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舟回到赫山县的第二日就提审了陈崇等人,未免他们相互之间串联口供,还是一一审问的。可这群人里下面几个就像三荆一样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上头两个大哥陈崇和黑哥又嘴硬的狠,半点有用的信息都不肯透露,这是料定了会有人来过来捞他们了。
果然,宋亭舟首次公审定了几人罪名后,他上奏的折子便被扣下了。宋亭舟与孟晚心知肚明,孟晚在家中忿忿不平道:“岭南这种穷地方都有这么多破事。”
宋亭舟拿着手上新鲜热乎的请柬轻叹,“刘知府亲自下的帖子,看来对方来头不小。”
孟晚不免担忧,“背后的人会不会就是刘知府?”
宋亭舟送书桌后起身,拉着他回卧房,“多半不是,刘知府做为我顶头上司,若真是他的话,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孟晚将外罩的裘衣脱下挂到衣挂上,“这样说来的话,十之**是身份没有知府高,但又和他有牵连的?”
宋亭舟将人揽到床上,“我大抵有了人选,就看去府城赴约后,刘知府是个什么说法。”
孟晚轻抚他线条冷硬的脸颊,“刚好葛大哥在家,让他陪你去府城走一趟,免得着了别人的道。”按理说刘知府做为一府之长,背后又无根基,应当是不敢糊涂行事,可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宋亭舟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啃咬了一下,泛起丝丝疼痛。
“做什么?”孟晚不解。
宋亭舟将脸埋在他颈间,闷声闷气的说:“你与方锦容是朋友,该随他叫葛全弟夫。”
孟晚:“???”
这是什么昏话,他又不是不认识葛全,叫弟夫才感觉怪怪的好吧。
“嘶,轻点。”他走神的功夫,白嫩的脖颈上又被轻咬了一口。
好吧,这是吃醋了?
孟晚只觉得好笑,这不纯纯没醋硬吃嘛,还是哄哄吧。
“舟郎?”他把手要挂不挂的搭在宋亭舟身上,抬起身子亲了亲他唇角,音调甜蜜又黏腻,“去把灯先熄了吧。”
宋亭舟今天格外叛逆,将孟晚抱在怀里又往上带了带,唇重重的碾了上去,强势的勾着孟晚回应他,直吻得两人呼吸都变得粗重,才稍稍退开,声音暗哑果断,“不熄。”
孟晚无奈的纵容着他,油灯中的火光无风自动,忽明忽暗,忽快忽慢,直至
深夜才渐渐燃尽。
第二天一早孟晚恍恍惚惚中察觉身边热源褪去,闭着眼睛嘱咐道:“记得叫上葛……弟夫,把小辞也带去见见世面。
温热的唇贴在他额头上,宋亭舟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知道了,你好好睡一觉,几日后我便回来。
他走后孟晚就睡不沉了,迷迷糊糊又躺了会儿才起床洗漱,院子里雪狼在陪阿砚玩耍,方锦容也抱着通儿一旁散步,见孟晚出来,羡慕的对他说:“通儿什么时候才能跑能跳啊!
十月初的时候阿砚过完两岁生日,月底就是通儿的周岁,在宋家小办了一场。通儿如今也一岁了,可双腿就是挨不得地,阿砚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会自己拿着饭碗去厨房门口等常金花,通儿却还是要走哪儿都靠抱。
“我看通儿就是见你们太少了,故意使坏让你多抱抱他。孟晚调侃道。
岂料方锦容当真了,他举起儿子仔细看对方可爱的眉毛眼睛,硬生生在通儿纯洁如白纸的双瞳里看出了一丝根本不存在的狡诈。
“葛成通,你是不是会走故意逗我玩呢?
