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一禁地,名为尸山。
尸山尸横遍野,阴气重,有上古凶兽麖居于此,以尸为食,饮山中尸水解渴。
此间,从未有凡人敢踏足。
在尸山血海中,一只惨白的手从尸体缝隙中伸出。随着尸体滚动,霁寒霄慢慢爬了出来。他周身包裹着一层尸臭味,血水将其衣襟寸寸染红,像是秋季的一抹枫红,诡谲又悲凄。
他抬眸,看着血红的天空,眼中闪过一分窃喜。
三万年了。
他用了三万年的时间,终于从地狱爬回来了!前世遭人陷害,被人侮辱、折磨,虐待致死,留下污名……
重回于世,他就是要找那些凶手报仇,洗去骂名,以泄心头之恨!
从前种种,他会在这一次,全部还给那些伤害他,要他命的人!
他眸光一闪,天空中的云层发出一抹亮光,一群黑压压的妖兽悄然地出现在他周围。
这群妖兽虎视眈眈,弓着身子,露出利爪,准备伺机而动,冲上前将少年撕碎,满足口腹之欲。
“一群杂碎。”
他出奇的平静,不见异色。
那些妖兽见了,一脸鄙夷,出声讽刺道:“哟,装什么装?你以为你可以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吗?”
“你要认清楚你的命,从踏入尸山的那一刻,你注定就是我们的食物!”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霁寒霄淡定自若地在血水中站着,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几缕被血水浸湿的碎发耷拉在额头。鲜红的血,顺着发丝滴进眼睛里。
他的眼眸迅速被血色染红,一股怪异的气息随后扑面而来,带着强大的力量,掀起一阵风。
什么魑魅魍魉,地狱无常,都没有现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可怕。
此情此景,竟让那些妖兽生出一些怵意。
不过,这种感觉持续没多久。
正所谓孤军难敌千军万马,他只有一个人,而他们却是有好几十个。
应该是他害怕他们才是!
“你以为你摆个姿势我们就怕你了?告诉你,就算今天有神仙在这里,我们照样要吃了你!”
“哦,是吗?”女子淡漠的声音响起,如同霜华覆盖在林间,既平静又清冷。
“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众妖兽一咯噔,一股凉意随后爬上他们的身,身体开始打颤。他们警惕的看向四周,握紧手中的武器。
他们以为自己动静太大,惹得山中麖兽不悦,才引得她出声,展示一方霸主的威严。
“是人是鬼,请出来一见!”
“我在这呢。”一缕微光乍现,仅仅一瞬间,那些妖兽全部倒地不起。
“是不是天界纵容你们太久,以至于你们忘记了所有的规矩?”话音刚落,一身着蓝衣,面容姣好,美得似天上明月的女子现身于众妖兽面前。
“悦、悦吟上神!”
有妖兽认出了眼前人。
“怎么?”悦吟看着他,语气冷淡,“你还认得我?”
悦吟抬手,隔空掐住那妖兽的脖子,质问道:“是谁让你们滥杀无辜的?”
“真是废了本上神好大的劲,跑到这才抓住你们。”
那妖兽已面临死亡,却丝毫不慌,依旧一副恶相:“如今灵气稀薄,妖魔横行,你杀了我们几个又能如何?悦吟上神,现在不是三万年前了,神界不可能一直是掌权者。”
悦吟眸子如潭水般寂静,脸上不显异色,气势上却是一副高位者的样子:“你说神界不是掌权者,那为何你的命在我手中呢?”
下一秒,那妖兽就被捏个粉身碎骨,在触地的瞬间化为乌有。
“你们残害无辜,引起骚乱。”她说话轻飘飘的,但对于其他妖兽而言已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杀人偿命,有什么遗言下地狱再说吧。”
她手指轻轻一弹,顷刻间余下妖兽便成为一堆白骨,而后化作几捧灰尘,散入泥土之中。
待仔细侦查一番,确定没有遗漏任何一个妖兽,悦吟才回头走向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想事情的霁寒霄跟前。
“是你!”他抢先一步开口。
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里碰上了上辈子让他变成废人的悦吟上神。
是上苍怜悯,还是想让他重生即死亡?
悦吟是神,法力高强,照他现在的情况是无法战胜的。
悦吟疑惑:“你认识我?”
“认识!”霁寒霄的眼中带着一股熊熊烈焰,呼之欲出,欲烧尽此处,“堂堂天界掌管梦境的神女我怎么不认识?”
悦吟已经明显感受到眼前的人对她有很强的敌意。
可是她并不认识他。难道他是某个被她杀了的妖魔鬼怪的后代?但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告诉她,不是的。
“此地乃是凶地,你如何进来的?”悦吟问。
她仔仔细细打量眼前人,发现他竟瞎了一只眼。
霁寒霄抬眸,根根分明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神女要不要猜猜,我是因为谁才到这里来的?”
悦吟轻笑一声,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为何要猜?”
“能在此地安然无恙绝非等闲之辈,想必小公子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悦吟对他的身份有了疑心。
“我看小公子孤苦伶仃的,也没人照看,要不然就跟着我回承泽殿吧。刚好,我有许多事情想和小公子探讨一番。”
这时,对面的人明显迟疑了一下。
可是,悦吟还未等对方说出口,直接施法把人家带走了。
***
承泽殿。
“啊!”
