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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午后沐发与沈沁

拒绝的话终归没有说出口。

青山一见有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沈恕背起,大步冲向外间,松泉闭眼挣扎片刻,迅速跟了上去,将锦被拢在沈恕身上,防止滑落受凉。

沈恕:“……”

林知微:“……”

到了小院,两人小心翼翼得将沈恕连同厚厚的锦被一起,安置在铺了厚绒垫的躺椅上,然后立在光秃秃的梨树下,目光灼灼的等待夫人的到来。

青山心里跟被猫挠了似的,缩着身子挪到秋穗旁边,小声嘀咕:“秋穗妹妹,你知道夫人打算怎么给侯爷沐发吗?这椅子莫非有什么玄机?”

侯爷卧床数月无法起身,仅仅是坐在这椅子上也稍显吃力,根本撑不住长时间的洗发晾晒。

他刚才擦拭的时候发现,这椅子扶手有一层温润的包浆,脚踏上还有浅浅的凹痕,一看便是主人经常使用细心爱护的。

夫人家世不显,对着这玩意儿比较珍惜也是正常,可是在勋贵之家,这椅子着实是普通货色。特意从娘家弄来给侯爷用,定是有不寻常之处。

秋穗朝他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妹妹?这椅子是我们娘子母亲留下的巧物,你个城巴佬自然没见过。”

采月在一旁捂着嘴笑,拈霞则是目露鄙夷。

林知微慢悠悠踱步出来的时候,发现沈恕已经被挪在了躺椅上。不知是被这锦被捂得,还是坐着太过费力,额角沁出几滴汗珠。

林知微蹲在沈恕身侧,一边抬手探向躺椅腰部侧边的下方,一边道:“这么暖的阳光,不用捂这么严实,换张薄毯便好。”

青山寸步也不想离开,推了推松泉,松泉三步两回头地去拿薄毯。

这躺椅是母亲生前请巧匠做的,用了上承靠背、中坐为塌,下支脚踏的三段式榫卯结构,靠背和坐塌还能通过侧边机关调节角度。既能坐着,也能半躺与平躺,最合适行动不便之人。

林知微心知沈恕正在强忍不适,摸到调节机关处后便按了下去。

“侯爷,我为您调一下靠背,您扶稳。”

话音未落,伴随着木质轴承清脆的咯吱两声,靠背蓦地下沉一截,又下沉一截。

骤然的失重感侵袭,沈恕五指攥紧扶手,苍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一下、两下,林知微迅速调整好了角度,非是完全平直,而是维持了轻微的弧度,让他发顶正好落在洗漱架的铜盆前。

沈恕瞪向林知微,不满她的突然动作。

林知微表情无辜,见他紧绷的手背逐渐松弛,便知成了。她眼底掠过丝狡黠,指尖在机关上虚晃着,轻声道:“侯爷,最后一下噢。”

沈恕哽住,刚放松的指节又捏紧扶手。然而,预料之中的失重感并未到来。

他抬眼,正撞上她暖阳下言笑晏晏的脸,眸里像掺了星子,就连脸上的细小绒毛也映上了淡淡金光,嫣红水润的双唇开合间,依稀可见内里莹白圆润的贝齿。

“侯爷,侯爷…您看这样是否舒适?”林知微推了推他的手,声音说不出的甜软。

沈恕第一次发现侯爷这两个字竟也可以被叫得如此婉转缱绻,眸中欲色翻涌,顷刻又隐入更深的幽暗。

他喉结微动,害怕隐秘被发现般倏地别开脸。

“可。”

林知微看向众人:“你们各自忙去吧,侯爷这里有我就行。”

换好薄毯的松泉拉着青山,秋穗和采月拽着拈霞,几人很快退下。

林知微走到洗漱架前,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抬手将他的墨发散开,调整铜盆的位置,直到他的发丝浸入温浆水中。

温热的水流漫入额际,头皮置于一片柔和之中。

沈恕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细缝,阳光自枯枝下洒落,热烈地无法直视。

“侯爷,闭眼。”她轻声道。

沈恕没有回应。

他能感受到温热之中,一双带着薄茧的手,穿插于他的发间,正细致涂抹混合着草木香气的皂荚膏。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随即双眼被覆上纤薄的丝帕。

刺目的烈日刹那化为摩挲光影,光影中是林知微朦胧的笑意轮廓。

她的动作不徐不疾,指腹力道微重,按摩着他有些紧绷的头皮,从额角到脑后,再到两侧的太阳穴。

难以言喻的舒缓在她指下扩散,持续数月的昏沉与刺痒潮水般退去。

僵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深深陷入躺椅之中。

喉间溢出一声极轻且压抑的叹息。那叹息里没有痛苦,只有卸下防备后,纯粹的舒适与安宁。

这声音一出,他自己先僵住了。

林知微的动作仅是停滞片刻便恢复如初,只是手下的力道变得更加轻柔。

“当初阿娘还在的时候,总会在秋冬午后的暖阳下为我沐发。阿娘很喜欢带着我和父兄晒太阳,每次我们晒完太阳,身上总会留下阳光的暖香,就像阿娘还在身边一样。”

耳边是她柔声絮叨的幼年往事,伴随着水声淅沥,她悉心揉搓,再冲洗干净,期间还不忘用棉帕为他擦拭额角溢出的泡沫水珠。

沈恕指腹轻抚过扶手边缘,木面透着莹润,那是被人日日擦拭、年年摩挲才养出的温厚触感。

回应她的,只有微风拂过枯枝的细微声响,和彼此清浅的呼吸交织。

洗净后,她将洗漱架挪开,用细棉帕为他吸去发间水滴。

满头青丝如瀑布般垂落在椅背外,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下。

阳光烘烤着湿润的发丝,也烘烤着两人之间奇异的安宁。

就在她俯身,准备为他掖起身侧的薄毯时。

或许是因为微风拂过带来的丝丝凉意,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她垂下的发丝擦过脸颊。

沈恕搭在薄毯上的右手微微战栗,指尖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向上抬起方寸。

那动作细微的如同梦中的惊颤,虚弱,却带着盲目的趋向,无知无觉探向她近在咫尺的柔夷。

就在指尖即将触摸到她腕间温热的皮肤时,他猛地清醒。

仿佛被炽热灼烧,他蜷起手指,手腕倏地垂下,无力地落在那片刻前才掖好的,带着她残留余温的薄毯皱褶里。

沈恕闭上眼,叹出一口浊气。

那一点窃来的温暖,烫的他心头发寒。

林知微丝毫未觉,她知足地沐浴在阳光下,拿起细齿木梳:“侯爷,我来为您通发。”

沈恕却猛地偏过头,任由那覆在眼上的纱巾应声滑落。

“不必。”,回应的声线带着刻意的冷硬。

见她动作顿住,他抿了抿唇,只想将自己方才的狼狈遮掩过去,扬声道:“都回来伺候,拈霞,你来为我通发。”

说罢,他并不看她,只将目光投向枯枝后的天空。

秋穗几人不明所以,相继回到小院侍奉。

拈霞挺起胸脯,得意地走在最前,草草向林知微行礼后,接过木梳。她还未来得及触上沈恕的发丝,便被突然闯进院中的嘹亮声音打断。

“哥哥,哥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点心。”

沈沁举着一块沾满糖霜的酥油鲍螺跑了进来,身后跟着昨日在梅林见过的那个仆妇。

“大娘子,你慢些跑!当心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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