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凌无咎的注视,她依旧肆无忌惮地笑。
可下一刻,江跃鲤脸一拉,不嘻嘻了。
只因这份笑容,转移到了一位银白盔甲的守卫脸上。
这人动作很快,未等江跃鲤发现,便来到了两人面前,朝凌无咎单膝跪地,龇着口大白牙。
“云生圣子不必忧心,接驾的云轿已在路上。”
少年并未回应,静立如竹,玄黑广袖垂落。他眉目如画,疏离冷漠,仿佛站在这里的,只是一尊玉雕的仙人像。
院中接连响起簌簌的衣甲摩擦声。
十余名守卫鱼贯而入,哗啦啦地跪下一地,把小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那只灵兽再次受惊,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像只发疯的母鸡一样,嘎嘎地乱跑乱叫。
离得最近的守卫抬手便是一刀,灵兽还未落地,便断了气。
这杀伐果断的一刀,靠得江跃鲤极近,若非她是魂体,早便洒了她一身蓝血。
她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凌无咎身后,将他当做挡箭牌。
哐当一声,染血的佩刀突然落地,那守卫忽地倒在地上,蜷缩起身子,铁甲撞击青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抱着手臂,痛苦闷哼。
满院银甲霎时压得更低,头盔几乎要埋进地里。那龇着牙大白牙的守卫小头头,笑容也消失了,一脸严肃。
暮风穿过庭院,带着灵兽淡淡的血腥气。
凌无咎微微侧首,夕阳落在一侧脸上。他目光扫过地上抽搐的守卫,眸中既无怜悯,也无厌恶,就像在看一株无关紧要的野草。
不用猜,这是他的杰作。
在场没人敢提出质疑,更无人敢出手相救。
整个院子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在低压环境即将剥夺所有人呼吸时,天空亮起了一道白光,满地守卫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一架豪华的轿子缓缓落了下来。
轿身刻展翅仙鹤,四角挂金色铃铛,轿顶立着一朵白玉莲花,花心处悬浮着的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将整座轿子笼罩其中。
跟着轿子一起来的,还有十来个身穿白袍的修士。
他们从天上轻飘飘地落下来,衣摆随风轻轻摆动,像一片片白云落地。这些修士个个面容肃穆,腰间都系着一块莹润玉牌。
他们是灵韵峰的人。
领头的修士上前一步,恭敬地弯腰行礼:“请云生圣子回殿!”
两位白袍修士踏步上前,一左一右拉开轿门,肃敬地候着,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些。
凌无咎立在原地,迟迟不动身,他们也不敢催促。
安静沉重得几乎能听见心跳。
开门的两名修士,像极了命很苦的打工人,等着胡闹的老板拍板,是妥妥压抑又操蛋的职场氛围。
风吹动树梢,发出沙沙声。
那么多人里,还是隐形人江跃鲤先动了身。
江跃鲤想,她大发慈悲,给他们遮一次风,挡一次雨吧。至于这场风雨是谁造成的……都别管!
她走到轿门前,就着敞开的轿门,低头迈了进去。
凌无咎见她进去,便也上前一步,低头弯腰钻进轿内。
修士们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圣子拒绝既定的安排。
即便看着他进了轿子,他们仍紧绷着脸,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为首的修士指挥动轿回去,队伍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只有银盔守卫们,不安地交换着眼色。
轿子里面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像个小房间,桌椅床榻一应俱全。
地上铺着厚厚的白色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很舒服。中间摆着一张深色木桌,上面放着香炉,袅袅白烟升起。
靠窗有一张很舒服的长榻,上面堆着好几个蓬松靠枕。江跃鲤坐靠上去,发现垫子会自动调整形状,让人坐得特别舒服。
她非常满意!
轿子平稳地飞起来,她趴在窗边往外看。
夕阳把整个城镇染成金色,屋顶瓦片闪闪发亮。街道上的人变得像蚂蚁一样小,高高的楼阁以及漂浮在半空的飞舟,看起来就像玩具。
“那两人……是孩童何人?”凌无咎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江跃鲤转过头,看见他端正地坐着,霞光映红了白玉般的面容。他的眼神很专注,似乎带着某种令人心碎的茫然,像是真的不理解,这最简单的人伦关系。
她沉默了片刻,心情复杂。
这只是一段回忆,做不得真的。本来也只是因为无聊,又因为上次爽了约,所以才拉他出去玩了一圈。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的老天鹅,她真做不了情感理疗师啊!!
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这少年的迷茫,作为比他多吃了几年盐的人,她酝酿了下情绪,声音刻意放柔了几分:“应当是……他的父母。”
说完,她暗暗做了一个苦瓜表情。
这矫揉造作的声线,连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何况是别人。
果然,凌无咎沉默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在尴尬中流淌。
江跃鲤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再看他。
窗外,灵韵峰的景色越发壮阔。到处闪着灵光,有的地方亮着蓝色,有的地方泛着紫光,像撒了一地宝石。
看久了这五光十色的壮丽景象,她有些眼花,想不到,这个世界还有光污染。
有侍从在,两人自下了云桥后,便一路沉默,只有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寝殿,身后的门缓缓关上。
天色已暗,窗外的云霞染上一层灰蓝。
凌无咎走到窗前,手扶着窗框,静静望着楼下那片温暖的光。他的背影看起来比平日放松,肩膀的线条不再紧绷,甚至隐约透出一丝期待。夜风拂过他的衣摆,窗外传来飞鹤的清鸣。
江跃鲤察觉到凌无咎的情绪起伏,没有多管,回到老地方,便舒服地歪在了一侧的软榻上。
她想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便安抚好了那一份局促。
随手捞起出门前看的书,懒懒地翻了几页。榻上铺着厚厚的锦褥,几个软枕被她胡乱堆在腰后。看了一会儿,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书摊开在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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