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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小词这是急着回家?”林正看她大步流星往外走的身影,不禁提声问道。

宋清词一怔,回眸颔首道:“林叔,我是赶着去衙门。听说州牧下派的那位主簿待会儿要在衙门召开集议,我怕这集议开到太晚,便赶着去给阿翁送件厚衣裳。”

“真是个细心的孩子。”林正笑叹道,“但你不用急,一会儿我也要参加集议,帮你把衣服带过去就是了,天色不早,你也该早点回家才是。”

“您也去?”小词有些意外,斟酌着开口:“往年不是……”

“谁说不是呢!往年集议都是找负责税收和军事上的官员,也轮不到我啊!但这次说各司的主官都要到,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林正咂咂嘴,不由分说地从宋家小厮手里拿过那件大氅,“从刑牢到衙署,半个多时辰的车程呢,小词你就不要多跑这一趟了。”

“啊,我……”

“好了好了,就不要跟林叔客气了啊,林叔先走了,你也记得早点回家!听见没?”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差点忘了,我值房里还有十斤羊排,是你阿父托我找人买的,今天现杀的新鲜着呢!我是来不及帮他烤了,你帮我给他带回去哈!千万别忘了——”

辽东民风彪悍质朴,官员们在上值时或许还有所克制,私下里便完全顾不上了,她倒也不是头一回被这番热情堵得来不及说话。

小词一脸纠结地望着林叔的背影,低声喃喃:“可是,我还要去城东吃汤饼呢……”

还要将裴四的事上报给阿翁来着,虽然有极大可能是阿翁已经知道了。

周医师拎着药箱从牢房出来,受杂役的指引闷头踏上长廊,却见原本早该离去的宋清词正在廊下等候。宋清词这时也瞧见了对方,问道:“周医师,那人的状况如何?”

“病况被拖了太久,有些不好。但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老夫已为他施了针,这就去抓药。”周医师说完,抬眼望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清词道:“有什么话,您但说无妨。”

周医师环顾左右,见来往之人少了些,才低着嗓子,言中有几分劝阻,“小词姑娘,咱们是熟人,老夫就不与您见外了。我瞧那位裴郎君身上的伤口是被包扎过了,敢问包扎之人也是您请来的?这手法也忒粗糙了些!况且此人高热不退是毒邪内侵、正气受损所至,哪怕找个医师给他开一副清热药,都不至于烧成这样!多亏你及时找了老夫,否则他这条命能不能留住还真不好说。不知您是从哪里请来的庸医,以后有事可万万不能再找他了。”

见宋清词还在思索,周医师又道:“小词姑娘,老夫可不是为了抢那人的生意哈!一番狂言,您不要觉得被驳了面子就好。”

老者的年岁比自家阿翁还长许多,宋清词幼时体弱多病,几乎是在他的诊治下长大的,自然不会与之计较什么颜面,只笑着安抚:“怎会被驳了面子呢。您且安心,那不是我找的医者,估摸是牢里负责简单处理伤口的医工。您的医术声名远扬,旁人的诊治自是入不得您的眼的。”

周医师捋了捋胡须,喃喃道:“这牢里医工的水平,已经差成这样啦……”

“好了,我送您去抓药吧,如今那人身上还有疑点,还请您多费心保下他的命才是。”宋清词道。

“好好好,包在老夫身上就是了……”

踏出那道朱门,宋清词立于檐下,攥着马鞭的手抬于眉上遮阳,待到周围只剩下她与宋家小厮时才道:“宋嶙,林大人方才要送阿父的东西你可听到了?你在他跟前露了脸,就亲自跑一趟吧。”

宋嶙颔首抱拳道:“是,姑娘。”

“还有一件事。”宋清词道:“去查查今日给裴四包扎的医工,是什么门路进来的,和决曹史李成沛可有联系。有了消息速来报我,不得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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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周折,等宋清词策马赶到衙署,想要在门口堵阿翁时,得知人已经和众官员进到二堂召开集议了,她连个影都没等到。

