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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一章:心结

六月底的国王十字车站总是热热闹闹的,成群结队的小巫师们早早地换上了麻瓜的衣服,在站台的隔墙前挨个排队等着,三五成群地假装不经意地穿过隔墙,回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过,就算他们能够做到让自己不那么显眼,他们手上各种各样的神奇动物可不同意。

“够了,小猪,安静一点儿。”罗恩有些气恼地对着笼子里那只上蹿下跳的小猫头鹰说。

“它不叫小猪,它叫朱薇琼(Pigwidgeon),”金妮不满地反驳道,“叫小猪实在是太傻了。”

“小天狼星人真好,”罗恩没有理会金妮的话,笑嘻嘻地说,“还想着我呢。”小猪在那个对它来说过于宽敞了的笼子里快乐地上下飞舞着,不断发出吱吱的叫声,不少学生对着它指指点点,发出了笑声。

多丽丝看着在自己身旁安安静静地把脑袋埋在翅膀下面打瞌睡的克莱奥,不禁觉得自己的猫头鹰实在是太文静了,小猪吵吵闹闹了一路,她的耳边一直充斥着它叽叽喳喳的叫声。

“走吧,该我们了。”多丽丝转身对着哈利说,哈利的手上一直捧着小天狼星刚刚用小猪送过来的信,目光一直停留在信里的最后一句话上:本人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利·波特的教父,同意他在周末去霍格莫德。多丽丝忍不住笑了,对于一个一整个学期都在想方设法地溜进霍格莫德的人来说,这句话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哈利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了上衣的口袋里。他们靠在隔墙上假装闲聊,在不经意间快速地通过了隔墙,一阵奇妙的软绵绵的感觉过后,成群结队的麻瓜们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多丽丝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人群最前面的爸爸妈妈,她本能地想像以前一样冲过去拥抱他们,可她的脚就像被黏在了地上一样,走得格外得慢。刚刚在火车上大家吵吵闹闹,一路互相开着玩笑,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要面对父母,况且父母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

倒是父母主动朝她迎了过来,妈妈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爸爸站在她身后,也冲自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好久不见,”金塞拉夫人捧着多丽丝的脸说,顺便还像以前逗她玩的时候一样捏了两下,“想我们了吧?”

“我们看到了消息,总算放心了,”金塞拉先生笑着说,“那个逃犯终于走了,你妈妈担心了一整年呢。”

多丽丝看着父母和蔼的笑容,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样,她自然是想念他们的,尤其圣诞节不得不待在学校的时候她甚至还有小小的怨言,可是现在,一切好像都已经变了。多丽丝仰头望着母亲的面庞,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杰奎琳和金妮也穿过隔墙走了出来。

“九月份见,记得给我写信。”杰奎琳给了她和金妮一人一个拥抱。

“用不着到九月,”金妮笑嘻嘻地说,“爸爸说了暑假里有魁地奇世界杯,到时候你们都来,顺便再庆祝庆祝你们锦标赛得胜归来。”

“好啊,”杰奎琳兴奋地说,又使劲拍了多丽丝的肩膀一下,“嘿,开心一点,魁地奇世界杯呢!”

“知道啦。”多丽丝说,朝她挤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对了,哈利,你姨父姨妈说他们今天有事不能来接你,拜托我们把你捎回去,”金塞拉先生对哈利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在我们家待一会再走,家里有刚刚烤好的黄油饼干,你们俩都爱吃的。”

多丽丝察觉到哈利的目光朝着自己投了过来,她知道哈利心里在想什么。她看着爸爸顺畅地接过了哈利手里推着行李的推车,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父母。

爸爸的车的后座还是那么让人舒适,软软的靠垫、还有多丽丝之前摆在后座上的小熊玩偶都和之前一模一样。沿途的街道、树木和花草都带着几分初夏的气息,和他们记忆里的并无差别,只是多丽丝感觉,这次回来,整个人的心境都不一样了。

