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晗已在这偏僻的洛南府小院待了四十余天。
那日周参先是将她带回了指挥使府的地牢,她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见识一下谷外人的“法术”了,结果那些刑具还没用上,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女知府便急急来将周参叫走了。
等他们再回来时,她便被这知府带回了府衙,住进了这间院子。
这间院子不大,家具也极少,但生活所需的东西都一应俱全,整洁干净。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院子的大门用一把大大的锁给锁上了。
出门时走的急,她没带木鸢,只能在院子里等着哥哥来找她,结果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到现在四十天,除了每日准点来送饭的一名衙役和日日吵醒她的翠鸟,她根本没见过其他任何活物。
她开始后悔和哥哥一起出谷了。
虽然这里的饭菜很好吃,都是谷里没见过的味道,但这里的鸟很坏,听不懂人话,赶都赶不走,一直吵她,吵得她睡不了懒觉。
在谷里,她也不会受这种没人搭理的委屈——就是从前被爹爹禁足,也还会有公孙渺偷偷溜进来陪她说话,她从未试过没人交谈的孤独日子,更别提还是整整四十天!
但最可怕的,还是谷外的人。她虽然早知道那皇帝是个混蛋,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混蛋,更别提袁释,这样的畜生竟然都还能活着,简直天理不容!
若不是身份所制,她早一拳招呼上去了!
想起拳头,卿晗突然觉得,更可怕的还是那天那个女金鳞卫——如果那一拳挨在她身上,恐怕这具假身就得提前回谷修养了。
虽说这具假身便是死了也无所谓,但只要没死,感受到的痛苦一分也不会少。
卿晗想起这个又有点生气,哥哥怎么在谷外这么窝囊!虽说在谷外用不了法术,但在谷内时他们也是练过武的,他躲都不躲一下,真是太丢人了!
等她回去定要告诉公孙渺,让他狠狠被嘲笑。
不对,卿晗突然打了个冷战,莫不是,哥哥其实躲了,但那女金鳞卫实在太过剽悍,所以躲了也没躲掉?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果然,公孙渺说的对,她就应该留在谷内的!
卿晗打了个寒战,又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几卷,半晌后,被子里传来一声怒吼:“好——无——聊——啊!”
再掀开被子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两张脸。卿晗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该死,真该死,怎么说曹操曹操到!
“哈哈……沈大人早啊……”卿晗心虚地不敢抬头。
沈樾笑眯眯道:“青姑娘,不早了,都巳初了。”
明桃本是跟着沈樾一起来放人,不料一路走来却听到许多怪声,她耳朵极好,半路上便认出这怪声是来自这院子,动静直如有人在整间屋子里四处打滚一般。
现下一看,果然不是个善茬。
她淡淡道:“青姑娘精神很好啊,声音清亮饱满,简直是十里可闻。”
卿晗讪讪道:“……抱歉。”
沈樾自告奋勇地接过了互相介绍的任务:“这位是明桃明姑娘,这位是青仪青姑娘。”
“沈大人,明姑娘,不知我哥哥他还好么?”卿晗忐忑不安地开口问。
虽然他医术好,但有句话怎么说的,医者不自医?
明桃端详她很久,眼前女子容貌平平,一双眼睛却生得极其灵动,泛着狡黠的光。
“就在外面,自己去见吧。”
看着卿晗简直如同飞出去的背影,明桃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怎么样,发现什么不对了嘛?”沈樾负手而立,也看向院中。
少女简直是狂奔出去的,此时正在院子中和卿珩说着什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明桃奇怪问:“什么不对?”
沈樾更奇怪:“你问我?不应该啊。你们不是都很会那种,嗯……蛛丝马迹发现线索,而后瞬间判断出人的来路身世的那种本领嘛?”
“……”明桃无语半晌,“我们只是死士,不是神棍。”
沈樾:“哦……”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至少就她察觉到的,青淮有内力,暂时还探不出深浅,只知不低。青仪则是完全不会武。
明桃不动声色地走到窗边,盯着院中两人。
“怎么了?”沈樾看她一副正经模样,心里便有些紧张,“是这个角度比较好监视一些吗?”
明桃:“不是,这里近一些,他们说话我偷听得更清晰一点。”
沈樾:“……”
——
院内,卿珩正努力安抚卿晗。
“哥,你知道吗,那只鸟真的吵死了!每天辰时不到就飞到我窗边叫,我睡都睡不好!”
