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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程老板

趁着夜雨迷蒙,梁若鸢摸进了城,客栈房中水雾氤氲,她忍痛将臂上伤口洗了洗,牙印清晰可见,还在渗血。

她盯着齿痕看了片刻,整个人沉入水中,肩上穿刺伤遇水剧痛,她蹙眉想忍,痛到深处,霎时起身。

水珠顺着发梢淌下,落在锁骨处汇成细流,睫毛上的水光碎成星点,阻了视线,她半睁着眼,伸手摸向不远处的花几,指尖碰到刚从店家那里买来的金疮药,在药瓶滚落的一瞬恰好抓住。

肩上的痛觉令她控制不住动作,过量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她倒吸一口凉气,痛得几乎叫出来。

衣物挂在一旁的屏风上,她将脸上水光抹尽,扶着桶沿起身,从暗袋中摸出那半枚铜钱。

切口似是匆忙弄断的,符号之间有莲花图案,她手指反复摩挲,难道是白莲教的什么信物?还有另外半枚?

“老朽姓周,曾是安庆府户房书吏,那二十万两官银的押运路线,只有知府和我知道。”周书吏的话似还在耳边。

她从浴桶中站起,水珠顺着身体滑落,赤脚在房中踩出一串脚印。

她抓过布巾擦拭,对着铜镜检查肩上伤口,血有些发黑,一圈皮肉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该死的妖女。”她咒骂一声,从暗袋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红色的药丸吞下,又往瓶子里看了看,“还有一次,一条命。”

她将瓷瓶收好,穿上白色中衣,擦过头发披散在肩上,窗外,安庆府护城河在月下泛着粼光。

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枚铜钱,双眼忽然一亮,还有一种可能,运输线路确实保密,但官银根本没有按照预定线路走。

她目光落在护城河上,安庆府护城河与长江支流相连,每日有数十艘漕帮货船进出。

如果……

她快步走到桌前,提笔画了一张安庆府的简图,手指沿着护城河与城内水系的连接处划过,最后停在衙库后墙的位置。

“原来如此。”她轻声自语,嘴角勾起笑意。

官银根本没出城,至少不是以常规方式,有人利用护城河与衙库相邻的位置,在夜深人静时将银两从衙库后墙运了出去,直接装进了漕帮的货船。

漕帮的船每日进出城门,守城士兵早已熟悉,根本不会仔细检查,二十万两官银,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分散运出了安庆府。

“漕帮和白莲教……”梁若鸢心中细想,这倒是个出人意料的组合。

漕帮向来不参与江湖纷争,只做正经运输生意,怎会卷入官银盗窃案?除非……有人给出了他们没有理由拒绝的条件。

窗外瓦片响动,梁若鸢瞬间吹灭蜡烛,贴到墙边,她右手摸向腰间短刀,将呼吸压得轻不可闻。

“梁姑娘,深夜独处,不嫌寂寞吗?”一个女声从屋顶传来,柔媚轻笑。

白莲教的妖女……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姐姐专程来给你送解药,怎么连面都不肯见?”瓦片轻轻掀起,一缕月光落入房中。

梁若鸢沉了口气,朗声道:“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躲在屋顶说话,不嫌累吗?”

“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一道红影从窗口飘入,轻盈落在房中。

女子一袭红衣,面容姣好,眼中透着股邪气,十指皆染成紫色,看着颇诡异。

梁若鸢握紧短刀,神色自若:“你说的解药呢?”

妖女娇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玉瓶,晃了晃:“在这儿,不过……”她眼神忽然凌厉,“你得先把那半枚铜钱交出来。”

“什么铜钱?不知道。”梁若鸢装傻道。

“别装了。”妖女慢慢向前逼近,“周书吏都死了,你得了情报,还拿走了信物。”她忽然出手,五指曲折成爪,直取梁若鸢脖颈,“把铜钱交出来!”

梁若鸢侧身避过,短刀划出一道寒光,两人在客房里交手,桌椅案柜翻倒撞裂,紫色的指甲几次擦向梁若鸢的脸。

“小丫头功夫不错,‘一阵风’死也瞑目了。”妖女退后一步,露出诡异的笑,“可惜……”

梁若鸢忽然晕眩,肩上伤口传来剧痛,南疆的灵药竟压不住这毒性……她强撑着站稳,视线不受控制地模糊。

妖女得意走近:“毒入心脉……不好受吧?”她伸手去抓她的衣襟,“让我看看你把铜钱藏哪儿了……”

窗外射入一枚,打在妖女手背上,“深夜打扰姑娘家休息,可不是君子所为。”一个男子落在窗台上,靛青色长袍轻轻飘动。

他手中把玩着几枚铜钱,面容清俊,唇角含笑。

“程墨亭!”妖女脸色大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州的茶叶快喝完了,来安庆买些新的。”程墨亭轻松答道,神色淡漠,“现在,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妖女咬牙切齿,瞪了梁若鸢一眼:“这事没完!”她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梁若鸢双腿一软,往前倒去,程墨亭身形一闪,将她稳稳扶住。

“姑娘家的,何必这么拼命?”他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药瓶,一粒青蓝的药丸倒进梁若鸢的嘴里,“吃下去,比你那些邪教的药好使。”

梁若鸢警惕看他:“为什么帮我?”

程墨亭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半枚铜钱,与梁若鸢手中的半枚正好拼合。

“因为,”他将铜钱拼在一起,莲花图样清晰完整,“我们找的是同一个真相。”

梁若鸢最后的意识里,程墨亭将她轻轻抱起,耳边是他若有若无的叹息:“官银啊……钱啊……是该了结了……”

皖河水面薄雾渐起,画舫灯火摇碎在水中,丝竹声里杀机暗伏。

冯玉负手立于船头,玄色暗纹云蟒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身旁一个番子急急跪下:“千户大人,顺着水路再往前,就是宁王的地界了。”

冯玉冷眸一转:“宁王算什么东西。”

一道黑影掠过水面,锦衣卫的曳撒在风中翻飞如翼,聂未晨落在船头,腰间绣春刀让近前番子如临大敌。

“冯千户,深夜赶路,穿山过水,好大的阵仗。”聂未晨声音低沉,目光透着杀意。

冯玉缓缓转身:“聂……哦不对,阁下也是半个人犯啊,也轮得到你管东厂的差事?”

聂未晨一笑,侧身让开,身后两名锦衣卫押出一个蒙面女子,身形与梁若鸢极为相似,只是眼神慌乱,一看便知有鬼。

“我是受押回京候审,刚好经过此处,与昔日同僚把冯千户要的人,正好擒获了。”聂未晨语气戏谑,浑身上下一股市井无赖气,眼底暗藏锋芒。

冯玉盯着那女子,压着怒火:“聂未晨,你当咱家是傻子?”

聂未晨不慌不忙,缓缓道:“此女化名梁若鸢,四处偷盗官银,我先前也找了许久了,背后主使……”他刻意做出懊恼状,“冯千户不妨亲自审问?锦衣卫已把此事回报上京了,您回去便可领功。”

他故意盯着他,目光意味深长,宁王的人,东厂敢不敢动?

冯玉眸中阴鸷,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半晌,他猛地挥手:“带走!”

东厂番子押起那女子推进船舱,聂未晨与两名锦衣卫留在船头。

“大人,您真要回去吗?我们弟兄是大人一手提携的,大人若想……”

聂未晨刀柄敲在二人肩上:“回,去趟通州就回,就由你们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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