许多风暴尚未汇聚成形的时候。

深秋,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种泛黄的暖意,斜斜照进“杏雨堂”中医馆。空气里弥漫着甘草、艾草和陈年木药柜混合的沉静气味。苏末晞独自坐在候诊的木制长椅上,一场莫名的低烧和持续的耳鸣困扰了她好几天,像是身体对即将到来的纷争发出的提前预警。她裹紧了米色的针织开衫,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依旧清澈,带着一种与周遭病气格格不入的警觉,静静观察着药柜前老药师抓药时精准的节奏。

门帘被掀开,带进一丝外面的凉风。

沈厌走了进来。他穿着深灰色的立领外套,身形挺拔,但眉宇间锁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并非全然源于病痛的阴郁。他是这里的常客,欧阳辛雨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或者说,是互相知根知底、保持着微妙距离的合作者。他体内似乎天生带着一股需要时时用猛药和银针去疏通的“郁结之气”。

挂号,取号。他习惯性地走向自己常坐的位置,脚步却在半途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如同夜间悄然探出洞穴的蛇,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坐在角落光影里的身影——苏末晞。

那一刻,医馆里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磁场被扰动了。

沈厌没有立刻移开视线,也没有刻意停留。他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走到离她不远不近的另一张长椅坐下,姿态放松,仿佛只是寻常候诊。但他全身的感知神经,在瞬间被无声地调动至极致。

他没有像分析货物一样去罗列她的状态,而是感受到一种质地——一种冰冷的、坚韧的、仿佛内里蕴含着复杂精密结构的质感,与他平日里接触的那些或虚荣、或软弱、或同样充满算计的猎物截然不同。她像一枚被投入浑浊水中的异质晶体,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苏末晞几乎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那道目光。不是直接的审视,更像是一种…环境的微变。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与沈厌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没有火花,没有敌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传递。

他的眼神,是那种微向下斜的、带着倦怠的深邃,此刻却像两潭看似平静、实则深不见底的古井,井底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蠕动。

她的眼神,则像冬日结冰的湖面,清澈,冰冷,映出对方的轮廓,却拒绝任何温度的传递和深入的窥探。

一秒,或许两秒。

两人几乎同时,极其自然地移开了目光,仿佛只是陌生人之间一次无意的对视。

沈厌垂下眼睑,看着自己干净却指节分明的手,体内那股因见到她而莫名躁动起来的“郁结之气”似乎更重了些。他第一次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忌惮,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强烈的探究欲。她身上有一种他无法一眼看穿,甚至无法简单归类的“异常”。

苏末晞则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机屏幕,但指尖微微收紧。那个人…她不认识,但那种感觉,很像…齿轮。不是黄万千那种精致的、试图操控感知的齿轮,而是更原始、更冰冷、带着铁锈和机油味的…啮合感。一种危险的预感,像细微的电流,掠过她的脊髓。

欧阳辛雨从内室掀帘出来,看到并排而坐、却仿佛隔着无形屏障的两人,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没有多言,只是按照号码先后,先叫了沈厌进去针灸。

自始至终,沈厌和苏末晞没有再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第二次。

他走进内室,空气中残留的艾灸味似乎更浓了。

她继续等待,窗外的阳光移动了微小的角度。

一次普通的就诊,一次偶然的相遇。平静的水面下,两块代表着不同命运的暗礁,在无人知晓的深处,完成了第一次无声的碰撞。当时无人能预见到,这次碰撞将在未来激荡起何等汹涌的、席卷一切的巨浪。此刻,只有杏雨堂内沉静的草药香,见证着这命运序曲的悄然开启。

"欧阳大夫在吗?"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

就在他问话时,苏末晞恰好翻动书页。纸页摩擦的声响让他突然转头,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锁定在她身上。

候诊区内,苏末晞合上书本站起身。药柜最上层的铜把手突然松动,沉重的黄铜把手带着螺丝钉坠落在柜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几乎同时,诊疗室内所有银针开始共振,发出细微的嗡鸣。沈厌背上的针尾齐齐转向候诊区的方向,仿佛被无形的磁力牵引。

"看啊!"沈厌张开双臂,任由银针在背上颤动,"连死物都在回应她!"

欧阳辛雨迅沉声道:"沈厌进来。"

沈厌缓缓下床,整理好衣襟。当他到诊疗室时,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只在经过苏末晞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第两百七十三页,『机变』篇——你读错了一个字。"

雨停了。阳光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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