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余黎立刻追问,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专注。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却让她的眼神显得更加清亮。
裴砚抬起眼,看向远处逐渐亮起星星点点灯火的集市轮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你听说过‘江湖万事通’吗?”
“江湖万事通?”余黎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带着浓厚的市井和江湖气息,与她平日所处的世家圈子格格不入。
她坦诚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探询:“不知道。听这名号,他是专门买卖消息的吗?”
“可以这么说,”裴砚微微颔首,确认了她的猜测,但他的表情却不见轻松,反而更添了几分凝重。
“但他并非普通的江湖人。此人行踪诡秘,背景成谜,据说上至宫闱秘闻,下至三教九流的阴私勾当,只要付得起他开的价码,很少有他挖不出的消息。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告诫:“与他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他贩卖消息,但也收集秘密。从他那里获取情报的同时,你自身的底细,也可能被他窥去一二。而且,他的‘价码’并非常规的金银,有时可能是一件稀世珍宝,有时可能是一个承诺,甚至……是一条对他有用的信息。”
晚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凉意,卷起几片枯叶在地上打着旋。
余黎听完,沉默了片刻。她明白裴砚的顾虑,与这种游离于规则之外的神秘人物接触,风险极大。
但看着手中那几张记载着燧石线索的纸,想到这可能背后隐藏的阴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她抬起眼,目光沉静而果决。
“既然明路已断,暗线又何妨一试。只是,你要如何找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万事通’?”
裴砚看着余黎眼中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对真相的执着,心中那点犹豫也消散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带着挑战意味的浅笑:“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找到引路的人。”
余黎转身踏上府门前的石阶,绣着缠枝莲纹的裙裾在晚风里旋开半弧青影。
她忽然驻足,侧首瞥向仍立在原处的裴砚,唇角弯起个辨不出真意的弧度:“祝你好运,再见。”嗓音清凌凌的,像初春敲碎薄冰的溪水。
裴砚望着她云鬓间轻颤的累丝金簪,那句追问已脱口而出:“你不和我一起吗?”话音未落自己先怔住了。
暮色正顺着巷墙流淌,他忽然觉得这朱红府门太过高大,高大得要把人吞进去。
余黎扶在鎏金门环上的手顿住了。
她慢慢转过身,暮霭给她的眉眼蒙上层纱,唯有那双眼睛清亮得惊人,像猝然挑开灯罩的烛火:“你...”她尾音微妙地扬起,仿佛听见了什么荒唐事,“我一个大家闺秀,你觉得这合适吗?”
最后几个字放得极轻,却像细针扎在绢帛上,带着些轻飘飘的嘲弄。
裴砚被那目光刺得醒过神。是了,暮夜相约,相伴同行,倘若被发现,明日御史台的弹章就能堆满御案。
他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在齿关碾成短促的一声:“哦。”这音节坠在地上,竟比檐角惊起的铜铃更空落。
余黎不再多言,朱漆门扉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吞没了最后一片浮动的沉香。
裴砚望着门楣上那对衔环的狻猊,忽然觉得今日的风特别凉,凉得人心里发慌。
第二日,余黎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金灿灿的阳光穿透雕花窗棂,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跳跃,最终刺进半梦半醒的眼帘。
她嘤咛一声,拥着锦被坐起,青丝如瀑泻了满枕。宿醉般的混沌感仍缠绕着她——
昨夜惊魂未定,噩梦连连,此刻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
“秋玉,帮我更衣。”
候在外间的秋玉应声推门,手里还捧着一盏温热的蜜露:“小姐,您总算醒了。”
她将蜜露递到余黎手中,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老爷吩咐了,让您一醒就立刻去书房见他。”
余黎接过瓷盏的动作微微一顿。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心底却泛起一丝凉意。
父亲还从未单独召见过她,尤其是在李忠事件败露之后这样敏感的时候。
难道是对她的身份有了怀疑?还是…与裴砚有关?
“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秋玉熟练地拿起挂在屏风上的鹅黄襦裙,轻轻抖开:“老爷只提了想问问小姐之前在山上的事,别的什么都没说。”
她绕到余黎身后,为她系上衣带,动作轻柔又熟练。
余黎垂眸,目光落在自己交叠的指尖上。
那上面还残留着昨日查看栏杆上的蜂蜡时不小心划伤的痕迹,虽然已经结痂,却依然隐隐作痛。
“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待会到了地方,你就在门外等我。”
“是,小姐。”秋玉轻声应着,为她绾好最后一个发髻。
书房位于府邸东侧,穿过两道回廊才能到达,一路上,余黎的心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快。
晨光透过竹影洒在青石板上,斑驳陆离,就像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她想起昨日在书房中余承渊冷静又漠然的表情,还有那个莫名对案件无比执着的世子裴砚
余黎当时只想着真相被揭开,如今细想,却不由得脊背发凉。
书房的门虚掩着。余黎在门前驻足,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抬手轻叩。
“进来。”父亲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她推门而入,秋玉则安静地退到廊柱旁等候。
书房内,余老爷正站在窗前,背对着她。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却莫名显得有几分沉重。
“父亲。”余黎福身行礼。
余老爷缓缓转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开口道:“昨日的事情,你做的不错,只是……”
余黎没有说话,只默默等着下文。
余承渊看着余黎接着道:“只是,我送你去疗养,不承想,你竟学了这一身的本事回来。”
余黎的心猛地一跳。她强迫自己迎上父亲审视的目光:“女儿只是久病成医罢了,在山上待久了,与神医学了些,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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