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里卧着半寸厚的骨汤,清亮汤色下可见漂浮的葱沫如星屑浮动。面盘成云髻状,麦香被彻夜煨煮的豚骨白汤浸润,吸饱了汤汁却不失筋道。
最妙是卧在云髻顶的那枚荷包蛋——蛋白凝如初雪,边缘煎出琥珀色花边,颤巍巍兜住一汪溏心。
这就是溶月楼里最受欢迎的——辰时面。早晨的酒楼里依旧人声鼎沸,鬼曲班演奏着悠扬的小曲,b格极高。
陈雪一脸幸福地吃着早餐,眼见着消失一天的向相端着碗面走了过来。
二人只需对视一眼相顾无话,挑着滚烫的面条往嘴里送,吃得满嘴流香。
不到一炷香功夫,碗里都见了底,只留半碗白汤飘着翠绿的葱段。
“丫头,你那喜帖我有眉目了,怕是与白衣女鬼脱不了干系。得空了你去趟京城池风楼,他们那有关于鬼新娘的卷宗。”
“还有一个惊天大秘密,你肯定没想到那鬼新娘竟然是……”
他呼噜呼噜地大口喝着汤,不忘观察她的反应。
陈雪稳如老狗就不接话,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鬼新娘其实是男人!”
向相瞧着她这般平静如常,眼神轻轻一凝,疑惑道:“你怎么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他越发搞不懂这丫头了。
陈雪用帕子抹了抹嘴,“昨天夜里他来了。”她碗里连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
“什么?!”
他啪得一声筷子掉落,猛然惊觉绕着她走了几圈,“你该不会是鬼吧,没事走两步?”
她原地蹦跶了几下,双手抬起,吐出舌头,斜眼歪脸作惨死鬼状。
“其实我是僵尸。”
向相这才松了一口气,指骨重重地敲了一下这个不正经的少女,疑惑里有着敬佩:“你怎么说服他的?”这个丫头总是能带给人惊吓与惊喜。
“鬼公子其实挺好说话的,那只兔子反而杀气重,像是人格分裂似的。昨夜那只兔子拿着刀还泼了师兄一床的鸡血……”
就在二人说话间,张白清高举着一张信封闯了进来。他额前的碎发随着轻快的步伐腾空,昂扬青涩的青春气息瞬间将萦绕的阴霾吹散。
剑眉星目的少年还不会掩藏心事。
年少的快乐来自浅薄,当他们一头扎进了生活的海水,渴望平静如波的生活沸腾起来,却不晓得那些会将娇嫩的皮骨烫伤,烙下新疤旧疾。
而陈雪已经不再年轻,至少是心态上,以至于她每次见了张白清都会心生感慨,这就是恣意少年郎么。
“师妹,你的信!”
向相见张白清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佯装生气:“只看得见你的小师妹,看不见师父。”
张白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将信递给陈雪后主动给他按肩捶背,语气里全是讨好。
他肤色如玉,透着清冷的光泽,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此时笑起来,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师父瞧你这话说的,我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你呢?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如同亲生父亲待我。”
向相眯起眼睛,眼下的皱纹如波,男人一笑起来就暴露了年纪。他享受地动了动酸痛的肩,很是受用。
“右边点,对,就是这。溶月楼楼主喊我打麻将,累了我一宿没合眼。”
“您昨天说的正事就是这啊!”
“你懂什么啊?只有捉鬼除怪是正事,打麻将就不是正事?”
陈雪拆开陆莲家里人的回信,薄薄的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却让她心里如波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因为自己是现代人所以忽视了陆莲身上的奇怪之处:为什么她会知道器官的构造?
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她是现代人,要么她身边曾经出现过现代人,不管怎样,这京城非去不可了。
“师父,事不宜迟,我现在收拾东西就去京城!”
向相狐疑地睁开眼睛,硬朗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解:“现在?”
少女的动作很快,她已经走到后厨还了碗筷。
张白清眼疾手快地将快要被风吹走的信纸捡了回来,无意间看见了上面的字迹。
“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所以你选择C项,并将答案标在试卷上。”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什么咒术吗?”
向相面色凝重,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左看右看,“我从未听过如此诡异的咒法,但我瞧着雪丫头面带喜色,估计是某种传递消息的密术,应该是陆莲那边传来好消息了。”
“师妹马上要去京城了!”
张白清的不舍都写在脸上,眼眶通红起来。眼角的那颗红痣在俊美的脸上异常鲜艳夺目,“我还没告诉她我的心意呢。”
向相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先坐下,眸底的无奈终究化为了一句劝告。
“小子你就别想了,我看人很准的,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少年眼神哀怨,泄气般将身后的重剑摔在地上,哐当一声重响惊得旁人纷纷侧目。
“师父你为什么这么说?”
“雪丫头可不是个普通女子,她身上有着这个时代没有的自由与尊重。你说一个成熟的女人会看上你这样的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吗?”
他又苦口婆心地列举了几件事,让少年哀莫大于心死。
陈雪回来时,张白清颓废地摊在椅子上,一脸呆滞,还以为是他舍不得自己,便出声安慰:“师兄,你玩鬼灭之刃的时候注意点,别伤着自己。”
她把信纸装回信封,将上面的地址默念记入心中,目光转向了正在喝茶的向相。
“师父,劳烦您写一封书信说明原委,这样我去池风楼也好有个凭证。”
向相不动声色地朝张白清努嘴,少年的眸色又晦暗几分,沉默地将地上的重剑重新背到身后。
“师妹,我现在配不上你,不代表我以后配不上你,你等着我成长为惊天动地的男子汉再来寻你。”
四个字,是三个字,而三个字,却是四个字。你说的分明是汉字,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她拿到手写信后拜别了二人,正式踏上了去京城的旅途。
“是这,没错啊。”
陈雪举着火把,领着林听骨寻找夜晚落脚的地方。他们一路上风尘仆仆,路上只遇见了一个操着方言的农民,按照他所说,这里应该会有客栈供人歇脚。
一个荒芜的城镇展现在眼前,到处是被火烧过的痕迹。烧成炭壳的屋架斜插在地,恍若巨兽折断的肋骨。烧成黑炭的枯树上生长着几棵绿芽,让死气沉沉的小镇透出些诡异的生机。
“你是来住店的吧?”
一个小女孩笑嘻嘻地玩弄着拨浪鼓走近,小手指了指林听骨,“你看起来很饿的样子,不如去我们家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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