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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贺初曦认识陈敬洲的时候二十岁,大二。

旧金山湾区普通人无法进入的高级庄园里,空气中满是香浓葡萄香甜气息,迎着最绚烂的晚霞,贺初曦第一次见到这位北城娱乐圈太子爷。

她那会不知道他是谁,被吸引目光是因为这人拽得要命,他爸给他介绍人脉爱搭不理,那张帅得惊天动地的脸臭出五里地,没给一丝表情。

他偶尔会极轻微地扯一下嘴角,不像笑,倒像是旁观什么无趣闹剧时下意识流露的嘲弄。

没一会,男人插着兜离开宴会场地,背影桀骜不驯。

贺初曦以为这又是哪个不羁公子哥,没再留意。

可半小时后,侍应说他在外面打架了,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

她跟着人群出去看,看见角落瑟瑟发抖的国外黄毛,并认出这是今天某位议员带来的儿子,也认出这是位圈子里小有名气的瘾君子和同性恋。

贺初曦挑挑眉,再去看丝毫未负伤的男人,男人一张脸依然厌世,唇角轻轻向上扯起,没有任何色彩的眸低垂看手掌,接着眉毛拧起,嫌弃脏了手的神态一览无遗。

庄园内自然是乱成一团,有人去扶那黄毛,男人父亲上前责怪,议员在旁边气得跳脚,中文英文夹杂,场面一时热闹得像菜市场。

混乱中男人溜走,贺初曦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香槟,跟上去。

找了一会在别墅内一楼卫生间找到人,流动水流哗啦啦冲洗那双青筋凸起的大手,男人细细冲过每一处角落,一遍又一遍。

贺初曦倚在门口抱着胸,眼神饶有意味。

不确定是洁癖还是强迫症,总之有病。

一分钟两分钟......直到水声停止,她低头看表,十分钟。

男人本想伸手取纸巾,等看见悬挂在墙壁上的纸巾盒上几道不知名污渍,放弃擦手这件事。

一抬眸,屋内屋外两道视线相撞,谁也不让。

隔着几米远混杂卫生间难言气味的空气,交缠的目光紧绷得像一根拉满了的弦。

他先撤开,仍是面无表情离开。

经过时贺初曦闻见对方身上似乎浸入身体的皂角味,淡淡清香,并不令人讨厌。

她喊住人:“喂。”

男人脚步停下。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答。

她回忆这一晚,好像也一直没听他说过话。

不会是哑巴吧?

陈敬洲当然不是哑巴,但每次想到这第一面贺初曦都觉得自己给他的备注实在不要太贴切,现在的陈敬洲的的确确装货一枚。

三年,这人摇身一变,成为国内最具价值、最年轻的影帝,同时一张唱片登顶音乐平台流媒体第一,荧幕前风光无限。

外界媒体同样好评不断,称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娱乐圈天才,男粉女粉为他疯狂,热搜常挂,凡是跟他沾点边的都能吃上饭。

不厌世了,没有强迫症了,粉丝们常说她们家哥哥性格好,新闻视频里那笑容标准得堪比世界小姐。

贺初曦此刻站在郊区这座近百亩的园子中央,视线不由瞥向旁边三间精致得如同公主住房的玻璃花房,内心默默骂了句有病。

花房穹顶高耸,经过特殊镀膜处理的玻璃每一片都造价不菲,更别提里面各种恒温、滴灌系统。

第一次来这里时她才知道这人喜欢种花,什么花都不种,只种玫瑰,卡罗拉、黑魔术、佛洛伊德、香格里拉、戴安娜,各种品种各种花色。

不卖,也不许别人采摘,就这么种着,过了花期便让人全部处理,重新移载上新品种。

所以她每次来都可以在他家看见各种新鲜玫瑰,无论那花当不当季。

管家王叔迎出来,笑意盈盈:“贺小姐。”

贺初曦从这笑容里判断,“你家少爷今天心情不错啊?”

“是,少爷今天新摘的佛洛伊德品相不错,他亲自插了两束。”

她可不想知道佛洛伊德品相怎么样,贺初曦不经意再说:“我看他最近好事不断。”

“这咱们就不知道了,少爷最近都没怎么出门。”

王叔回答得滴水不漏,贺初曦咂摸两下,明白从这位训练有素的管家嘴里撬不出话。

没走几步进入别墅。

别墅装修一如他风格,极简意式风,线条简洁有力,没有多余的装饰,所有美感都源于材质本身,历经手工打磨的高级石材、厚重莹亮的黑色金属配件、斗柜上陈列的不知真假的藏品,全屋低调却奢华。

茶几上一素色宽口花瓶里插着那束他发过来的佛洛伊德,人却不知去向。

王叔也失了踪迹,贺初曦换上自己拖鞋,提步上二楼。

二楼卧室延续一楼意式风,黑白灰的色调禁欲又迷人,贺初曦轻轻推开房门,看见正中两米大床上起伏的人影。

睡了?

既然早睡给她发什么消息?

贺初曦按亮灯过去,床上睡眠浅浅的男人被惊动翻身,那双睡得朦胧的眼眨了眨,嗓音低沉,“来了?”

陈敬洲父亲和祖父是北城有头有脸、有钱有权的人物,家族企业跨科技、医药、军工、影视,其中影视板块的确是北城半边天,母亲又是圈内知名舞蹈家,不论前辈后辈见着都得敬重几分。

优秀父母基因在他身上展现,陈敬洲不仅有天赋,长得也极好,肤色是清透的冷白,眉骨与鼻梁的线条起伏如远山连绵,挺拔、流畅。

可贺初曦每次都只被他那双眼睛吸引,桃花眼眼框内的瞳仁带着丝浅蓝,犹如北极冻了千年的寒冰,对视时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她避开,视线一移,看见床头柜上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白色药瓶。

好奇,但不会多问,贺初曦居高临下,“找我干嘛?”

男人拉着她手一把把她扯上床,轻笑一声,“谁找你?”

贺初曦躲开他乱亲的嘴,手撑着胸口,“陈敬洲,我有事问你......”

“先去洗澡。”

洗你个大头鬼啊!

他有严重洁癖,也有严重强迫症,不过大部分时间像个正常人,洁癖和强迫症都只是轻微状态,比如此刻,并不嫌弃她的外衣和嘴巴,直直就亲上来。

偶尔也有病发的时候,什么都碰不得,不然就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洗个十几分钟的手。

但还好,他的病只在自己身上发,不会影响别人。

——或者说,不影响别人,但她是唯一受害者。

他们没多熟,也没什么实质关系,用外人的话来说就是炮友,只存在身体上的连接。

他这人做任何事都有他的一套标准,干净是第一条件自不必说,还有他强迫性的各种行为:姿势、时长、反应等等,等贺初曦两三次意识过来已经羊入虎口。

腕表商晚宴那天为什么相看两相厌,因为前一晚这人发病,一直要在浴室里弄,热水热雾,以及他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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