于是常金花出来后就见孟晚和方锦容在轮流架着通儿走路,小小的孩子眼中是一抹委屈的水光。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常金花冲过来把通儿抱在怀里,这孩子她比方锦容夫夫俩看着的时间还要长,算是她带起来的。
“晚哥儿,你也跟着容哥儿胡闹。常金花先说破自家人。
孟晚尴尬一笑,“娘,我们俩就是试试看通儿会不会走了,那个我还有事去县衙一趟,晌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你们不用等我。
他说完就溜,生怕逃了常金花的责骂再被阿砚牵绊住。
早上没吃饭肚里空空,孟晚打算先到后街上买了两个红豆馅的糍粑垫垫肚子。卖糍粑的老人也是认得孟晚的,讨好的说要免费送给孟晚吃,孟晚当没听见,扔了几个铜板到竹篮里就走了。
路过后院韦家的时候又听见院里闹哄哄的,不知道在闹些什么。之前他家办了场喜事,珍娘为了堵住韦家长辈的嘴,硬着头皮给她夫君纳了一房妾室,但日子好像更热闹了起来。
孟晚摇摇头,女子小哥儿地位低微,许多事都身不由己,上位者考虑民生,忧心百姓,却仍会将弱势群体当作附庸,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孟晚也自己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更改一点现状罢了。
他心里刚这般想,另一头韦家大门就被认出来一个包袱和一个男人。
男人?这不是珍娘夫君吗,他怎么被赶出家门了?
只见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衫的女子插着腰对被赶出来的男人破口大骂,“我老乸同你讲,进你韦家的门顿顿水煮白菜,脸都快吃绿了。你个废物,好手好脚躺在家里发霉,和街上的癞皮狗有什么区别?你给我滚出去要饭,挣不到钱不许返屋!”
男人抱着包袱脸色铁青,但家里两个管事的女人,他娘一心护着桃红衣衫女子,生怕她气到肚子里的孩子,另一个珍娘居然同样在安慰那女子。
“妹妹,你别生气了,想吃肉晚上我去买些回来就是了,你如今有孕在身,别气坏了身子。”
女子袖子一挥,“姐姐不用劝我了,打我怀孕后,家里都紧巴着供我一个人吃喝,我都看在眼里。等这个没用的男人走了,少了一人的口粮,你和莹娘还能多吃上一口肉。”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赚钱去!”上一秒她还温声细语的和珍娘说话,下一秒就骂的门外男子一阵瑟缩,偏偏全家上下没人敢惹她,也是神了。
孟晚看的一阵发笑,妙哉妙哉,女子哥儿地位低下不假,可总有人如他这般幸运会闯出来自己一片天地,而不是无可奈何的受人制衡。
他心情愉悦的将两个糍粑都吃了,等到了县衙发现女牢里关着的六个女娘和哥儿后,高昂的情绪又不免衰退几分。
陶九带孟晚进来,“夫郎,她们就是陈崇和**墨这些年从锡矿山带离的苦役,有的至今还没服完刑,但户籍上已经是**了,无处可去,无处生存,便只能依附陈崇成为娼妓。”
孟晚看着她们麻木的缩在墙角,问陶九,“里面是不是有个叫沈清荷的?”
荷娘轻幅度扭过了头。
孟晚心头一动,目光盯着那个十**岁的女子,对陶九说道:“好了,我知道是谁了,你先到外面等我。对了,我娘许久不见碧云总是惦记,晚上你们俩回宋家吃饭吧。”
“那我一会儿下了衙就去接他过来。”陶九说完便按照孟晚的吩咐去外面等他。
“沈清荷?”孟晚轻声唤荷娘。
荷娘没动地方,只是幽幽的回了句,“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叫过我名字了。”
孟晚左右看看,搬了个木头墩子坐在牢门前和她说话,“我
之前听说过你。”
荷娘自嘲一笑,“我一个卖弄皮肉的**,有什么好说的?”
“可**这两个字是男人定义的,你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形容自己呢?”孟晚语气平静,声音却掷地有声,能让牢房里所有女子和小哥儿都能听见。
“获罪的是你父亲,你并无过错。”
“被人从锡矿山骗走,是**墨等人不择手段,你是受害者。”
“沦为娼妓更是受人逼迫,不得已为之。”
孟晚惋惜道:“荷娘,你可怜,你无辜,你唯一称得上错的地方,也是因为被人骗的太惨,导致不敢轻信别人,从而错过了向卢溯求救的机会。”
荷娘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有人被孟晚的话触动,替荷娘辩了一句,“我们并不是不想向旁人求救,只是怕了。耳鬓厮磨之时,那些男人什么没许过?第二天一醒都换了个模样。”
又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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