金塞拉夫妇一边开车一边闲聊,时不时地回过头来跟多丽丝说几句话,多丽丝默默地听着,只是嗯嗯啊啊地回答着,没有什么心情再说更多的话。

金塞拉夫妇似乎注意到了女儿的反常,金塞拉夫人从前排回头看了多丽丝一眼,接着就回过头去,不再说话了。哈利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多丽丝看了他一眼,哈利几乎是不易察觉地轻轻摇了摇头,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放宽心。”

重新看到女贞路熟悉的街道,重新看到花园里被爸爸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重新看到蓬蓬圆圆的紫色绣球,重新看到小猫可可在花园里追着蝴蝶到处扑腾的样子,多丽丝轻轻松了口气,但很快,她的心情又变得低落了起来,要是这一切真的属于她就好了。

客厅里的布置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多丽丝平时最喜欢的那把能晒到阳光的扶手椅上还摆着爸爸常看的刊物,沙发上新洗出来的小毯子散发出阵阵薰衣草香,除了沙发上多出了几件婴儿的玩具和衣物、沙发旁多了一张可移动的婴儿床之外,和平常没有任何差别。

“费格太太好心帮我们照看艾拉一个小时,”金塞拉先生笑着说,“我们现在去接她回来,饼干和牛奶都在厨房,你们去吃吧。”

看着爸爸妈妈出门,多丽丝才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她终于有自己的空间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别担心,”哈利说,“如果想问的话直接开口就好了,他们会理解的。”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多丽丝叹了口气,拿起一块饼干仔细端详着,黄油和面粉的香气直往她的鼻孔里钻,甚至用的还是她以前亲手选的动物造型的模具,但她现在没有什么胃口,“总感觉突然一下不属于这里了——倒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总感觉……”

“你是害怕自己不再属于这里吧,”哈利一针见血地说,“那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他们那么好,肯定不会的。而且,说真的,你不觉得你有点——患得患失吗?”

“但总得说开吧,”多丽丝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了,“我是怕这个。”

“别担心,心平气和地说,”哈利说着咬了一口饼干,发出嘎嘣一声脆响,“不管怎么说,天又不会塌。你爸这不还特意烤了饼干,肯定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的。”

“行了,我给你拿一点,你带回去吃,”多丽丝说,“我还想回房间收拾一下。”

哈利被饼干呛了一下:“第一次这么主动赶我走啊。”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多丽丝说,麻利地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纸袋,抓了一把饼干装了进去,塞到了哈利的手上,“反正就在对面,有事我再去找你就是了。”

多丽丝目送哈利恋恋不舍地走出大门,飞快地跑上了楼梯,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个人把行李全部搬上了二楼。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床单是妈妈前两天新换的,书桌上的书本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桌面也被擦得光洁如新,花瓶里甚至插上了新鲜的玫瑰花。她把克莱奥的笼子打开,让她飞到了自己的肩头。

“闷坏了吧?走吧,出去玩吧,”她推开书桌前的窗户,克莱奥快乐地飞了出去。

多丽丝的目光扫过桌面,最终落在了一个相框上,那是自己九岁的时候和爸爸妈妈拍的一张合影,照片里她举着棉花糖,红色的鬈发编成两条麻花辫,顺从地垂在耳际,爸爸妈妈搂着她的肩膀。她盯着自己凝固不动但很愉快的笑脸,心里五味杂陈,她一直以为这就是她的家,可现在呢?

楼下已经传来了门锁的咔哒声了,多丽丝回过神来,有些紧张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这就回自己房间了吗?”这是爸爸的声音,“牛奶一口没喝,这可是她最喜欢喝的那一家。”

“我有些事想和你说,”这是妈妈的声音,“关于多莉的,你过来一下。”

多丽丝心里一沉,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爸爸妈妈正坐在沙发上商量着什么,二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多丽丝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他们现在正和自己一样困惑。

要不要去呢?

“想问的话直接说就好了。”

“放宽心,他们会理解的。”

多丽丝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她咚咚地跑下了楼梯,直直地冲到了客厅,站在了一脸惊讶的父母面前。

“怎么了?”母亲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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