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正在偏堂里喝茶，见明月被姜嬷嬷引了进来，笑着与明月招呼道，“好孩子，快过来陪我坐。”

“祖母。”明月浅浅老太太福了一福，方依着老太太意思，去了老人家身旁坐下。见老太太笑容和煦，明月心中自也觉着暖了一暖，只因在随州的时候，并未有过长辈温暖待她，是以格外觉得珍贵了些。

“昨个儿没来与您请安，便是忙着御庭轩中的事务去了，您可还好么？”

老太太牵起明月的手道，“我可听说了些，也好，借着煊儿新婚，确是要好好整治一番。”

“……祖母可是听到了些什么？”

老太太笑道，“都是同一间宅子，怎就听不到呢。那绿瑶红袖也在御庭轩里当了几年差了，恃着自己辈分长些，便就传些闲言闲语的。若是在背后便也算了，只当面得罪了主子，哪里有不能罚的道理。煊儿今个儿一早，便让人将她们送回善夕斋了。我自也替你出了口气，遣送她们出了府去了。”

“……”明月只忙起身，垂眸道，“我怎敢让您替我遣送了她们？”

老太太将明月拉着回来坐下，“两个婢子罢了，有什么不敢。你如今既是御庭轩的主子了，怎有被下人欺辱的道理。”

明月忙道，“我该要谢谢祖母。”

“门庭之风，本就该要正。不然将来定是还要妄生事端。”老太太说罢，拍着明月手背，“到是煊儿，素来待人都冷，这回到底替你说了话，也是难得。看来…你们相处得尚且不错？”

“……”明月一时不知如何答话，想是自己昨日与他一闹，他又不想生了事端，方干脆将那两个婢子送来善夕斋，将事情了结了。如此一来，她到是成了一副泼辣的性子。想来今日他又温和许多，多半也是不想多与她有什么争吵。

“怎么了？”老太太见明月不语，追问道。

“新婚时日尚短，侯爷的心思，我且也是不晓得的。”

“那…可有合房了？”老太太继续打探了一声。

到底不因别的，只因弱冠之后，她本想将两个通房婢子纳给魏煊，她那好孙儿都未曾理会过半分。反观伯爵府上的世子爷，在这男女之事上，都不必伯爵夫人操心，便在外头的馆子里养了相好。

老太太一度有些担心魏煊，婚事又因战事耽搁至二十有二，只等顾凝星及笄，便赶忙督促着人去随州，将年幼定好的婚事办了。虽接回来的人不是原先的姑娘，如今几日相处下来，却也是个懂事乖巧的，老太太便想着，此回也得与伯爵府上世子爷攀个高下。

听老太太这么明着打听，明月面上怔了一怔，自在心中感叹了一番北都民风之活泼。这种事情，怎好就这么问，看老太太直直盯着她，也只好应了一声，“也…也并非没有。”

“那便是有了。”老太太面上几分喜出望外，“瞧孙氏那个老婆娘下回要怎么说。”

“孙氏那个老婆娘？”明月一时不明所以。

老太太察觉说漏了嘴，“没事没事。有便就好了。”说着，又觉不大放心，“那他可还高兴？”

“……”内房之事如何好与长辈们说，明月只觉老太太问得过了些。可仔细想想，那日事后他将他母亲的镯子收了回去，想必定是不大满意的。至于到底是不喜欢她这样的人，或是房事让他不满，便也不必过深追究，左右，她与他也只有三个月的缘分。

可此下，若叫他们房事不合的情形叫老太太知道，那她在这侯府上，许是便又少了几分立足之地。

明月亦只好垂眸下来，作几分羞涩状道，“许是…还算高兴？”

老太太面色一松，拍着明月背的动作，又快了几分，“那便好，那便好。”

说话之间，便听门外有妇人说话之声传来，临着越来越近了，明月初来不久，便也认不得人声，只隐约知道，该是新婚次日敬过茶的长辈。

老太太却是提点道，“是你二婶婶和三婶婶来了。”

明月这方自老太太身旁起了身，见二人一前一后绕过花鸟屏风，方微微与二人一福，“二婶婶，三婶婶。”

“明月也来了？”走在前头的妇人，一身暗红金边的对襟褂子，下身深蓝百褶裙，臂膀斜斜披着深蓝帛巾，快步走进来，神采飞扬，“可算是叫老太太能安心些，不似大姑娘，还在闹性子呢。”

提及魏雪，老太太面色略微沉了一沉，“你们两个去劝着她，都还未收了性子呢？”

“可不是？”二房李氏说着，自顾往老太太面前的矮案去，先替老太太添了一杯茶，而后，又斟起其余几杯，而后自顾的端起一碗来，吹了吹茶面儿，方急急喝了几口，“我与三妹妹将才在大姑娘屋里，废了不少的口舌，到底那西秦的公子只是来相看，也并未就说也定了婚事，怎就是非要闹着脾性，说是不见别人呢？”

李氏身后的妇人接了话去，“北都侯府这样的身份，也怪不得大姑娘不愿意远嫁，到底是寻常的事。”

明月这方注意到另外那位妇人，一身苏黄的襟子，罩着里头淡色的襦裙，腰带下小腹高高隆起，不怪乎手脚比李氏慢了许多，李氏已喝了口茶的功夫，才将将走来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亲自唤她道，“孙晴便快坐下，这都五个多月了。你去劝了她，她到底还不领情，可莫伤了你的身子。”

孙氏顾着自己肚子，浅浅与老太太作了礼数，方忙走来明月身旁，扶着椅背坐下了。

明月记得起来拜会长辈那日，三房妇人便是已有了身孕，方小声与人道，“三婶婶的肚子又大了几日，可吃力了些？”

“这样的月份，尚还不算吃力。明月将来有孕便知道了，吃力还在后头呢。”

明月自忙垂眸下来，“三婶婶说笑了，我自还早着。”她自想着三月过后便与魏煊分道扬镳，又哪里会有这种事情。

李氏笑道，“她呀，想着儿郎七八年了。三爷如今可算高兴着呢，事事都替她想好了。她自享福便好了，又怎会觉得吃力。”

明月只跟着道，“三婶婶真是有福了。”

孙氏未多答话，面上含蓄笑着。

老太太这才道，“今个儿喊你们来，便是为了西秦房氏半月后来访之事。帖子已经送来侯爷那里了，西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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