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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再造耶稣

十一月十六日早晨,我发现自己的嘴角长了一颗小痣,这令我很开心,因为这是以前没有的,区别于我基因里父母的影子,我把它当成【我】的一部分。

对黑魔王与贝拉的过于暴烈的情感令我已经很久没有安静地待在工具间创作了。游戏还停留在一周前的存档上,下楼扔垃圾的艺术家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了。

“我以为你搬走了。”她朝我笑了一下,露出手腕上新纹身,那个图案像是蜘蛛,只是丝线那里微微红肿。我指了指那个图案,问她:

“很痛吗?”

“不。”她对我说,“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打药。”

我摇了摇头,并不喜欢在自己身上刻下一些什么。即使是黑魔王,也不能在我身上留下印记。印记是属于家畜的,我小时候就用烙铁在牛身上盖过章。

“来吧,一点都不痛。”她忽然靠近,揽住我的肩膀。自她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衣袖时,那股压力便令我噤若寒蝉。我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何我一动不动,任由她将手指塞进我的指缝之间。

当她站在我的身边时,那股从脖子与衣裳的缝隙中冒出来的烟草味就不断往我身体里钻。她的袖口有杜松子的气味,大概是酒精浸湿之后没有清洗造成的。

“天这么冷,你的手还挺热乎的嘛!”她惊讶地对我说,又拽了我一下。见我不动,她笑眯眯地不再扯我,站在楼下和我朋友似的闲聊起来。

“你的那个朋友好久没来了。”

是的,贝拉很久没有来了。

“你们吵架了吗?”她好奇地问,但是神色里又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我看见她的指尖随手做了一个姿势,接着伸进口袋,拿出烟盒,自顾自地点燃。

火焰在灰白色的冬天里骤然冒出,我瞪大双眼。

“你怎么总是看上去这么可怜?”她笑了一声,把打火机扔给我,又抽出一根烟塞进我的嘴里,点燃它。

我的嘴唇生涩地夹着这根燃烧的异物,它冒出苍白色的上升的灰烬,缓慢逸散在空气中。艺术家看着我哈哈大笑。

“太蠢了。”她说着,整了整我帽子上的毛茸茸的装饰,“你是宗教学校出来的吗?”

“我不是。”我说。我小时候一点都不蠢,当然,现在也不。

“你念的哪所中学?”她仍然不知好歹地朝我提问,好像无论我说哪所学校——哪怕她对此一无所知,都能说出一两个该校的坏处。

“霍格沃茨。”我回忆着这间学校,大概吧,更久远一点的我就不记得了。这所学校的名称因为与大部分食死徒绑定,我才一直记挂着,就像阿兹卡班一样。

“乡下的小地方。”艺术家评价,“怪不得你一直都是乡巴佬的样子。好了,开心一点,你至少还有一家门店不是吗?”

“门店?”

“你忘记了吗?哦,那家店好久没开了,你是不是把它卖掉了?”

她又点了一根烟,“如果它还在你手上,就好好打理。你应该也是一个人吧。”

“当心变成流浪汉。”

她最后的敬告似乎像是一个警钟敲响在我耳边。我的手指猛地蜷缩攥成拳头,脑中闪过无数过去的碎片,它们均被一把寒光凛冽的刀粗暴斩断,分成我人生中两个截然相反的片段——进入阿兹卡班前,与进入阿兹卡班后。

我瞪大双眼,如注视什么恐惧之物般看着艺术家的背影,身体连连后退,直到一辆飞驰而过的车擦过我的衣角。

司机隔着车窗伸出中指,并且伴随一句中气十足的咒骂。世界像是不断向我挤压而来,墙壁如肉块般蠕动生长,破裂,流出肠子般的脚镣。我喘着气,陡然从口袋里拿出小刀,却没有挥出去,仅仅是握在掌心中,就像是溺水着紧攥着浮木。

我真成了杀人犯。

我是自由的。

我有了一间房子。

我是自由的。

我拼命克制自己身体上的颤抖,远离水泥路面,走到那些在我眼中畸变的如铁栅栏般的建筑面前。我伸出手抚摸在建筑外粗糙的砖石上,着迷似的用指尖的皮肤去体会摩擦时的痛苦。世界在痛苦中慢慢萎缩、坍塌成一块漆黑渺小的洞窟,等待着我纵身一跃。

不,我对自己说,这是虚假的。

那些在监狱里被不断放大的恐惧,对外界的恐惧,对底层的怨恨与憎恶令我安于平静的现状,它就像套在我脖子上系紧的绳索。如今,那些恐惧的腐烂物于我身体里发酵,于是,绳索也不管用了。

我解开绳索——我必须解开绳索,否则那些东西会在自行寻找出路时令我腰腹裂开。

最后,我怀有恐惧地最后注视一眼路面,沿着墙壁慢慢走回公寓。羊听见开门声就立刻跑出来迎接我。我摸着它身上穿着的小衣服,将它掀翻过来,解开纽扣,露出满是缝合线的腹部。我看见它鲜红色的肚肠缓慢蠕动,表里如一地向我袒露它的欣喜与依赖。

——羊从未改变过。

它不会因为我与伤害它的人长着一样的四肢而畏惧我,也不会因为我与曾经寄生在它身体上的魔鬼厮混而怨恨我,它仍旧是它,或者说,它永恒的是那个被束缚、卖掉、虐/杀时的它。

羊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它在死亡的那一瞬间化作永恒。

那么我呢?

我已经改变了,正如魔鬼点燃的那座山峰般。当布莱克家将我抓进监狱时,我咬紧牙关,自认为是世间少有的硬骨头,能够与摄魂怪和漫长的监禁时光硬碰硬。但是,我的心智已经被磨平了,我失去了勇于“失去”的勇气。

监狱的锁链拴着我的脚,我挣脱它;如今,有产的锁链也拴着我的脚,我却无法去挣脱。

这种改变何时而起?

我又是什么时候变得懦弱的?

我注视自己破皮的双手,脑中闪过许多过去的画面的片段,接着,我又觉得这些都不对,都是不对的,不是他人害得我——从本质上来说,是我自己开始产生畏惧了。

因为我已经没有勇气去怨恨别人了。

阿兹卡班夺走我的勇气和怨恨,回报我一个消极且平静的灵魂。它把我的皮剥掉,缝上老鼠的皮。

这就是监禁的作用。

我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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