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苏夜凛反应过来，霓虹灯中拥挤的人潮就突然朝两边散开，留出了一道宽敞的空隙，仿佛是对他们的到来夹道欢迎。
墨菲斯随即猛踩油门，车身奔驰向前，快速的动线模糊了周身景色。
“抓嫌疑人！冲冲冲！”墨菲斯跟喝了假酒似的在欢呼。
“冲冲冲！小警察立大功！”水月居然也跟着眯眼欢笑，癫狂程度不遑多让。
“好好好耶~~”苏夜凛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兴奋个什么劲，只能跟着当气氛组呼应两句。
他们朝着那个白衣的男人紧追不舍，车速越来越快，直到轮胎飞离地面，冲上一座摩天大楼的玻璃窗，直到撞碎了玻璃，差点给苏夜凛吓得魂飞魄散……
还没等她叫出声，一个趔趄，她已经站在了一片亮得反光的地板上。
看起来这里是某栋建筑的高层，已经没有人的迹象，但是地面散落着大量的钞票，中心的茶几还有一些不明粉末状的物质，零散地装在袋子里。
方才的车灯和人声尽数消失，安静得可怕；水月、墨菲斯，还有另外几个穿着警员制服的“同事”围在她身边，分别拿着枪或者防爆盾，面容警惕，朝着屋子里几个紧闭的门探视。
苏夜凛只是感觉到，他们在与某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同步，而这个人并不是那个编织剧团诡事的梦主。
那么这是谁的精神具现化呢？答案自然不言而喻了——她看向蹲伏在沙发后，神情严肃的水月。
无声之下，所有人都高度集中着精神，直到水月做出一个手势，拿着警棍的苏叶里和抱枪的墨菲斯一同冲出去，朝着一扇门进攻。
轰的破门声之后，席卷苏夜凛视野的，又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潮湿的风、有些氤氲的雾气，他们踩着被静水磨光了表面的石块，走在一条静谧的小河边。
四下明显是荒郊野邻，只有他们的警车在，现场寥寥的几个人除了警察就是法医，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和天色一样阴沉。
“【】【】，我们待会儿就回去吧。”
一名男性走到水月面前，苏夜凛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讲话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态度。
“为什么？我们可以顺着河边淤泥再次检验，去找尸体缺失的部分。”
水月眉头紧锁，看向对方的眼神多少带了些敌意：
“不要再和我说程序上的事了，那是强词夺理！你们不能为了快点结案，就在找线索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偷工减料！”
“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嘛，问题是，主要证据我们都掌握了呀。”
那个声音仍然平和：
“你认为，我们现在能找出其他的尸体碎片，而且就能立刻推翻原本的结论吗？这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案子，只是嫌疑人挑了个不常见的地方罢了，只有你还在紧追不放。”
水月只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得了，你不用跟我假惺惺，我知道也不是你的事。既然上面都要你们不说话只干活，那就让我来当这个刺头，不好吗？”
“你才是，差不多不要自我感动了。”
男人的声音变了，不经意之间多了几分讳莫如深的阴霾：
“你是真的忘了，因为你那点自诩高尚的心气，还有有毒的执着……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代价吗？”
“你不要想靠说这些话来刺激我！”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水月明显已经被这些话刺激了。她揪住那名男警官的领口，几乎是目眦欲裂地盯着他。
“是吗？看来你还是很自信，觉得自己从来都没错啊。”对方突然笑了起来。
“少在那混淆视听！我从来、从来没认为自己就是对的……”水月低头了一瞬，随即又鉴定眼神：“但是，对什么现场的所有线索都不放过这件事，本来就错不了！”
“那么，【】【】，麻烦你告诉我……”
男人脸上的笑容开始不自然地放大，虽然是阴天，但是并没有下雨，可他的全身都像是从海里捞起来似的，不断地往下滴水，冒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寒气。
“在那次任务里，是谁的过错害死了我……？”
苏夜凛一惊，她发现男警官原本的脸上开始一片一片地出现青灰色的痕迹，不断地扩大，瞳孔也开始扩散，嘴角一边扯起不正常的笑容一边溃烂。
他的双手不知何时死死攥住了女警官的双肩，尸斑在手上和颈部逐渐显现。
而“水月”也因为对方刚刚那句话而动弹不得，总是无所畏惧的双瞳中开始被惊恐充斥，仿佛来自过去的庞大幽灵扼住了她的命门，她只能凝望着已经异化的男人。
苏夜凛想上前去制住他们两人，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深陷泥潭一般，怎么也抬不起。
她低头一看，本来在河边缘只有浅浅水洼的路面，水位居然在不断上升，甚至把泥土和砂石全部泡得发烂膨胀，将苏夜凛的双腿被淤泥淹没。
她看着水月面前的男人也因为腐化而膨胀，阴影整个笼罩了她的面庞，朝那边大喊出声。
“水月！水月！别想那些了，快点从这里逃出去！”
但是女人并没有回头，仍然沉默于深深的凝望。
对了，苏夜凛懊恼地想起，他们都不知道水月真正的名字，又如何立即将她唤醒呢？
很快，另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虽然是用一种让她汗颜的方式：
“发现尸体啦！发现尸体啦！”
灰绿色的河面上，一艘看上去还是蒸汽动力的小船缓缓开过来，上面坐着仍穿警察制服的墨菲斯，还不知何时往脑袋上扣了一顶海员帽，喜气洋洋地朝着他们几个招手。
这个场景实在是无厘头到让人有点诡异了，但是苏夜凛很快看到了突破口。
随着墨菲斯看到尸体了的欢呼，水月也转过头来，像是找回了神智。看来比起他们无法窥见真相的阴影和过去，现场和查案还是水月心中最重要的。
只见水月决然拨开了男人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朝着苏夜凛和墨菲斯的方向跑来。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男警官的身躯几乎变成一具站立的腐尸，在远离了她之后开始拆解倒塌，像泡水的泥塑像一样缓缓崩落。
而苏夜凛好像看见水月在喃喃自语着什么，眼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她细数了一下那口型，似乎是“对不起”。
虽然她只是个旁观者，苏夜凛却在心底涌起了一阵感同身受的悲伤
在水月的精神被拉回的时候，水势也突然变得湍急迅猛，凭空往上涨了好几厘米。
苏夜凛第一时间抓住了墨菲斯驶来的小船，墨菲斯抓住她的手腕，她的膝盖则艰难地抵着船的边缘。
然后她迅速朝着水月的方向伸出手，水月奋力朝他们过来，抓住了苏夜凛的手。
正在输液里打算用力将他拉起的瞬间，水月突然却又变了脸色。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似的，女人的表情又成了他们在休息室里的时候，那个让苏夜凛不寒而栗的僵硬冷笑。
她又一次隐约看见缠绕在对方身上的蜘蛛丝。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水月猛地一用力，反而把正在对她伸出手的苏夜凛拉下了水。
跌落水中的同时，墨菲斯也跳了下来，一片浑浊的水流包裹了他们的视野。
比起恐惧，另一种强烈的感觉先涌入女孩的脑袋。
——他们终于要“抓住”这个让水月异常的源头了！
再次睁眼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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