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泱曾养过一匹烈马,名唤黑骑,是她取的。黝黑的毛发、宛若黑曜石般的眼眸,笔直站在原地,很容易联想到威风凛凛的骑兵。
她跟黑骑的关系不错,比起坐骑,更像是同伴。她跟黑骑相伴有三年,每次从战场回到军营,她连身上的伤都顾不上,只奔去马厩瞧瞧它的状况。
它受伤了,她就会抚摸马背安抚它,尤其是毛发。
看着满身是伤,眼里带泪的贺野彰,裴泱松了松拎着贺野彰衣襟的手。
不知为何,她觉得贺野彰跟黑骑有些相像。
她抬手抹掉贺野彰的泪水,抚摸他的头道:“别哭了,堂堂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
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她还以为他遇事依旧如此。这一哭,她倒是有些惊讶,像是初次认识他。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贺野彰的那张脸,她摸着有些奇怪。
她的右手被绷带缠住,隐隐有血露出。也许是动作过猛,她的伤口又一次裂开。
贺野彰看着她的右手,直接抬手握住。他的手掌很大,一握就能包住她的整个手。
他自己身上伤口累累,抬手都很费劲。可现下他满眼都是她的手,满脑子都在想,她怎么受伤了?
贺野彰惊讶道:“你的手怎么了?”
她还未张口,背后传来嗖的一声。她又拎起贺野彰的衣襟,猛地朝一旁翻去。
一支箭擦过她的发丝,稳稳当当地钉在原先的位置。
又因翻身过猛,两人的位置发生变换,变成裴泱躺在草丛上。
草丛满是小石子,咯得她很不舒服。
她手里拽着贺野彰的衣襟,一用力,他的鼻尖几乎紧贴着她的,呼吸一下,热气全打在对方面上。
抬起眼睛,正好和他对视。
平日略显戾气的眼睛,被泪水洗刷后,倒变得可怜兮兮。
太近了。
她从来没有跟人这般亲近过。
她不喜这种亲近。她侧过头,松开他的衣襟,正准备推开贺野彰。
突然,她的脖侧传来一股凉意,像是水滴。
她一愣,正过脸,刚好看见贺野彰落泪的样子。
“你怎么又哭了?”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压不住的惊诧。
现在是哭的时候吗?
贺野彰依旧握着她的手,哽咽道:“我在想,你就算是受伤了,也要来救我,我这是喜极而泣!”
说着,贺野彰将头埋进她的颈脖,蹭了蹭,无力地抱住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声音低哑,热气全打在她的颈脖。
裴泱睁大眼睛,僵了一息。
她跟他之间的关系有这么熟吗?
她下意识推开贺野彰,再扬起手。
啪的一声,小而清脆。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早已甩给贺野彰一个巴掌。
“登徒子!”
裴泱推开贺野彰,迅速翻身爬起,单手捂着脖子,脸上的震惊久久未散。
“我是来救你的,不是让你在这里占我便宜的。”她咬牙切齿。
若非他还有用,不然早将他碎尸万段。
身后再度传来箭声,一声声破空而来。
两人闻声后,同时朝相反的方向躲去,地面瞬间多出数支箭。
她朝后退了两步,反手用弓弩击杀偷袭之人。
弓弩的箭不多,只有三支。她边躲着攻击,边精打细算如何用掉。
待她解决掉一个人,回头一瞧,打算看看他的情况。
不瞧不要紧,一瞧吓一跳。贺野彰这人,翻着翻着,差点落到悬崖边上。
雁尾山高,且陡峭。光是山丘,人一落,就足以陷入濒死之状,更别提深不见底的悬崖,人一落,直接尸骨无存。
裴泱看着这一幕,唇角差点咬出血。她的弓弩早已没了箭,光靠匕首,根本无法抵挡那些箭矢。
她与贺野彰相距五丈之远。
躲过箭,她靠在树后喘着气,试图缓解硬撑的疲倦。她的脸色苍白,仔细一瞧她的手,居然在微微颤抖。
光是上山,她就消耗不少体力,再加上去救贺野彰,体力更是消耗殆尽。
梅迟有提过,她的身子尚处虚弱,短时间内再动用武力,是会有性命之危。
她一向冷静,能够威胁到性命之事,她会三思而后行。
她本可以不用亲自去救,只需在后面指挥。可是看到贺野彰差点死去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还是心软了。
她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的举动。
只是稍动一下武力,不会立马死去。
裴泱边歇息,边环顾四周。她的旧部皆在右侧,正与那些黑衣人争斗,左侧是宋不殉那些人,同样在抵御。
距离她的位置都有些远,她没法去求助。
几支箭再次朝她的方向刺去,她迅速侧身一闪,躲过这些袭击。
袭击她的黑衣人有两个,距离不远。那两人见她躲去,放下弓箭,不再继续纠缠。
裴泱刚喘口气,忽然见到他们转移方向,朝着悬崖的方向奔去。
那里只有贺野彰。
她咬牙,拖着身子赶去。她手上的匕首破损过多,刀刃过钝,根本不能袭击人。
若是手上再有刀或者剑,她或许就能一举拿下那两人。
不知她的想法被谁听去,上一瞬的想法,下一瞬就显灵。她在奔去的路上,意外捡到一把环首刀。
这把刀刀身朱红,削铁如泥,比她用过的刀都要好用。
她拿起环首刀,紧跟在那两人身后,东藏西躲,没让他们发现到她。
那两人一直用箭袭击贺野彰,直接将他赶到悬崖边上,只差一臂之距就能跌下悬崖。
把贺野彰逼到悬崖边上后,他们放下弓箭,走到贺野彰的面前,相距三臂之远。
“对不住了,贺一。殿下要你死,你今日就得死。”其中一个黑衣人道,“兄弟我啊,只能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贺野彰强撑着身子,半跪在悬崖边上。闻声,他扬起头,嗤笑道:“呸,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实际上怎么想的,老子会不知道?要杀赶紧杀,老子没空跟你做表面功夫。”
“贺一,好歹咱们相识三年,说这种话,未免太伤人心了。”那位黑衣人边说边从身上拿出黑色小药瓶。
他拧开后,再拔出刀,将粉末全部倒在刀刃上,之后他将刀架在贺野彰的肩膀上,紧贴脖子。
“这毒见血封喉,算是兄弟给你最后的体面。”那人继续说。
“呸,老子最见不得你们这些走狗,各个虚伪的跟祁晏川一样。”
他口中的祁晏川,就是所谓的二皇子,太子之争中最有力的候选人。
“放肆,贺一。要不是你偷走殿下的东西,殿下能给你下追杀令?事到如今,你怎敢这样污蔑殿下?”
那人明显被激怒,刀刃紧紧压在贺野彰的脖子,差点见血。
“原来他是这样跟你们说的。”贺野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原来祁晏川是这样跟他们说的,怪不得那些人都在骂他是叛徒。
贺野彰大笑一声,“你们啊,最好还活着,要是老子还活着,早晚要杀了你们。”
“啧。”随后他闭上眼,“杀了我。”
狂风自天边降落,一动,猛烈地吹起他的发丝、衣角,像是要将他带走。可是他神情满是不甘,身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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