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愿醒来时,正身处于一处全然陌生的黑暗房间。
空气里悬着锈蚀金属与积尘的腥味,身下是冰硬的地面,硌得她浑身剧痛,寒气透过脊背一点点往骨缝里渗。
她的视线受阻,只能顺着整个空间唯一的光亮,看到几台荧幕巨大的电脑,幽蓝色的数据流在屏幕上缓缓游动,映亮了坐在屏幕前的人影。
那人转过头,一双幽冷深邃的紫红色眼睛,正在黑暗中仔细盯着她。
江愿的心脏猛地一抽。是费奥多尔。
“你醒了。”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小姐,你被绑架了。”
江愿垂下头,默默地往角落缩了缩,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细细的肩带在薄肩上绷成一条线。
此刻,她身上还穿着为表演精心挑选的雾粉色长裙,已染上一层黯淡的灰,褶皱凌乱,如同一朵被碾碎的枯花。裙摆在地面上微微铺开,映衬得她整个人越发显得柔弱可欺。
费奥多尔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他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江愿紧紧抿着唇,她低着头,声音清晰地穿透房间:“这样只会让你更爽而已。”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仿佛在琴键上按下一个愉悦的跳音。
“答对了。”费奥多尔今天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他甚至主动与她闲聊起来,“你很冷静。经常被绑架吗?”
江愿摇摇头,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绑架成功的,你是第二个。”
这个回答让费奥多尔微微挑眉,显出一丝真正的惊讶:“哦?第一个是谁?”
江愿静静地盯着他,总是带着些许天然钝感的眼眸,此刻却格外清澈锃亮。
她沉默了片刻,打算做个交易:“我告诉你,你可以帮我开开窗吗?这里太黑了,我会害怕。”
一个用情报换取阳光的交易。费奥多尔认真地思考了几秒,在评估这笔买卖的价值。
然后,他点了点头,起身时姿态优雅得仿佛在应允一场舞会的邀约:“当然,如小姐所愿。”
他走到房间的另一头,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刺目的阳光瞬间如利剑般劈开黑暗,倾泻而入,灰尘在光柱中狂乱飞舞。江愿抬手遮了遮眼,当她终于适应光线,窗外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那是一片她从未见过的横滨。破败的低矮建筑挤作一团,生锈的铁皮屋顶犬牙交错,晾晒的衣物在狭窄的巷道间连成万国旗,头顶之上,逼仄的天空被电线切割得支离破碎。而在那层层叠叠的丑陋建筑尽头,她能看到横滨地标——“横滨之眼”摩天轮的一个小小圆角。
费奥多尔毫不避讳地让她看清这一切,他就这样将自己的巢穴暴露在她眼前,那种笃定了她无处可逃的傲慢,比任何锁链都更令人绝望。
时间似是正午,距离她被绑架,至少已经过去整整一夜。
江愿想起了那些未能如愿传递的惊喜,心底不由泛起细密的酸涩和遗憾。但她想,也不是多么新鲜的主意,至少比不上那份没被重视的生日惊喜,没让本人知道也好。
“说吧。”费奥多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江愿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许久许久,却没有吐露一个字。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费奥多尔脸上的耐心与等待,渐渐化为一种恍然大悟的惊异,最后,眼底闪烁起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光芒。
“哈,”他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发现珍奇猎物的喜悦,“多么……多么美妙啊,雾岛小姐。”
“你爱上了一位绑架犯?”
江愿的睫毛轻轻一颤。她缓缓阖上眼,拒绝再看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任思绪一点点坠入回忆中。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费奥多尔接起电话,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完全不像是勒索“赎金”的绑匪,倒像是在和许久未见的老友叙旧。
“喂,太宰君……嗯,在我身边,”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江愿,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你要和她通话吗?”
他将手机递到江愿面前,慷慨地打趣道:“来,跟绑匪老公撒个娇吧,小姐。”
江愿怔怔地看着那部手机,鼻尖一酸,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她没有去想为什么费奥多尔会如此轻易地让知晓藏身地点的人质与外界通话,只是带着浓重的哭腔,接过了电话。
“太宰先生……”她的声音颤抖着,委屈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嗯,没吃饭,才醒……”
她下意识地看了费奥多尔一眼,对方正转身走向电脑,似乎对他们的通话内容毫无兴趣。她对着电话那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歉,“对不起……是我搞砸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太宰治清晰而平静的声音,他跳过了所有安抚与询问,直奔主题:“江愿,可以告诉我,你想告诉我的答案是什么吗?”
江愿愣住了。
她低下头,声音轻轻的:“现在说吗?”
“嗯,”太宰说,“长话短说。”
她一直撑着没哭,此刻,眼底又涌起雾蒙蒙的泪花。这真是个严苛的要求,告白还要限制字数。
“短不了啦,”她忍不住带着哭腔抱怨道,“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但电话那头没有催促她,只有一道平稳的呼吸声。
她就这么静静听着,心情却意外平静了下来。
她抱紧自己的膝盖,慢慢蜷起身体,将脸埋入臂弯,只是望着墙角一点黯淡的日光。
许久,她听见自己喃喃自语的声音。
“太宰先生,你知道吗……我妈妈她是自杀的。她拍电影时摔断了腿,截肢了。她流了很多眼泪,最后,在画室里找到一把被所有人遗忘的雕塑刀,割开了动脉。”
“但我知道,爸爸一直爱着那个死去的、没有腿的妈妈。活着,他爱漂亮的活人,死了,他爱漂亮的、残缺的死人。这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你为什么总要把一切都弄得那么复杂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太傲慢,也太偏执了。你总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把自己隔离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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