一声惊叫过后,一个身着绿色罗裙,扎着一条小辫,头带桂花花簇发饰的仙子神色慌张的推门而出。
“怎么回事?”悦吟闻声赶来,扶住那仙子,“礼可,你没事吧?”
礼可是承泽神殿中的仙侍,专门负责管理殿中大大小小的事,照顾悦吟的起居。看见来人,礼可惊魂未定,抬起血淋淋的手就开始告状:“神女,他他他是个怪物!他居然想要吃我!”
“什么?”悦吟诧异,似乎没想到少年会干出这种事。
“怎么会这样呢?”
她来不及多想,施法就给礼可止血,随后道:“你赶紧去找药王给你上药,我进去看看。”
“神女!”礼可拉住她,担心地紧缩眉头:“你不要进去,他真的就是一个怪物!他会伤害你的!”
悦吟笑着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径直推门走进那间屋子。
礼可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去找药王。
悦吟走进屋子,里面一片漆黑,一丝亮光也窥不见。而且,里面出奇的安静,宛如一潭死水,往里面扔点东西也不见得有回响。
“屋子里这么黑,容易摔倒,为何不点灯?”她轻轻挥手,屋子里的蜡烛一下子就燃起。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突然窜出,将悦吟扑倒在地。见状,悦吟也不着急,嘴里吐出一口气,黑影刹那间被控制,像是被冻住一般,动也动不了。
接着,她微微一笑,消失在那人身下。
“年纪小,脾气还挺大的。”猛地,她拿着一支燃着的蜡烛,出现在黑暗中。她弯下腰,细细打量这个她捡回来的“怪人”。
悦吟指尖微微一动,霁寒霄的姿势从趴变成了站。
“我好心带你回来,为何伤我神殿的人?”她站直靠近他,双目对视,想要看穿眼前人。
然而,对方只给了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她淡淡一笑,道:“小公子怎么如此没礼貌?”下一秒,悦吟抬手施法脱去霁寒霄的衣服,他的上半身瞬间尽数暴露在空气之中。
几乎是一眨眼的事,霁寒霄的脸上有了羞涩之意。
“你你干什么?”他开口说话了。他根本没想到悦吟会有此动作。
悦吟打趣他:“可算舍得说话了,我还以为得要我求你你才会开口说话呢。”
她凑上前,看着他满身伤疤,心中思绪万千。一个年纪这么小的人,在哪受这么多的伤?疤痕不新,不见血,所以排除他是在尸山受的伤。
那么,他会是在哪里受的伤?
“你叫什么名字?”她伸手抚上霁寒霄的胸口,他顿时如触电般往后退去。
“……”
见对方沉默,她又道:“都说第一句了,何必一直闭着嘴?你要是不说,我以后就随便叫你了。”
“霁寒霄。”他冷冷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
“什么?”悦吟装作没听见,转而把手放在他的寸口脉处。
“霁寒霄!”他有些生气。明明他说得已经很清楚,为什么要问他第二遍?
她是在戏弄他吗?
“哦~”悦吟收回手,顺便解了施在霁寒霄身上的法术。
“你到底是什么人?”话音刚落,蜡烛顿时全部熄灭,黑压压的屋子里,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你既没有温度也没有心脉,身上的气息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你究竟从哪里来的?”悦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把他团团围住,似是在拷问他。
霁寒霄面不改色,拳头却是攥紧了:“我是哪里来的,神女一点都不清楚吗?你要是不清楚,带我回来干什么。”他以为她是认出了他,殊不知她带他回来另有打算。
悦吟根本就没认出他!
悦吟狐疑:“我连你都没有见过,我怎么就清楚了?”
霁寒霄冷笑:“也对,三万年了,神女已经变成上神,哪还会记得我这无名小卒?”
当时,所有人只记得他的污名,连他的模样都不知道。他就背着一口黑锅,带着臭名,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悄然死去。所以,他认定悦吟和所有人一样,视他如浮尘,只识那臭得要死的骂名!
悦吟举着蜡烛出现,烛光打在她的脸上,眼中的焰影越来越重:“三万年?可我看你年岁也不像有三万岁的,你莫不是说谎话诓骗我?”她靠近他,道:“小公子难不成是被什么妖邪上身,来找我的麻烦了?”
霁寒霄不看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神女还真是看得起我啊,要是我真是妖邪上身,恐怕神女不会留我到现在吧?”
他冷冷道:“看着我这张脸,神女难道什么也想不起来吗?”
悦吟陷入沉思。她仔细端详这张脸,眉毛、眼睛、鼻子……她一样都不放过。然而,看了许久,她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霁寒霄将视线放至悦吟脸上,发现她根本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燃起八尺之高。他冷哼一声,道:“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听罢,悦吟的心猛然跳动。
拜她所赐?这话要是放在她小时候她肯定会信,毕竟那时候的她是一个调皮捣蛋鬼,动不动就惹事。她的师父常常牵着她的小手,上人家去道歉,回来还得挨一顿罚。
儿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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