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逖登基尚不足两年。先帝一生专情,后宫空置,唯娶皇后一人,也只留下楚逖这一脉子嗣。
“你可知楚……陛下有没有表兄弟或堂兄弟?”
“这却不曾听闻。"梧桐轻声答道,"太后娘娘是先皇从宫外带回来的,听说是温陵县人士。”
“温陵”二字在绯心间轻轻一颤——那是灵山脚下的一座小城。
“那……太后可有亲姐姐?”
梧桐警惕地四下张望,凑近压低声音:“这事我也只是耳闻。当年先皇从温陵带回来一对姐妹,可不知怎的,后来只剩下一位。
另一个……”她声音几不可闻,“外头都说是染病早逝了。”她摇摇头,眼底掠过一丝惧意,“这宫闱深处,多少隐秘都掩在锦绣之下。姐妹反目、骨肉相残,在这里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绯眼前浮现出太后在袅袅纸烟后那双美丽的眼睛,与她记忆中海棠花雨下那位女信徒柔情的眸光重叠。那样温柔澄澈的目光,怎会和亲人反目成仇?
绯顶着女官的名头,手上分配的事情却并不多。膳食有人精心准备,起居有人周到伺候。梧桐虽是她的贴身侍女,却也要时常听从大宫女调遣。
闲暇之余,起初她还时常去池塘边喂鱼。那些锦鲤见人便聚拢而来,红白相间的身影在碧水中摇曳生姿。后来连池塘也少去了,她便逗弄那只小狼解闷。可惜没过多久,小狼因怕误伤宫人,被送往御林苑交由驯兽师专门照料。绯见它日渐长大却总懒洋洋地趴在窝里,便点头应允了。
送走那日,小狼似有所觉,倔强地咬住她的裙角不肯松口。绯蹲下身,轻抚它额间那撮白毛:“去吧,那里天地更广阔。”小狼呜咽一声,湿热的舌头舔过她的掌心,终于一步三回头地随着内侍离去。
小狼走后,初夏的暑气便一日盛过一日。绯作为海棠花妖,最是畏热,终日慵懒地倚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屋里虽置了冰鉴,凉意沁人,她却始终提不起精神。
这日梧桐回来见她这般,笑着指向案头:“这些丝线都要积灰了,要不要一起打络子?”
绯这才注意到那些五彩丝线。她强打精神坐直身子:“络子?”
梧桐见她慵懒中透着好奇的模样,不由莞尔:“络子讲究可多啦,有一柱香、朝天凳、象眼块、方胜、连环、梅花、柳叶……要是配上黑珠儿线,一根一根拈上,编出来才好看呢。绯若喜欢,我给打给你瞧瞧。”
她手法灵巧,不一会就打了许多,大红配着墨黑,纹样十分漂亮。见绯看得专注,梧桐便将打到一半的络子递过来,轻声说:“绯也试试?”
绯身为技艺精湛的人偶师,平日里操纵千百根细若游丝的钱都不在话下,此刻学起打络子来自然得心应手。梧桐睁圆了眼,连声赞叹:“太厉害了!要不要试试最难的‘攒心梅花’?”说着她又懊恼地蹙眉,“可惜我不会……我这就去请教宫女姐姐!”
望着梧桐活泼的模样,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让绯恍惚间想起了阿柳。她轻轻摇头,压下心头的悸动,柔声笑道:“不必麻烦。找个现成的络子给我看看纹路就好。”
梧桐脆声应下,兴冲冲地跑了出去。绯低头继续编着手中的络子,许是太过专注,竟未察觉殿内已多了一道身影。
楚逖挥退宫人,静静立在门边。望着绯专注的侧影,连日来的浮躁竟奇异地平复了几分。
这些日子,奏折突然如雪片般涌来,且尽是些商事纠纷的弹劾——江南丝价、漕运关税、盐引分配,桩桩件件都像是被人精心编排过,偏又查不出幕后推手。楚逖捏着眉心,将又一封弹劾的折子掷在案上。
他登基尚不足两年,龙椅还没坐热,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太后垂帘听政多年,至今不肯完全放权;宣政王表面恭顺,背地里小动作不断。他这个皇帝,说是九五之尊,实则处处受制。
最让他烦躁的是,连日来被这些莫名其妙的奏折缠身,连去逗弄那只“狸奴”的闲暇都没有。
听说她终日与小狼嬉戏,他心头莫名发堵,当即命人将狼送走。后来探子回报,说她不再四处走动,整日待在屋里,他又担心她闷出病来,这才抽空亲自来看看。
此刻见她端坐窗前,纤指绕线,那专注的神情,竟让他想起从前养的那只狸猫逗弄毛球时的模样。
"这什么配色,真丑。"他故意挑剔道。
绯闻声抬头,这才发现楚逖不知何时站在那儿。皇帝下朝后还未换下明黄朝服,眼下泛着青黑,眉宇间难掩疲惫,却偏要强撑着那副欠揍的表情。
“那陛下觉得什么颜色好看?”绯随口反问。
楚逖竟真的上前挑了两根丝线丢给她:“黄紫二色,天子与贵族专用。今日朕特许你用了。”
见绯沉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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