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一整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一改前些日子大雪纷飞的景象,空中久违地挂上了红彤彤的太阳。枝头的积雪传来微弱的声响,仿佛是在唱响春天来临的前兆。
是夜,裴钰被泠雨按坐在铜镜前,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没想到却被泠雨稳稳按住,动弹不得。当然了,他自然是没使出全力。
“泠雨,你这是做什么?”裴钰问道。
泠雨带着神秘的笑容,并未正面回答,反而迎着裴钰疑惑的眼神,动作飞快地整理了裴钰的发髻,更换了几支更贵气的发钗,手执螺子黛替他细细描了眉,指腹取了些胭脂轻轻点在他的嘴唇。
她看着铜镜中映出的绝色“佳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扶着裴钰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屏风后头——那里摆着一身早已准备妥当的新衣。
泠雨伸手替裴钰更衣,一身绯红的衣衫,在裴钰白皙的皮肤映衬下,艳丽的犹如漫山的红枫。
“泠雨,你这究竟是做什么?”裴钰感到自己就像是个任人摆弄的布偶似的,一脸茫然。
“少夫人稍安勿躁。”泠雨福福身,绕过裴钰打开摆在墙角的箱子,取出一件纯白的狐裘。她抖开披风,小心翼翼地系在裴钰的肩头。
“少夫人果然国色天香。”泠雨忍不住赞叹道。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自是知道裴钰长得极其好看,只是他似乎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今日盛装之下,颜色更盛几分。
裴钰的相貌本就带着几分男生女相,在缩骨功的辅助下,他的轮廓更柔和了些许。再加上他刻意变动的细节,举手投足之间又添了几分女子的娇弱和羞涩,眉眼间带着些不自知的撩人。
“少夫人,这边请。”泠雨提上灯笼,站在门口道。
裴钰没能从泠雨口中套出任何一丝消息,跺了跺脚,没好气地白了泠雨一眼,踏出了房门。泠雨的手艺着实不错,这一眼,即便是“同为女子”的泠雨,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平复了心情,垂眸走在前方带路。
不多时,泠雨带着裴钰走进湖心的小亭子。天寒地冻,湖心亭四周早已摆上了遮挡的屏风,亭子中烧着碳火,毫无寒意。
湖心亭空无一人,桌上却摆着一桌好菜,一壶酒,两只酒杯。裴钰眉头一挑,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他解下肩头的狐裘,随意地搭在四周的屏风上,广袖一甩便挑了一侧入座,执壶斟酒。
还没等他放下酒壶,屏风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裴钰了然于胸,微微一笑,将一只酒杯放在对面。
“夫君来啦,坐。”他仰起头,朝薛子翛眨眨眼,笑着道。
薛子翛对裴钰头也不抬就叫破了她的身份毫不意外,她脱下罩在外头的大氅,笑着落座。
“夫人真是有福气之人,今日生辰就连天公也作美。你瞧瞧,今儿晚上这月亮都从云层中跑出来了,看来也想祝福夫人生辰快乐啊。”薛子翛语气带着善意的调侃,举起桌上的酒杯,伸直手臂,“夫人,不如一道饮一杯?”
朦胧烛火的映照下,裴钰的容颜显得愈发柔和,正所谓灯下看美人,犹胜三分色。
裴钰端起酒杯,两只酒杯在半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二人对视一眼,眉目含笑,齐齐举杯饮尽。
无以言说的默契在湖心亭中流淌,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月高悬,在漆黑的夜空中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寒冷的冬夜封不住湖心亭中传出的阵阵低语和笑声,亭子外头的梧桐和泠雨抱着暖炉,犹如黑夜中最忠诚的卫士,守在主子身旁。
“夫人,不知今日生辰,你可有什么愿望?为夫……”薛子翛似乎不大习惯这般称呼自己,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装模作样地沉下脸,清了清嗓子。
“咳咳,为夫,一定替你实现。”
几杯酒下肚,裴钰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否则自己的视线怎会始终黏在薛子翛脸上,无法移开呢?
面前的薛子翛神采飞扬,不同于平日里板正的模样,眼下的她多了几分鲜活。她双颊带着酒后的醉意,耳畔扬着几缕调皮的发丝,双眼迷蒙,笑意盈盈。
一时之间,裴钰的耳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唯有自己强健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有如擂鼓。
“嗯?夫人怎么不说话?”薛子翛久等不得,慵懒而随意地支着头,抬眸朝裴钰看去。
只一眼,裴钰只觉得自己几乎连呼吸都要暂停,他甚至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所见。
眼前人的面上还留着些妆扮后的痕迹,看起来轮廓硬挺,五官分明。剑眉星目不足以形容她的昳丽,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态带着几分勾魂,眼瞳璀璨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一个雌雄莫辨,一个男生女相,在与自身最不相同的情形下,莫名组成了一副和谐而又美好的画卷。
“愿望?我想要你……着女装,与我一道去灯会。”裴钰怔怔地看着薛子翛的双眼,有些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一旦开了口,后边便自然了许多,“五日后便是元宵节,京城定会有花灯会,我想邀你,一起上街——用、用你真实的模样。”说到最后,裴钰有些不好意思,可眼神却丝毫不肯退让。
“哦?”薛子翛闻言挑了挑眉,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裴钰的心脏随着她的神色,七上八下,紧张不已。其实,话一出口他便有了几分悔意,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又如何会不知她是为了什么而女扮男装。眼下正值关键时刻,若是她的秘密被人揭穿,那二十年的筹谋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
她若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可理智能接受,情感却有些难以接受,裴钰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些低落。
他的表情分明没有什么变化,可薛子翛莫名就是从裴钰身上读出了沮丧和低落。他的瞳孔中映出跳跃的烛火,却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大狗。
看起来毛茸茸的,薛子翛感到自己的手有些痒。
鬼使神差般,薛子翛伸出手,抚上了裴钰的发顶,避开繁复的发髻,摸了摸他的头。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不算太大的湖心亭中响起。
未做任何掩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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