少女似是有些气馁地鼓了鼓嘴巴,抬头望了眼即将落下的夕阳,叹了口气。

“小词姑娘,要不您先在里面坐一会,天色渐晚了,外头冷。”里头值守的官员道。

“不妨事,我去对面的书肆坐坐就好。等我阿翁忙完了,劳烦阁下转告他,我在附近等他。”

“好嘞,您放心。”

跟在阿翁身边的这许多年里,等待是最寻常不过的事。

那些关于民生、军事,甚至是官场斗争中的见闻,她总要在等待的时间里在脑中消化,若有不解,或是从书中寻求答案,或是亲自游走于城乡间。她好像是个执拗的人,遇到问题总想得到一个解释,以安自己的心。

是以,若有人想找小词姑娘,只需先到城中最大的书肆瞧一瞧,八成是能找到的。

书肆掌柜瞧见宋清词甚至无需招呼,自觉将一壶清茶和烛灯摆上靠窗的那方小几,再在旁边立一扇屏风,宋清词选好了书自会坐到那里去,多半是一坐就坐到店里人都散了,掌柜准备打烊,少女才舍得从一摞摞小山似的竹简中抬起头,有些歉意地笑笑,留下几个铜板,拂袖离去。

今日也是一样。

只是往常阿翁在衙署处理紧要公务,再晚也不会比书肆打烊的时辰晚多久,而今日宋清词从书肆出来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衙署有什么动静。

已过亥时,这位言主簿摆得好大的谱。

外头的风雪欲有重返之势,宋清词压着眉梢的火儿,穿过衙署的大门和甬道,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正堂。

值守的几个吏员闻声执礼,“夜深露重的,姑娘是不是等急了?太守大人还在二堂呢。”

“什么进程了。”宋清词问。

与她更为熟悉的老吏员上前回话道:“今年的集议很是平和,诸位主官在里面待了几个时辰也没像往年那般激昂吵闹,连军营里那几位脾气暴的老将军也安心坐着呢。卑职中途进去送茶的时候瞧了眼,那位言主簿只叫各司主官挨个近前述职,偶尔还会夸赞几声,倒像是个难得的和善人。”

宋清词闻之拧眉,抬步提襟就要往二堂去。

老吏员跟在身后,继续道:“瞧着时辰早该结束了。今年的集议开了这么久,会不会是州府想表彰咱们郡府一番?”

宋清词愣了一下,应道:“是吗,那敢情好。”

说话间已然迈过穿堂到了二堂门前,听着内里传出的声响,她抬手,示意吏员止步,自己稳步慢踱到了一处槛窗前。

夜色正浓,槛窗隐住了她大半身形。她探头去往里面瞧,便见二堂上首坐着一位陌生男子,二十五六的模样,窄脸凤目薄唇,很有几分端方俊朗的好颜色,只是皙白的肤色加上瘦削的身形瞧着有些体弱,这应该便是他们口中的言主簿了。

男人面上温润如玉地笑着,浑身仪容秀整,手边放一青瓷盏,身旁站着的两名侍从正为其添茶、换暖炉,无微不至地照料着。

此刻他面前站着的恰是林正,林正手捧一卷竹简,垂首禀报着近两年较为重要的案件。台上的言主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等到林正的话说完落座后,方才开口道:“辽东近些年的案情不多,看来是宋太守治下有功,百姓安居,无需劫掠便可过活啊。”

宋秋廷微阖的眸子慢慢睁开,他抖了抖大袖,回了一揖,“辽东能有今日气象,全都要仰赖州牧大人的明德,这是辽东郡府上下百余官员无人不晓的道理。”

言释行的话锋被挡了回来,笑意却更深,“徐州牧对幽州各郡的用心都是一样的,却没有几个郡能做到辽东的政绩。不瞒诸公,在下从京城跋涉多日到幽州,本是奉大将军之命前来辅佐州牧徐大人的,徐大人却说,若论如何为官,如何惠及一方百姓,当先入辽东——亲身体会一番才能知其诀窍。”

“所以言某今日腆颜与诸位共处一室,不仅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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