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坦诚道：“我是上门女婿，所以孩子跟她妈妈姓。”

“哦。”钟琪察觉到李明光有些尴尬的表情，自知失言，没再多说什么。

张悦不喜欢听李明光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何问辞，见何问辞冲她笑，赶忙别开眼，跟在李明光身后往楼上走。谁知走的太急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了去。

李明光把袋子递给张悦的时候，跟她说这些菜很贵，一定提稳了。她牢牢抓着袋子不敢松手，身体倾倒的时候毫无可以抓扶的助力，以为自己即将摔个狗吃屎，结果被走在前边的人一把捞住。

张悦晃晃悠悠地站稳后，看清了用尽全力抓住她的那两只手是何问辞的。此时此刻，何问辞手里提着的袋子已经脱力甩到楼梯上。

李明光看着洒在楼梯上的汤汁，神色复杂地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还好吧？”何问辞问张悦。

张悦心头一紧，快速瞟了李明光一眼，说：“还好。”

钟琪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笑，安慰道：“人没事就好，菜洒了没关系，说实话这么多菜我和问辞也吃不完，我去拿拖把过来打扫一下。”

何问辞半蹲下来，伸手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餐盒。

张悦眉头紧锁，表情显得有些凝重。她手中的塑料袋被手指抠破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来打扫。”

钟琪摆摆手，“不用，你和李叔把东西放到餐厅，赶快回家吃年夜饭，辛苦你们跑这一趟。”

*

回家的路上，张悦丧着脸一言不发，李明光跟她说话她也充耳不闻。直到车子在一个红绿路口停下，李明光回头看了张悦一眼，问她：“怎么不开心啦？”

钟悦脱口而出，“有你这样的爸，我能开心吗？”

李明光的表情瞬间凝固，连红灯变绿都没注意到。

钟悦提醒：“还不走？”

李明光重新启动车子，“小悦，爸爸......”

“你别说了，没什么可说的，在家里你怕妈妈，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妈妈说一你不敢说二，这些年被欺负成这样也一声不吭，我都看不下去了好吗？”张悦叹息一声，“在外呢？你还是对别人低三下四的。”

“原来你是这么看爸爸的？”李明光倒吸一口气，解释道：“你钟叔是我的老板，他对我有恩。如果不是他，就我这没学历也没能力的，可能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他不在家，让我照顾下他女儿，这是我应当做的，不存在什么低三下四。”

张悦没再说话，李明光停好车子，父女俩一前一后往家走。

推开门，屋内灯开得很暗，没有一丁点年节的气氛，气压低到让人有些窒息。

张悦觉得很不舒服，伸手摁亮屋顶大灯。

张笑萍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干嘛？不想回来你们怎么不死在外面。”

张悦知道，张笑萍又要发疯了，加快脚步兀自往房间走去，惹不起总躲得起。

她刚关上房门，就听到客厅传来抑扬顿挫泼妇般的叫喊声。毋庸置疑，张笑萍又开始骂李明光了，一年一度除夕夜，这个家依旧没有安宁。

别人家的除夕，暖意融融，一家人喜笑颜开地聚在一起吃饭聊天看春晚，她家呢？自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后，家里无时无刻不是张笑萍战争的主场，哪怕除夕夜也不例外，餐桌上没有美味可口的年夜饭，屋里四处都充斥着她喊破桑的叫骂声。

张悦和衣躺在床上，从枕头下摸出两团棉花塞进耳朵，慢慢闭上眼，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李明光跟块木头似的站在那挨骂，一句话也不还口。待张笑萍骂累了，他才转身去厨房做饭。

*

吃过年夜饭，何问辞和钟琪一起把碗盘洗干净收进碗橱。钟琪打开电视，姐妹俩依偎着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

何问辞从桌上拿起一罐荔枝爽，拉开拉环递给钟琪，随后给自己也开了一罐，举起来和钟琪手中的拉罐轻轻一碰，莞尔一笑，“姐，新年快乐！”

钟琪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极温柔地摸了摸何问辞的头，“我的好妹妹，新年快乐！有你真好。”

自何问辞来到这个家，钟琪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孤单了。

春晚看至一半，家里的座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钟琪捞起座机话筒，“喂。”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听出声音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礼貌道：“你好，我找何问辞。”

钟琪朝何问辞眨眨眼，把电话递给她，“找你的，是个男生。”

何问辞接过电话，刚说了一声“喂”，尹哲琛愉悦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何问辞，新年快乐！”

何问辞笑吟吟地应道：“尹哲琛，新年快乐！”

“出来一起放烟花吧！吴小舟也来。”尹哲琛说。

何问辞犹豫了几秒，心头还是挺想放烟花的，她轻声说：“你等一下，我问问我姐让不让我去。”

尹哲琛补充道：“你有姐姐呀，那叫上你姐姐一起来，人多热闹。”

何问辞把听筒拿到一旁，眸光闪烁地看向钟琪，问：“我同学叫我去放烟花，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钟琪爽快地说：“行啊！”

何问辞高兴地拿起话筒正要回尹哲琛，就听到钟琪说：“可是这个点出去应该是打不到车了，你先问问你同学在哪放，看远不远，我们方不方便过去。”

何问辞和尹哲琛说了钟琪的顾虑，尹哲琛笑着说这不是问题，问她们的住址在哪，他和吴小舟骑自行车带着烟花过来她们这边放。

*

二十分钟后，何问辞和钟琪穿上厚厚的棉衣，围上围巾戴上手套出了门。

刚出门没几分钟，家里的座机又响了。响了一遍又一遍，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熟悉女声，何博简眼底泛起一丝惊慌。

“这个点了，又是大过年的，会去哪呢？”何博简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电话拨到何晴家。

何晴去婆婆家过年没回家，电话自然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何博简思来想去，只得把电话打到栗梅的手机上。

听何博简有些慌张地说完，栗梅轻笑一声，“我没在家，怎么知道她去哪了，兴许已经回房间睡觉了。她能照顾好自己，你别小题大做的，不放心的话明天再打电话过去不就行了，这种小事还大年夜的来打扰我。”

一向好脾气极少生气的何博简顿时动了怒，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小事？这是小事吗？哪有你这么当妈的？心再大也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在家过年吧！你现在赶紧回去看看问辞是不是好好在家待着，然后和我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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