“阿仪,辰时也该起了。”卿珩有些好笑。
卿晗说着说着就委屈了:“怎么就该起了!那我起了也没事情做呀!整日里又没有人来跟我说话,你也不来看我。”
卿珩还要说什么,她却根本不停:“你在外面逍遥快活,我却在这里被关着,你现在居然还说什么那只鸟没问题!”
卿珩本想说大家都是被监视着,只不过一个室内一个室外,再回忆起连日来被盘问和指责去的心血,他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和逍遥快活四字是一点都不沾边。
但思考之后他还是举手认输,无奈摸了摸卿晗的头:“哪只鸟,我现在就去把它抓起来。”
屋内,沈樾正缠着明桃问他们在说什么。
“正说到要把你最喜欢的那只蓝喙翠鸟给杀了。”明桃语气平静。
沈樾瞬间不淡定了:“哪个敢这么大胆!”
屋外,卿珩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扭曲了一下。
卿晗还在喋喋不休:“哥哥,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你不觉得外面这些人实在可怕么,那个男金鳞卫还好,看起来傻傻的,感觉也不怎么厉害。但那个女金鳞卫也太吓人了!感觉她一拳能把我揍死!我有点不想去金鳞楼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卿珩一听到傻傻的三字,心中立即警铃大作,半边脸也幻痛起来,他想阻止,奈何卿晗语速过快,连珠炮般的话眨眼间就扯到了明桃身上。
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着平静:“阿仪,你知道隔墙有耳这句话吗?”
“什么啊!”卿晗嚷嚷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慌乱起来,“啊……哥哥,我都忘了跟你说了,明姑娘真是待我很好,哦哦还有沈大人,说是软禁,但一直好吃好喝地待我,虽是软禁,但什么苦头也没吃呢!”
卿珩剧烈地咳了两声。
卿晗立刻领悟:“噢噢,那个江公子,江公子伤怎么样了?说起来总是我们的不是,我们是不是该去看望看望呢?”
屋内,沈樾看着明桃变幻莫测的脸色,心里好奇极了,外面到底在说什么?
“啪”地一声,沈樾朝声源处望去,竟是窗框被明桃硬生生给捏了个粉碎……
沈樾沉默半晌,终于受不了了,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这个院子都保不住了。是以,她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笑着问:“两位在聊什么呢?”
不管在聊什么,最好都不要再聊了,她洛南府的窗子可再经不起波折了。
“沈大人,我和哥哥正商量着探望江公子呢!”卿晗看起来愧疚十足。
沈樾有些汗颜。
怪不得明桃发飙了,你们两兄妹害得人家受伤,现下又说要去看他,这跟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什么区别。
“我看现在这个时机不大合适呀。”沈樾一本正经地道,“江公子还没好全呢。”
卿珩望了眼窗户,刚才那里还若隐若现的一片黑衣角,现在已经不见了。
明桃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两位这么有空,不如先和我一同去那宅子查看一下,好好找找这木鸢莫名其妙发出声音的原因。”
说到“莫名其妙”四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格外的重。
卿晗一想到要跟明桃同行,身上立刻便打了个冷战,她急忙摆手:“不了不了!就哥哥去就好了!”
她眼睛转了一转,扶住额头道,“我今日大概是没休息好,辰末没到就被吵醒了,恐怕还得回去补补……”
边说卿晗边要往屋里走。
哪里无聊,一点都不无聊,还是屋子里呆着好啊。
明桃轻轻一个挪步便挡在了她的面前。明明她只比自己高半个头,对上明桃的眼神时,卿晗仍然觉得压迫感十足,不由后退两步。
“哦?我今日卯初便起了。”明桃垂眸看向她,语气冰冷极了,“要补觉,不如咱们一起补?”
“哈哈……”卿晗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也不是不可……”
卿珩咳了一声打断她,又将卿晗拉回了身边:“阿仪,别闹了,这本就是我们该查清楚的事情,现在已经耽误了一个月了。”
事实上,若非被限制了自由,他早想找机会去宅子里一探究竟了,那两名鸢卫至今仍未给他传任何消息,他心里也极为不安。
卿晗认命地躲回了卿珩身后,声音弱弱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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