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瑜确信自己被人跟踪了。
夜色浓重如墨,刚下过雨的小巷泥泞不堪,呼吸间满是雨水泥腥的气息,这气味使他头晕得更厉害。
更可怕的是,他还迷路了。
这是他从未踏足过的老居民区,狭小破旧的阴暗小巷里,居民楼外墙爬着深绿而凌乱的苔藓,迟瑜漫无目的地在窄巷里穿行,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
他穿着贺骄亲自挑选的纯白丝质衬衣,连头发丝都被精心打理过,看上去如同一位漂亮矜贵的小王子,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出现在贺家举办的的酒会上,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待着,安静等待贺骄应酬完来找他才是。
至于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迟瑜还没理清头绪,便被巷子里的冷风吹得咳嗽了几声。
此时已经是深夜,小巷里没有路灯,只有头顶上冷白的月光能照明,迟瑜有轻微的近视和夜盲,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看不清五米开外的情形。
他走路很轻,脚步声在小巷里沙沙回响,而另一串不属于他的脚步声、从后方黑暗处清晰传来,就那样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哒、哒、哒……
迟瑜停下脚步想要仔细去听,但身后的脚步声也随即停下。
饶是迟钝如他,也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那脚步声如同鬼魅一般,在深夜的暗巷里回响,一声一声,听得迟瑜手脚都有些发麻。
他不敢回头,但却时刻能听见那脚步声真切存在的声音,几乎与他的脚步重叠在一起。
迟瑜走得不快,身后跟着他的那人也不着急,甚至明知道迟瑜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却依然闲庭信步一般,就那样不紧不慢地缀在他身后,像是恶趣味地享受着这场“跟踪”游戏。
没带手机,联系不上贺骄,绕了几个小路口之后,迟瑜还是头一回知道天南市居然还有这样荒凉的地方,弯弯绕绕的交错小巷,几乎没有几盏灯是亮的。
迟瑜心里有些慌,他越是害怕,脑子里越是轮播起了惊悚电影里的画面,感觉下一秒手持巨斧的杀人魔就要劈开他的脑袋了。
快逃——
在经过下一个路口时,迟瑜心一横猛然加快了脚步,他不认识路,就只凭着直觉在迷宫似的巷子里奔跑起来。
但他一跑起来,身后追踪的脚步声明显也加快。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迟瑜不敢回头看。
他身体实在是差得很,喝过酒之后又吹了大半夜的凉风,这会儿只觉得肺里拉风箱似的嘶哑作响,偏偏身体里又满溢着莫名的燥热,各种不适几乎要将他吞噬,迟瑜只觉得身上哪里都难受得要命,快要力竭了也不敢停下,他几乎闭着眼睛跑,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就是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快要被追上了……
迟瑜忍不住绝望地想,他一定逃不掉了,如果死在在这里,贺骄会来给他收尸吗?
几瞬之间,他脑袋里竟天马行空地想到了之后长眠的墓地,迟瑜有些懊悔之前没有和贺骄探讨过这些事,如果真的发生意外横死,他希望能和爸爸妈妈做邻居……
肩膀猛然被扣住,迟瑜的想象被迫中断,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量将他胳膊往后拉了一下,而后他整个人撞进身后那人的胸膛之中,一条坚实的手臂从身后箍住他的腰,将他牢牢锁在怀中。
后脑勺撞上某种坚硬的东西,迟瑜晕眩得眼冒金星,他脑袋里突兀地响起一声短促的金属嗡鸣声,转瞬即逝,还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迟瑜本能地推搡着那条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却不敢回头看。
还是被抓住了。
“好疼……”
迟瑜眼中瞬间疼出了泪花,脑袋里紧绷了许久的弦仿佛一下子被扯断了。
被这猛然一撞,他终于慢半拍地想起了一切。
半个小时之前他的确还在酒会上。
趁着贺骄和去待客的间隙,原本分散在宴厅各处的几名青年,对了一下视线,就默契地围了过来,迟瑜连躲的功夫都没有。
他手足无措,好一会儿通过对方几人自报家门才想起来这些人是谁,迟瑜当时下意识便想逃离,但无奈被团团围住。
几年过去,他们好像完全忘记了曾经霸凌过迟瑜的事,亲切地围过来叙旧寒暄,对迟瑜几乎遗忘了他们这件事也浑不在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回国来的这两年,贺骄掌权之后,他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已经很久没有人会主动来触他霉头了。迟瑜心里虽然不太开心,但怕砸了贺骄的场子,也就忍下去了。
被不依不饶地劝了几杯酒之后,他脑袋就开始发晕了,身上也燥热起来。
喝完之后他只感觉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要扑上来从他身上活生生咬下一块带血的皮肉,迟瑜心里害怕,担心这些人故态萌发,自己再待下去又要挨欺负,就赶紧借着要去洗手间的功夫跑出来了。
他当时脑袋晕乎乎,找不到贺骄,也不敢回宴厅,就干脆留在外面想透口气,心里想着反正贺骄忙完了没看见他总是要来找的。
却没想到在路边见到一只白猫,海蓝色的眼睛圆而亮,迟瑜怔在了原地,蹲下身来想去将它抱进怀里,但猫咪亲昵地绕着他转了几圈,“喵”了几声,转头轻巧地跃进了旁边的小路。
记忆里,很多年前他也曾经养过一只这样的猫,是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养了几年,在迟家出事时就走失了。
酒精和身体内部逐渐升起的不适感让他几乎没办法正常思考,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跟着白猫钻进了小巷里,拐了几道弯之后,猫咪纵身跳进了矮墙里不知所踪,只留下迟瑜茫茫然站在原地。
这太邪门了。
还不如留在宴厅里被那群人多欺负一阵子,大不了像几年前一样挤出几滴眼泪装一装就好。
迟瑜后脑勺还疼着,呼吸都止不住地抖,眼泪簌簌落下来。
贴在他身后的那具身体却像是僵住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不太自然的声音:“哭什么,大晚上不回家在这儿散步?”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迟瑜这会儿也顾不得猜测那么多,求生欲战胜了好奇心,他喘着气抓住横在腰上的手臂,企图掰开脱离控制:“不散步,我要回家的,我现在就想回家。”
“现在想回家?”身后的男人的声音听着很年轻,听着有种独特的锐气,“晚了。”
迟瑜身上的燥热感更加强烈,好奇怪。
他指甲修得圆润光洁,也不太敢使劲,抓在那条坚实的手臂上,推拒地意图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无措:“你放了我吧,你想要钱还是什么都行?”
贺骄会愿意出钱来赎他的。
“要什么都行?”男人低头靠近迟瑜耳边,恶劣地说,“我不劫财,只劫色,你也愿意?”
呼到耳边的热气让迟瑜脑袋宕机了一瞬,转而身体里那股奇怪的感觉愈演愈烈,他脚下有些站不住,往后仰倒撞上男人胸口。
身后的男人呼吸一顿:“喘得这么好听,还主动投怀送抱,你这人看着挺清纯,私底下玩这么花?”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喘了吗?
迟瑜有些茫然地想,他应该只是正常呼吸而已,顶多因为刚才跑急了,呼吸声有些急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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