懈西城城内,祝余身披黑色斗篷站在街道一旁,宛若孤魂。黎明降至,街道上了无人烟。
他盯着手中木牌:才进入这懈西城幻境前,木牌上还有一行“归无处居无所,却也是乡中人”,但现在木牌前后皆空白。
祝余微蹙眉头,放下木牌,抬头环视四周。风沙很大,整座城都蒙在黄烟之中。
据他所知,问道阵法通常因两种的目的而设:一是,被考验者尚不清楚自身之道,则可通过阵法试炼,找到并明确自身之道;二是,被考验者明确自身之道,而问道阵法能使其审视自身之道,或坚定道心,或开悟得新道。
展旬与黎禾都明确自身之道,此次阵法应该属于第二种。设阵人以懈西城为背景,又在进入懈西城之前,放置几个木牌……如果他推测的不错,这木牌应该象征着懈西城里不同的角色,各自角色都有各自的作用,而他们只有共同完成最终任务“拯救懈西城”后,才能破除这阵法。
但解救谢西城绝非那么容易,阵法不会断地阻止被考验者,不断地试炼被考验者,不断地磋磨对方的道心。
他讨厌一切问道阵法……毫无意义……
他沿着街道前行,四周过于寂静,唯有他的脚步声与掠过耳边的风声。
沙沙——
祝余停步,他听见了其它动静。
沙沙——
他闻声走去,走着走着,见前方街道旁的茶摊里,坐着一个老人。
老者六十来岁,白发苍苍,但身材壮硕,他挺直腰,端坐在木桌前,轻轻来回挪动茶杯。茶杯与木桌摩擦,发出沙沙声。
祝余微蹙眉头,“是你。”
老者抬头看向祝余,“后辈,你倒是依旧如此傲慢。”
祝余走向老者,落座在他对面,将木牌放在桌面上。
老者扫了眼木牌,抬眸看向祝余,“说说,无道之人。”
“不同的木牌,代表着不同角色。但我们只有三个人,却有四个木牌,另一个木牌是谁的?”
“你们是只有三人。”老者朝祝余一笑,“可你们身上还有一个执念,老夫也想给她一个机会。”
祝余沉眸,静视老者,“祝公,为何设此阵法?”
“你很敏锐。”老者脸色一沉,半晌,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老夫是祝长生,亦不是祝长生。祝长生的意识早就与这混沌融为一体。至于为何设立此阵法……有老夫几重心思……”
老者微微挥动指尖,一杯茶从茶摊处飘到祝余桌前。
“第一重是为了那少年郎。那把剑是老夫毕生心血,落在此少年郎手中,老夫很是欣慰。只是若他不解开心结,终究会走火入魔,就像当年李千关一样。心结未解,就算失去记忆重获新生,也不过是重蹈覆辙。”
祝余静静地倾听祝长生之言。
“第二重心思,是为苍生。”
祝余微蹙眉头,“苍生?”
“那个最接近神的生灵,也陷入了迷惑。不久前,她也曾来到这里,寻找比翼鸟。”
祝余眸光一亮:“您见过孑欢?”
祝长生叹息一声,道:“老夫想阻止她,但失败了。”
“阻止她?她想做什么?”
“不甚清楚,但老夫能从她的状态中感受到她的疲惫。她已然临近崩溃。”
“崩溃?”祝余只觉这个词太陌生,在他记忆里,孑欢可不像是会崩溃之人。
祝长生望着他,“祝余,老夫瞧你有许多界子,你为何喜欢收藏妖怪?”
祝余漫不经心地回答:“无聊而已。既然不想死,活着总得做些什么。”
“现在还无聊吗?”
祝余凝视祝长生的眼睛,半晌回道:“不。”
祝长生微微一笑,“那如果你没有这几位小友,最终也发现收藏这些妖怪毫无意义,世界就像虚无的空洞在吞噬你所有的意义……”
祝余不以为然,“活着本就没有意义。”
“因此,”祝长生并未反驳,“灭亡也没有意义。”
祝余蹙眉。
祝长捕捉到祝余的神情变动,喝下一口茶,道:“对于孑欢来说,既然都没意义,她会想作什么?”
祝余沉声道:“毁灭。”
沉默片刻,祝余冷声道:“你想让我们阻止孑欢,所以设此阵法来坚定我们的道心,这样日后在面对孑欢时,才可能不受影响。”
“是,尤其是那位姑娘,她是可以强大到与孑欢抗衡之人,但也是最不稳定。”
“你多虑了。”祝余扫了眼桌面上的木牌。
“非也。她能走到如今,是因为有你们。如若她失去你们,又会走向何处?”
祝余抬眸,身上散发出冷气。
祝长生不动声色,放下茶杯,对他慈祥一笑。
祝余追问:“那第三重心思为何?”
祝长生沉默了,静静凝视祝余。
祝余从对方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不由地紧锁眉头。
祝长生凝视着他,那眼神好似想要钻进他的肌肤、射穿他的身体,“无道之人,你的道是什么?”
祝余一愣,那一瞬间,他从祝长生的身上看到了师父祝淮川的影子。
祝余坐在那儿,全身僵硬。
祝长生道:“祝余,你悟性极高,又从小在禁地里长大,不断接触各种道,可是你似乎从未选择其一。活了二十多年,你找到答案了吗?”
祝余沉眸,盯着茶杯里晃动的茶水,片刻,起身,“走了。”
祝长生叫住他:“木牌,这是你的身份。”
祝余停步,走到桌前抓起木牌。
祝长生道:“去吧,无名人。”
祝余转身朝城门而去。此时,东方射出了一点太阳。
懈西城数里外的军营,展旬骑着马,走到军营前已经整装待发的将士前。他顶着厚重的铠甲,挺直腰背,一只手拿着止杀,一只手牵着缰绳,驾马走到众将士之前,调转马头面对众将士。
一时间无数张脸齐刷刷地望着他。
展旬顿时紧张地说不出话。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士卒沿着营前旷野列阵,黑压压地一直延伸到远处山麓。枪戟如林,在这昏暗时分,依旧闪着冷冽的寒光。
展旬望着眼前景色,紧张地吞咽口水,但他必须说出来,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一切,“咳咳——”
他尝试地咳嗽两声,声音太小,还没传远,就被黄沙吞噬。
看来自己得大声一点,但突然这么大声,会不会太突兀了?万一待会儿自己破音了怎么办?
不会的,展旬,你现在是将军,你别太怂——
“咳咳——”他鼓足勇气大声清了清嗓子,“众将士——”
周遭鸦雀无声。展旬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听令——”
轰隆一声——所有士兵动了动自己手中的武器,以示回应。
这一声巨响,倒整得展旬热血沸腾。可一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就有些开不了口。
不不不、展旬,你不要忘记了你的任务。
“这、这是一场——”他鼓足勇气,扯着嗓门吼着,心已经跳到了嗓子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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