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吕幸鱼穿上了属于他的第一套戏服。
桐衣阁,他在屏风后换好了衣服,转了个圈出来,班主平时最不喜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抽了口叶子烟,浓白的烟雾飘到吕幸鱼面前,他就着水袖挥了挥,班主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何秋山嘴角有着细微的笑意,吕幸鱼眼睛笑得弯弯的,他又在何秋山面前转了个圈,眸光比屋内的烛火还亮,他说:“哥,这身行头好漂亮,这是班主为我量身定做的。”
湖绿的帔子衬得他面容皎白,他还没敷妆面,时间差不多了,他急匆匆地在软凳上坐下,熟练地伸出手去抹脂粉。
何秋山穿着最普通的白衫黑裤倚在一边看着他。摇曳的烛火晃荡在男孩儿昳丽的妆面上,圆润的杏眼被勾勒吊起,变成一双媚气横生的凤眼。
男孩儿稚嫩的面颊被厚重繁琐的妆面覆盖,唇肉被染成了朱红色,他戴好头面,理好云鬓,酒窝在脸颊边若隐若现,“哥,你能不能坐在第一排?我觉得我有点怕。”
何秋山蹲下来替他穿好鞋,大手滑到他的后跟那捏了捏,屋子里有些黑,只有妆台那是最亮的,他仰着头看吕幸鱼,第一排还轮不到他来坐,他笑了下,“好。”
吕幸鱼拂了拂自己的垂在地上的衣摆,“记得啊,我紧张的时候我会看你的。”
他向门口走去,扶着门框的素手纤白,回头看了眼还蹲在地上的何秋山,吊起的凤眼妩媚却盖不住他依然青涩稚纯的眼神。
班主就站在长廊尽头,旁边还站了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身着蟒皮,脚踩厚靴,神色平淡。
阶梯之上就是戏台,他不耐烦的拿烟斗敲了几下墙壁,“搞快点程雪娥,你相公等着你呢。”程雪娥是他要扮演的青衣,一个知书达理,美貌温婉的女人。
吕幸鱼提着衣摆,脸上露出与妆面相迥的笑容,小跑着过去了,“我来啦,相公。”
男人眼神一顿,随即淡淡转过头。
站在台下候场时,吕幸鱼有些紧张,便一直在与要扮演他相公穆居易的这个男人搭话。
“你叫啥名啊,我们排演过这么多次,我从来没见过你的脸。”吕幸鱼好奇地歪着头问他。
说得好像别人就看见过他的脸一样。
男人抿着唇,看也没看他一眼,吕幸鱼觉得有些没面子,垂下头嘟囔了一句:“我觉得你一点都不活泼。”
铜锣鼓声响起,上台了,吕幸鱼脸上捧起抹笑,脚步轻盈地跟在男人身后钻上了台。
绵长的唱腔从朱色的唇里溢出,吕幸鱼眼波盈盈,皓腕从水袖里探出,纤白的玉手翘起了他之前鄙视过的兰花指。
江承坐姿懒散,耀武扬威地靠在最后一排,他抽了口烟,眯着眼看着台上,“那是谁?怎么没见过这号人?”
桐衣阁老板坐在他身旁,亲自给他添了茶水,声音谄媚:“那是周班主的关门弟子,好像叫什么小鱼儿。”
“男的女的?”
“男的。”老板说完后,不动声色地看着江承的脸色,又添上一句:“听老周说去年刚满十七岁。”
江承把燃尽了烟头丢在地上,脚尖碾过,他转过头,笑了下,“墙灰一样的妆敷在脸上,谁知道长得像人还是像鬼。”
“是是是。”老板附和了声。
江承的笑意止住,又无趣地看向台上。
何秋山换了身灰褐色的短衫,端着茶壶从台下侧面佝偻着腰路过,他循着座位,挨个给非富即贵的客人们倒水。
借着倒水的空隙,他抬头看向台上,刚巧碰到程雪娥与穆居易吵架的那段,青衣啜泪涕泣,凄艳的哭腔让他止住了动作。
“诶诶诶,你怎么回事,都洒出来了。”客人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
“对不起。”何秋山被迫收回目光,低声连道几声歉,他手上没有抹布,只能用陈旧的衣角拉去擦净。
他弯着腰,走到了第一排,其实第一排的视角不如后面,台面不高,但是他躬着背,根本看不到吕幸鱼的脸。
“你说这小青衣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恐怕是女人吧,哪个男人会长这么漂亮一张脸。”第一排的两个男人正低头耳语。
“那不一定,老周不是不收女徒弟吗?”
“我看就是个男人。”
“男人长得再漂亮又能怎么样?”
那人不屑地嗤笑一声,“露怯了吧,你懂什么,男人长这样搞起来才带劲。”
何秋山眸光一凛,片刻后他直起了腰,垂头看着这个面容模糊的男人。身侧拳头捏出的响声被藏在了吕幸鱼袅糯唱音中。
吕幸鱼余光瞟到了何秋山直愣愣地站在台下,他趁着‘穆居易’不注意,飞快地冲何秋山眨了下眼。
何秋山捏紧茶壶提手,最后看了眼那两个男人后,走到了侧边站着。
下那几步梯子时,吕幸鱼走在男人的前面,他一眼就看见站在角落的何秋山,他加快脚步,却不慎踩到了衣摆,何秋山脸色变得慌乱起来,急忙跑了过来。
吕幸鱼还以为自己这次要丢人丢大了,结果在扑向地面时被人提住了后领。
他还没站稳,慌忙转了个身扶住男人的腰,他站在下面一个阶梯,下巴抵在男人胸膛下面,两只手臂牢牢地环抱住他的腰。
吕幸鱼眼瞳瞪得圆溜溜的,睫毛眨得飞快,黑色的瞳仁还闪着细碎的光。
男人皱起眉,“松开。”
这么凶干什么,吕幸鱼幼稚地瞪了他一眼,收回了手。何秋山站咋阶梯下,瞥了眼那男人,两只手掐在吕幸鱼的腰间,将他抱了下来,他温声问道:“没摔着吧?”
吕幸鱼摇摇头,随即眼神又亮起,“秋山哥哥,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好,你唱的都好。”何秋山摸了摸他鬓边的角。
男人淡漠地扫了眼这个杂役圈在小青衣腰间的那只手臂,随后与他们擦肩而过。
吕幸鱼看着他的背影,声音不大不小的:“装什么呢。”
男人脚步不停,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何秋山打了盆热水来,动作温柔地帮他将头面取下,手指揉捏在他的脖颈后,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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