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殿香鎏金兽炉里燃着南海龙涎香,烟雾缭绕。
元芳殿的明黄帐幔被穿堂风吹得像海浪般翻卷。
贤妃手指缠着波斯进贡的金丝香罗帕,眼睛盯着太子妃谢依云鬓边晃动的珍珠步摇,开口说道:“听说太子妃最近在东宫研究香道,正巧,本宫来品品这炉‘九霄云’。”
谢依云攥着掐丝珐琅香炉的手指都泛白了,青烟裹着辛香扑面而来。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香前调是沉水香,中调配了安息香和乳香,只是……” 话还没说完,贤妃身后的女官突然尖着嗓子打断:“只是什么?这可是大食国新进贡的配方,太子妃该不会连番邦贡品都看不上吧?”
夏晚桑忍不住笑出了声,手腕上的玉镯跟着叮叮作响。
她慢悠悠地走上前,月白色的襦裙轻轻扫过青砖上的缠枝莲纹,鬓边的白蝶兰簪子在烛火下透着丝丝寒意。
“贤妃别急,太子妃的话还没讲完呢。这‘九霄云’听着名贵,实际上却犯了香道的忌讳。
沉水香性子燥,安息香偏热,乳香又容易发散,这三种香料都属阳火之性,混在一起就跟火上浇油似的。别说安神了,闻久了怕是心里要憋闷上火呢。”贤妃的笑容僵在脸上,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香罗帕:“你倒是好学问,不过香道本就各有见解,你怎知不是大食国的独特配方?”
“大食国地处炎方,多用凉性香材调和暑气。” 夏晚桑指尖轻点案上琉璃香瓶,瓶中淡青液体映出她眼底的锋芒,“若当真如贤妃所言,此香出自大食,怕不是故意送来祸乱我朝后宫?”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谢依云望着夏晚桑挺直的脊梁,恍惚想起三日前这晚桑冒雨跪在坤宁宫前,求见皇后时鬓发尽湿却目光如炬。
此刻夏晚桑转身向她福身,鬓边白蝶兰随动作轻颤:“太子妃何不试试这方‘清露引’?用晨露浸过的白梅,配着雪松香与龙脑,最是安神。”
贤妃突然拍案而起,案上鎏金香匙当啷坠地:“本宫主办的万国稥会,何时轮到侍女插手?莫不是仗着太子妃撑腰,连尊卑都不顾了?”
夏晚桑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地上,却笑得愈发灿烂,说道:“贤妃说得对,可这香局关系到咱们天朝的面子。要是传出去,说咱们朝的妃嫔连番邦的香料都认不出来,那不得让各国笑话。”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发黄的《香乘》,接着道,“这是前朝太医院珍藏的书,第三卷明明白白写着香料特性相克的道理。贤妃要是不信,大可把太医令叫来问问。”谢依云看着贤妃攥着香罗帕的手微微发抖,突然想起半月前东宫失窃的那箱古籍。那时夏晚桑跪在廊下请罪,说自己疏忽让宫人偷了书去典当,如今想来... 她指尖抚过案上青玉香篆,将磨好的香粉缓缓填入 “长乐未央” 的纹样:“本宫倒觉得晚桑所言极是。既是万国稥会,理当以香论道,若是连真伪优劣都不分,倒显得咱们宫里没了规矩。”
殿外忽然传来更鼓声,贤妃瞧了瞧谢依云身后站着的夏晚桑,猛地想起三天前内务府送来的月例清单。清单上,太子妃的份例里多了二十两沉香,还特意注明是 “赏给夏晚桑制香用的”。
据说,太子的《开源十策》正是此女子提议的,连皇帝都有所耳闻。
贤妃气得牙都快咬碎了,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说道:“太子妃说得对,既然是以香会友,自然要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只是这‘清露引’的方子……”“方子就在此处。” 夏晚桑取出一方素绢,上面字迹娟秀,“除了白梅雪松香,还加了一味天山雪莲。只是雪莲难得,需得劳烦姐姐宫里的掌事太监,从西域贡品库里取些来。”
贤妃瞧清夏晚桑手腕上的红绳,那是三天前皇后赏给太子妃的生辰礼物,据说是南海鲛人眼泪化成的红绡。
贤妃气得嗓子眼发甜,却只能强挤出一丝笑,说道:“你既然这么用心,本宫自然要成全。只是这香局筹备起来不容易,明天卯时,还请太子妃早点过来帮忙。”谢依云看着贤妃离开时那飘动的织金裙摆,突然感觉后脖颈直冒冷汗。
夏晚桑已经站起身来,把 “清露引” 的香丸放到她手里,问道:“娘娘,您知道为啥要用雪莲吗?” 见谢依云摇头,她便凑过去小声说:“西域贡品库里的雪莲,上个月就被贤妃换成普通雪菊了。明天她要是拿不出来……”烛火突然爆出灯花,谢依云手中香丸沁出凉意。
她望着夏晚桑鬓边沾着的一缕碎发,终于明白为何那日晚桑甘愿受罚 —— 原来从半月前古籍失窃,到三日前红绳赐下,皆是为今日之局。
明天的香局上,贤妃要是拿不出雪莲,可就丢人现眼了。
她要是察觉到自己被算计了,肯定得想办法报复。
贤妃气得指尖都攥破了,死死揪着帕子,上头绣的并蒂莲被扯得稀碎。
她直勾勾地盯着谢依云鬓边晃悠的珍珠步摇,夏晚桑那句 “以假充真” 还在耳边打转。外头更鼓响了三声,掌事女官哆哆嗦嗦地凑过来,小声说:“娘娘,那雪莲……”“住口!” 贤妃挥袖打翻案上青瓷香瓶,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突然想起三日前接到的密报—— 太子与鸿胪寺卿提及西域商队异动。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扯下鬓边东珠簪子狠狠掷出:“去把崔尚宫叫来,就说本宫要查验今春西域贡品的入库文书。”
第二天卯时,鞠芳殿还笼罩在一片薄雾里。
贤妃踏着满地的霜花走进殿中,瞧见谢依云正和夏晚桑调试 “清露引”,忍不住冷笑一声,话里像淬了毒似的:“太子妃可真有闲情雅致啊,就是不知道这香方里的天山雪莲,能不能经得起查验?”
她身后的崔尚宫哆哆嗦嗦地展开一本泛黄的账册,说:“今年春天收的贡品里,一共有十二株雪莲,现在只剩下九株了。领用记录……” 说着,目光朝夏晚桑扫过去,“正是东宫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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