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颂从展柜玻璃的反光里,看见美艳的顶流女星正倚在前台,DIOR套装下的长腿白得晃眼。更晃眼的是她腕间那只翡翠镯子——水头足得像是能滴出来,和乔羽蓝珍藏的那对翡翠耳环像是同块料子。
“Jo在办公室。”Melody扭着腰挤到最前面,“我带您去!”
韶茉红唇微勾:“不用,他说让我直接进去。”这句话像颗炸弹,炸得整个办公区鸦雀无声。
棠颂的取景框骤然模糊了。她假装调整镜头,实则透过相机看见韶茉熟门熟路地走向最里间——那是她都要敲门才进的乔羽蓝办公室。
“哇,Jo面子真大!”薄轩慧不知何时凑过来,故意撞她肩膀,“听说韶茉很少接商业站台,这次居然主动要来剪彩?”
“可能剪彩是假,剪红线是真。”棠颂把相机调成连拍模式,快门声快得像机关枪。
薄轩慧的眼睛瞬间亮起来:“酸了酸了!我记得某人上次还说‘不敢喜欢Jo’”她倏忽压低声音,“你知道韶茉手上那镯子值多少钱吗?够买咱们公司洗手间里那面铜镜了。”
“关我什么事。”棠颂低头检查照片,却发现全是虚焦——就像她现在理不清的思绪,压根没发现自己语气都不好了。昨晚才对她说好“做同事”,今天这么快就有女明星登门入室?她有点怨他,连一个缓冲痛苦的时间都不给她。
***
与韶茉外出拜访客户回公司又奋战到九点才下班,算早了。
楼下的威士忌酒吧里,乔羽蓝解开两颗扣子,盯着冰块在琥珀色酒液中叮当作响,若有所思。
好友Lucas把玩着打火机,银质外壳在灯光下反着冷光。
“说真的,”Lucas倏然凑近,他从大学就开始观察乔羽蓝,“话说你单身多久了?三年?五年?”他掰着手指数,“柏天旎倒追你两年,韶茉暗示了八百回。不对,我好像从前就没见过你occupied的状态……该不会……”手指比了个弯的姿势。
乔羽蓝的酒杯停在半空,冰块折射的光斑在他脸上跳动。他想起昨晚棠颂伤心欲绝又强打精神的背影,还有今天见到韶茉时复杂的目光,都让他很在意。
“不会、不行还是不想?”Lucas的追问像把解剖刀。
“不将就。”乔羽蓝仰头饮尽,酒精灼烧喉管的瞬间,眼前闪过棠颂通红的眼眶。那天在荷塘边,她转身时发梢扬起的微香,和大学时一模一样。
Lucas吹了个口哨:“好大的口气。”他晃着酒杯,“柏家能买下整个拍卖行,韶茉粉丝够填满整条珠江……”
乔羽蓝浅笑,掏出手帕,用杯上的水汽擦拭钢笔,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没那么锋利冷漠。他顿了顿,“有条件的爱,不如去竞拍。”父母过世后,他在国外度过了一段内心孤独的日子,他对人心是敏感的。
酒保适时续杯。
乔羽蓝盯着新倒入的酒液,忽然想起棠颂在村里第一次在他面前喝白酒的样子——皱着鼻子像在喝消毒水,却硬撑着喝完了一杯。
即使在翠姨离世后最难熬的日子里,他连收拾自己外表都没有心情,胡子邋遢,但也不是没有异性献殷勤,可由始至终,只有棠颂莽撞地闯进过他的安全距离。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喂,初恋是谁?我认识吗?”Lucas陡然发问,“别说是你那堆古董。”
冰块在乔羽蓝杯中轻轻碰撞。他想起某个图书馆午后,阳光透过书架缝隙,落在棠颂微笑的嘴角。她把他写的武侠小说读得像言情小说。
“大学同学,你不认识的。”乔羽蓝自然而然说了真话,又绕回谎话。以前的Lucas不认识棠颂,现在可是认识的。他拇指无意识摩挲杯壁,“她不算特别漂亮,也没有一个比柏崇文更有钱的爸爸。可我就是……只不过,爱情需要运气。”毫无预警不知不觉袒露的真心,产生了一股暖流在他身上流淌,他感觉轻松多了。
“死了?”Lucas却笑得满不在乎。
“健在!”乔羽蓝白了老友一眼。他不同Lucas对于感情的豁达态度——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同时约会三五人,还能约上刚认识的异性二人同游日韩欧美。
得到答复后,Lucas大笑:“完了完了。”然后夸张地捂心口,“咱们乔总监居然是个纯爱战士。”他举起酒杯,“爱情就像这玩意儿,上头了就上,想那么多干嘛?你再这样单身下去,我只能祝你长命百岁。”
乔羽蓝勾起嘴角:“谢谢你的百年孤独式祝福。”玻璃杯相撞的脆响中,他想起棠颂最爱说的那句话——“古董不会说谎,人才会”。
窗外霓虹闪烁,乔羽蓝的倒影和城市光影重叠在玻璃上。
Lucas倏忽正色:“所以你到底在等什么?”
“等——”乔羽蓝的目光穿过玻璃,落在马路对面那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的身影上——棠颂。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发梢随着夜风轻轻摆动,像一片不肯安分的羽毛,眼里有脆弱也有期盼。虽然没下雨,但她看起来就像湿漉漉的小猫咪。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喉咙发紧。他想抱抱她。他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答案。“怂什么?”他在心里骂自己,手指捏紧了酒杯,沸腾的热血却驱散不了那股从手心蔓延上来的寒意。
翠姨的死至今像诅咒一样刻在他骨子里。然而他盯着棠颂的侧脸,她正在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渐渐驱散了他内心的阴霾。
Lucas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哟,你部门小跟班挺勤快嘛……”
“她不是小跟班,她是拍卖师。”乔羽蓝转念深吸一口气,他后悔了,后悔在池塘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后悔让她再一次伤心。虽然多年来一个人自在惯了,他没想清楚以何种身份和感情面对她,但此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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