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石带来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疲惫后的沉重，布鲁斯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疗舱透明的顶盖，以及蝙蝠洞熟悉的岩石穹顶

他还活着，命运再次眷顾了他

微微侧过头，他看见了那个缩在医疗舱旁边一张大扶手椅里的身影，杰森蜷在那里，身上胡乱盖着一条毛毯，眉头紧锁，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不得安宁，脸上还带着担忧的痕迹

看到他没事，布鲁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杰森皱了下眉，猛地惊醒了，他几乎是弹跳般地坐直身体，警惕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医疗舱

正好对上了布鲁斯睁开的，虽然虚弱却恢复清明的眼睛

“蝙蝠侠！你醒啦！”

杰森瞬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声音都变了调

“天呐！我还以为……阿福！阿福！他醒了！！”

阿尔弗雷德几乎立刻就从控制台那边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熟练地操作着医疗舱的监测仪器，仔细检查各项数据

“嗯，谢天谢地，您已经没事了，呃……蝙蝠侠先生，氪石子弹的影响基本清除，肺部残留的粉末还需要时间代谢，但已无大碍，您需要静养和补充阳光”

“我睡了多久？”

“如果您是指完全失去意识的话，整整三天”

阿尔弗雷德回答道，同时看了一眼激动得在原地几乎要跳起来的杰森，非常识趣地补充道

“我去准备一些吃食”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医疗舱的舱盖缓缓打开

一时间，洞穴里有些安静，只剩下仪器细微的声响，杰森站在舱边，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神躲闪，充满了内疚和一种好奇？

“我很抱歉”

杰森小声地说，声音闷闷的，为了他让蝙蝠侠陷入危机的事情

在知道了蝙蝠侠就是超人之后，他对蝙蝠侠的感情变得无比复杂，以往的敬畏又多了一份对那份隐藏力量和背负的巨大秘密的敬佩

同时他脑子里飞快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在蝙蝠侠面前大放厥词说过超人的坏话……嗯，好像没有，最多只是抱怨过超人总是抢了蝙蝠侠的风头？应该……没问题吧？

“你知道我不会因为这个怪罪你，杰森，但是，不要再这么做了”

布鲁斯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和一些，表明他真的没有生气，布鲁斯一直都知道自己无法取代亲生父母的地位，就像迪克那样

“嗯，我知道”

杰森点点头

“但还是，抱歉”

他顿了顿，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压抑不住的好奇和兴奋

“So…………Superman?”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

“嗯”

“天哪！”

杰森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仿佛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你怎么做到的？！我，我还以为你们是两个人！你没有精神分裂吧？！”

布鲁斯无奈地闭了闭眼，感觉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杰森……”

“好吧，好吧，我开玩笑的！”

杰森连忙摆手，但脸上的兴奋丝毫未减，他凑近了一点，像只好奇的小狗，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那你能，变一下超人给我看吗？就一下下？”

布鲁斯：“……”

他看着杰森那副充满了渴望，几乎要闪闪发光的样子，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毕竟这孩子刚经历了巨大的惊吓，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期待

“………Alright”

布鲁斯妥协了

“Yes!”

杰森差点欢呼出声，立刻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只见蝙蝠侠身影极其轻微地模糊了一下，仿佛只是屏幕闪烁了一下

下一秒，黑暗骑士就变成了仿佛自带阳光和希望光环的，超人！

“哦……！”

杰森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

“你真的是……天哪！完全像两个人！太神奇了！！”

他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

“这么说，你会飞！！”

“Yes”

“还有热射线？！”

“Yes”

“还有冰冻呼吸？！”

“Yes”

每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杰森的眼睛就更亮一分

最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终极愿望，双手合十，用上了这辈子最恳求的眼神，眼巴巴地看着布鲁斯

“哦哦哦哦那……那你能带我飞吗？！？就一圈！求你了！”

布鲁斯现在其实还很虚弱，并不适合动用能力，尤其是带着一个人飞行，但看着杰森那双充满了期待，且几乎要溢出来的快乐和渴望的蓝眼睛，他实在不忍心拒绝，而且……晒晒太阳确实有助于他恢复

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杰森

“上来吧”

杰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虔诚地趴上了超人的背，双手紧紧抱住超人的脖子

超人背着他，缓缓升空，飞出了蝙蝠洞的入口，来到了哥谭郊区的天空之下，凉爽的微风拂过脸颊，脚下的城市如同铺开的画卷

杰森兴奋得几乎说不出话，他感受着脱离引力的自由，感受着身下之人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和温暖，他分不清此刻到底是超人带着他飞更令人兴奋，还是蝙蝠侠背着他更让人震撼，但他知道一件事

“This is the best day of my entire life!!”

