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空气冰冷得仿佛能凝出霜花。
女帝李青鸾没有高坐于那张象征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而是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那株孤傲的寒梅,一言不发。
她那身明黄的宫装,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也格外孤寂。
当徐恪那单薄的身影缓缓走进殿内时,所有的光线似乎都被他吸走了。
女帝缓缓转身,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如两柄无形的剑,死死地钉在阶下那个平静的身影上,审视,探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徐恪没有立刻呈上那份足以让京城血流成河的罪己诏。
他只是平静地行至殿中,躬身一揖,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启禀陛下,丞相王德庸,畏罪自尽于府中。”
然后,他才从袖中取出那卷用鲜血写就的**,双手高高举起,说出了那句足以决定今日君臣格局的关键之语。
“臣不敢擅专。此非一份供状,而是一份乱政之臣留下的‘病历’。如何下刀,根除病灶,还请陛下圣裁。”
这句话,如同一块精准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间将所有的波澜都圈定在了可控的范围之内。
它巧妙地将徐恪从一个手握屠刀、功高震主的“审判者”,重新拉回到了一个为君主诊断病情、等待处方的“医官”位置。
最终的决定权,被他干干净净、毫无保留地交还给了女帝。
女帝的凤眸之中,那股审视的寒意,悄然融化了一丝。
她示意身旁的宫女接过**,逐行细看。
御书房内,只剩下纸张翻阅的“沙沙”声,和女帝那越来越沉的呼吸。
良久,她终于放下了那卷**,内心早已是波澜壮阔,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平静。
她抬起眼,看似随意地问出了那个致命的陷阱:“王德庸在罪己诏里,列了三十七名在朝官员,若将此诏公布,朝堂将去其三成。徐恪,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这是一个诛心之问。
若答全杀,是为酷吏,野心昭彰,急于清洗异己。
若答不杀,则是妇人之仁,否定自己这份泼天大功的价值。
然而,徐恪没有掉进这个二选一的陷阱。
他不答杀,也不答不杀。
“陛下,臣以为,处置此事,不可凭一份**,亦不可凭臣一人之判断。”他迎着那足以让天地失色的目光,声音平稳,逻辑清晰,“当立一‘章法’。”
他随即抛出了那个足以颠覆整个大周朝堂三观的、来自异世界的解决方案。
“臣请陛下,设立一个临时机构——【整肃吏治司】。”
“什么?”饶是女帝心机深沉,听到这个闻所未闻的名词时,也不禁微微一怔。
徐恪没有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继续道:“此司之职,专为调查罪己诏所涉官员,但不直接定罪。其行事,需遵循三条铁则。”
他伸出一根手指:“其一,分级分类。将所有涉事官员,按其罪责轻重,划分为‘主犯’、‘从犯’、‘被胁迫者’三等。区别对待,避免一刀切,滥杀无辜。”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量化定罪。制定明确的罪责衡量标准,比如贪腐数额多少、结党程度多深、对政令推行造成了多大的危害。一切以数据说话,以卷宗为凭,避免因个人好恶而定罪。”
最后,他微微躬身,说出了最关键的一条:“其三,程序正义。所有调查,必须有二人以上交叉验证,形成卷宗。整肃司只负责调查取证,最终的定罪之权,仍在陛下与三法司之手。”
这番话,如同一股清流,瞬间冲刷了传统**清洗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它将一场可能导致朝堂崩溃、血流成河的**,变成了一场有章可循、有据可查、甚至带着几分“科学”色彩的“吏治改革”。
更重要的是,这套方案,将徐恪自己那足以让君王忌惮的权力,主动关进了一个名为“制度”的笼子里。
他等于在向女帝宣誓:我的忠诚不仅是口头的,更是程序化的。
我为您打造的这把刀,不仅锋利,还附送了详细的说明书和绝对安全的保险。
御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女帝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逐渐变为深思,最后,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终于明白了,徐恪带给她的,不仅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一个能在不引起天下大乱的前提下,彻底重塑整个官僚体系的机会。
他不仅是刀,他还带来了刀法,甚至亲手递上了一个可以控制这把刀的刀鞘。
“准奏。”
女帝缓缓走下御阶,亲自从徐恪手中,接过了那份罪己诏。
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认可。
但君王的制衡之术,永远如影随形。
“【整肃吏治司】由你徐恪领衔。”她顿了顿,凤眸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朕会派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为你做副手,并从御史台择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任监察之职。”
徐恪没有半分犹豫,立刻躬身叩首,姿态谦卑:“陛下圣明。”
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份“恩赐”,也同时戴上了来自皇权的镣铐。
君臣之间,在这一刻,达成了一种全新的、心照不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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