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姜嫖叹了口气，“阿玉，你如今年岁尚小，我们以后再谈论这些好吗？”

姜珩怔怔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里盈满了雾气，饶是姜嫖这般冷情，也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可是阿姊……你如今也才十三。”

姜珩定定地望着她∶“阿姊，皇位于你当真如此重要吗？”

他的眼睛很黑，如同浸水的珍珠。姜嫖在那双漂亮眉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恍惚间她产生了错觉，前世种种不过今生树下小憩的黄粱一梦，而她不过是尚未及笄的稚子，理所当然拥有无忧无虑的权利。

可很快，姜嫖摇了摇头，目光清明起来。

不，她很清楚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往上爬，她想要当皇帝，她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生杀予夺皆系自身。她想要的从来不只是单纯的吃饱，她也从来不是被外界的生存压力被迫的，她想要知道，如今没有病痛束缚的自己到底能爬多高。

她想要登上欲望权利的最顶峰，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她贪，她想，天性如此。

她想，所以费尽心机，她想，所以拼尽全力。武术、策论、学识……所有的短板都在被她用生命一点点地补齐，也许现在世人不知她姜嫖的名号，但她总有一天，要让所有人心悦诚服，名留青史。

“很重要。”姜嫖说道，“我设想到了最差的情况，所以和姜荣华商量早早把你送过来，这样无论太子是谁，一时半会都不会把手伸到这里来，而这几年的喘息，便是你我翻身的关键。”

她知道姜珩是心疼自己，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为登权利巅峰，她早已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也许多年后的姜嫖，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王座，会感慨质问自己缘何值得，但那只有登上王位之后的自己才有资格发问。

怀疑是被允许的，质疑也是被允许的，人心向来是不坚定的，绝大多数人都难以走完自己的道路，最终只能汇成茫茫大海中的一滴不甘的眼泪。

但姜嫖要求自己在质疑过后一定要重新迈开步子，她要一条路走到黑，尽管未来可能不是山峰而是万丈悬崖，她一介肉身尽管往里面跳，尽管去填那无底的欲望深渊。

她早已被深渊吞噬，她即深渊本身。

“我们只有两年的时间，阿玉。”姜嫖深吸一口气，“两年后，我们便不得不归京了。”

两年后，姜嫖十五岁及笄。十五岁及笄那年，姜婉柔被送到匈奴和亲，九死一生。

——

薛则野被无名关在了屋里，虽然没被绑住手脚，但也猜到以如今的形势恐怕凶多吉少。

薛仪作为皇后，与姜家姐弟是对立关系，作为薛家人的薛则野得知皇后被斗到难免会心生嫉恨。

薛则野不知如何解释，他与妹妹恨透了薛家这一群人，连带着对姑姑薛仪也不甚近亲，倘若有一天能压过父亲，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方才震惊到腿软，不过是想到了妹妹，恐其凶多吉少罢了。

他看得出来，姜姐弟实际掌权的是姐姐，而姜雀虽然一心想要依仗姜珩，但大小事宜都交给姜嫖，本身内心深处更信赖姜嫖的能力。

姜家这一对姐弟……薛则野很难说，他也是有姊妹的人，他从来没见过哪一家的弟弟用那样的眼神去看姐姐。

这种皇室秘辛他无意去探问，只是姜珩对姜嫖的态度让他想到前宋某个皇帝时期著名的翡玉公主，传闻中翡玉公主颇好男色，不仅日日与自己的弟弟厮混在一起，面对俊俏郎君也是来者不拒……

纠结了半晌后，薛则野想到一开始自己被无名忽悠着爬到姜嫖的床上要侍寝，一时间耳根发烫，胸口烧得不行。

妹妹跟他讲这位公主时，可不仅仅只有夸奖这么简单。薛熙云将姜嫖点醒她假借鬼神逃脱杀姐罪名之事一一道出，当妹妹拍着胸脯后怕地说还好有她提点的时候，他却是知道实则妹妹才是被当刀使的那个。

原本在他心中的四皇女，必定是阴险狡诈，油嘴滑舌之徒……薛则野想起昨天他们被抓住，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四皇女就挣脱了束缚，掰着手腕活动筋骨的懒散模样，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出神。

那张衔着浅笑的脸明明并不算出众，但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放大，直到偷偷溜进屋子里的落在那张脸上的阳光霎时间放大，照得他再也无所遁形，他才猛然惊醒，心如擂鼓。

奇怪。

薛则野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打定了主意，对着屋外的无名说道∶“师父，我知道姜皇女想做什么了。”

——

当姜嫖回到寝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衣衫半褪的薛则野跪坐在床上，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

姜嫖∶“……”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薛则野∶“你在我床上偷人了？？？”

薛则野∶“？”

“不对不对。”姜嫖扶着脑袋，“就算再开放，为什么不清理现场？”

薛则野∶“……”

“公主……”薛则野说到一半，就咬住了下嘴唇，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臣绝无它意，只是心悦公主，想着能够作为侍君常伴公主左右。”

这便是他给自己想的法子，靠美色上位让姜嫖留他一命。

姜嫖∶“心悦，我吗？”

薛则野点头。

鬼信啊！

姜嫖无语了，真把她当傻子吗？薛则野很明显就是害怕自己把他杀了吧，不然谁会闲着没事勾引自家姑姑的敌人啊。

不过……薛熙云和薛则野似乎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姜嫖想到了原书的剧情片段，原本的杀心也灭了不少——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系统在她脑子里哭唧唧要她手下留情实在是太烦了。

看薛则野一副羞愤又不得不装作深情的样子，姜嫖很想上手抽他几巴掌。

事实上，姜嫖也确实这么做了。

“啪啪”两巴掌抽在薛则野的脸上，虽然力道不大，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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