少年响亮而充满喜悦的喊声，回荡在哥谭的夜空里，布鲁斯背着他，听着耳边纯粹的笑声，感受着背后那颗紧贴着的，激动不已的小心脏，苍白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真正轻松而温暖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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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援和随之而来的身份揭晓后，杰森·陶德的世界观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刷新，蝙蝠侠=超人！这个等式在他脑子里不断回响，带来的不是恐惧或困惑，而是爆炸性的，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以往对蝙蝠侠那份带着畏惧的尊敬，如今奇妙地转化为了对超人的狂热崇拜和探索欲，而且这种崇拜还混合着这人居然是我导师的亲近感，他现在看蝙蝠侠的眼神，几乎像是在看一个行走的，会发光的奇迹

于是，蝙蝠洞里开始频繁响起这样的对话

“超人！”

杰森抱着一袋薯片溜达过来，看着正在分析数据的蝙蝠侠

“所以你要吃东西吗？我好像从来没看过蝙蝠侠吃东西？你是靠晒太阳就饱了吗？”

布鲁斯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无奈地叹了口气

“杰森，我们谈过这个，当我穿着这身制服的时候，叫我蝙蝠侠，以及，是的，我可以吃东西，也需要吃，但不吃也可以靠太阳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哦哦！”

杰森恍然大悟，然后下一秒又有了新问题

“那你能尝出味道吗？阿福做的小甜饼和压缩能量棒吃起来有什么区别？”

“……杰森，去训练”

“好吧好吧……”

杰森瘪瘪嘴，但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眼睛亮晶晶地

“那飞行的时候需不需要考虑空气动力学？披风会不会增加阻力？热视线能烤熟牛排吗？”

布鲁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了，他发现自己揭露身份后，杰森仿佛自动屏蔽了蝙蝠侠的恐怖气场，变得异常……活泼且话多，他甚至怀疑氪石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影响了这孩子的大脑

然而，这种骚扰在布鲁斯·韦恩结束非洲之旅返回庄园后，诡异地停止了

当布鲁斯·韦恩穿着休闲服，带着故作轻松的笑容，并表示对蝙蝠侠又受伤了的消息感到震惊和后怕，出现在庄园门口时，杰森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布鲁斯！你终于回来了！”

杰森的声音闷在他的衬衫里

布鲁斯揉了揉他的头发

“嘿，小子，听说家里出了点事？你没事吧？”

他仔细打量着杰森，确保他真的没事

“我没事！”

杰森抬起头，眼神闪烁，里面有无数话想喷涌而出，关于蝙蝠侠，关于超人，关于那场冒险和飞行，但他死死忍住了，他记得蝙蝠侠的叮嘱，这是最重要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布鲁斯，他甚至求了阿尔弗雷德好久，让他不要告诉布鲁斯自己当罗宾的事

于是他只能用力摇头，把所有的兴奋和分享欲强行压回肚子里，憋得脸都有些红了

布鲁斯看着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有点愧疚，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杰森的脑洞并没有停止，他从迪克那里听说过那个经典的，超人爱布鲁斯，布鲁斯爱蝙蝠侠，的离谱三角恋故事，以前他觉得是迪克脑子坏了，但现在！

现在他知道蝙蝠侠和超人是同一个人啊！

那这个等式就变成了

超人=蝙蝠侠，爱布鲁斯，而布鲁斯爱，蝙蝠侠=超人！

所以……所以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三角恋！蝙蝠侠和布鲁斯一直是互相喜欢的？！只是谁都没说破？！哦天呐！！！这是一个多么巨大而浪漫的秘密！双向暗恋！这太酷了！杰森的脑回路完美继承了迪克的清奇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的核心！并且为布鲁斯和蝙蝠侠感到高兴！

于是，在一个深夜里，远在布鲁德海文的夜翼收到了一条来自弟弟杰森的加密信息，内容没头没脑，却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

【不用再担心布鲁斯的感情生活了，已经解决了 : ) 】

睡到一半的迪克看着这条消息，顶着一头乱发，满头问号，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哈？？？”

他对着手机屏幕瞪大了眼睛

“他在说啥？？？解决什么了？怎么解决的？布鲁斯和谁？和蝙蝠侠吗？难道布鲁斯终于向蝙蝠侠表白了？！不对啊蝙蝠侠不是不喜欢布鲁斯吗？！等等……难道布鲁斯想通了决定追超人？还是超人告白了？这跟解决了有什么关系？！”

迪克的CPU被这条没头没尾的消息干烧了，脑子里瞬间闪过一百种狗血的可能性，却唯独没想到那个最简单，最离谱的真相，蝙蝠侠和超人压根就是同一个人，所以无论布鲁斯喜欢谁，最终都是内部消化，早就解决了

杰森则心满意足地放下通讯器，觉得自己为这个家的和谐做出了巨大贡献，并且守护了一个浪漫的秘密，他带着甜蜜的负担进入了梦乡，

只有夜翼睡不着了（

而布鲁斯，对这两个养子之间发生的奇妙误会一无所知，还在苦恼着如何让杰森，重新对蝙蝠侠这个身份产生那么一点点的……敬畏感

尽管事实铁证如山，但杰森·托德发现要在心理上真正接受蝙蝠侠和超人是同一个人这个事实，难度系数简直堪比攀登珠穆朗玛峰

这真的不能怪他们！拜托，这两个形象的气质差异实在太大了！一个是不苟言笑的黑暗骑士，另一个是阳光开朗的明日之子，这根本就是两极！

更让人分裂的是，布鲁斯本人还极其敬业地维持着这种区别，即使联盟成员已经知道了真相，他在切换身份时，依旧会完美地代入角色，甚至会用第三人称来称呼自己！

比如

“蝙蝠侠不会处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