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初,《天作之合》在海南杀青,祁宁飞往横店,拍摄公司参投的一部中等制作的戏,演的是男三号,他托助理送来一只名牌包给杨树当礼物,杨树没收。
祁宁特地打来电话,说他没别的意思,就是答谢在横店的时候,杨树帮他理解角色,他受益匪浅。杨树说自己也是边学习边琢磨,让他别客气,祁宁问:“以后有不懂的地方,我还能请教您吗?”
杨树应了:“好啊,我们共同探讨。”
祁宁是长夜影视公司签的新人之一,他和另外几个小生都是《瓷缘》制片人柳艳亲自带,柳艳给他揽了几个小成本剧的工作邀约,几乎都是深情无望的男二号男三号,祁宁演过狮子王,不想再重复,请杨树帮他选个人设有挑战的。
柳艳对祁宁等人接外戏的态度是哪个给的片酬高就接哪个,但祁宁想规划自己。《天作之合》的导演们都很喜欢他,但他们都太忙了,他只得找杨树帮忙看剧本,转账5万块作为酬劳。
杨树仍没收他的钱,她知道公司签的小艺人分成比例很高。祁宁签了7年,他为公司挣的钱,自己只能分到两成,杨树跟他约定:“等你在圈里有名字了,我们再谈合作。”
小成本剧大同小异,杨树在祁宁能接到的有限剧本和角色里,选了让祁宁最有发挥的一部,他拍戏之余,时不时找杨树讨教如何理解新角色。
武德的徒弟们终于交出新的剧本大纲和主要人物小传,杨树和他们再次去青芽图书公司开会。李伊梦对大纲仍不满意,最大的不足在于新任男主角的风头被女主角盖过了,这是危险信号。看这种剧的都是女观众,女主角太能干了,不方便女观众代入,她们不喜欢太有进取心的女人。
武德的徒弟有男有女,女孩说:“可您自己也是女人。”
李伊梦说:“所以我了解女人在想什么。女主角做的事,你们分一些给男主角吧,他光是皇子还不够,还得英明神武,各种点拨提携女主,不然观众看得没劲,演员也不爱演。”
杨树说:“我不赞成削弱女主,抬高男主形象的写法。小说火到可以影视化的程度了,正因为大家喜欢它的核心元素。我们做改编,要尽量尊重原著精髓,给它做加法。”
武德今天没来,李伊梦不装腔作势了,直通通道:“小说和戏剧是两回事,你根本就不懂戏剧,别误导几位编剧老师了。”
杨树怒道:“难道你懂?”
李伊梦笑了:“最起码是我在这个位置上,不是你。”
杨树皱起了眉:“现在我们在谈公事。”
李伊梦自觉占了上风,瞟她一眼:“你跟女主一样,也挺独立的,有用吗,不还只是个小责编?”
所有编剧都看出来两人有私仇,杨树没料到李伊梦公私不分,她也不想顾场合了,揭短谁还不会:“你这种依附别人的人,很光荣吗?”
李伊梦笑语可人:“你男朋友把你甩了,你就嫉妒我男人缘好。”
“什么样的男人你都能滚上床,很光彩吗?如果将来这戏前途不好,就因为你太傻×。”杨树拎着包走出会议室,身后,一个编剧说,“请问李总,我们还有哪些地方要修改?”
李伊梦铁青着脸,让编剧把握一个原则,多给男主角找魅力点。武德的徒弟们都盼着写点东西挣点钱,面上很配合。
尽管很难开口,杨树仍打出电话,向制片人柳艳提出辞去《大唐银楼》的责编工作。有的钱她不想挣,也不想把自己的名字署在这样的电视剧里。
毛遂自荐当责编的是杨树,干不下去的也是她,柳艳有点惊讶,让她回公司再说。杨树在园区里晃了几圈,编剧们都出来了,其中一个女孩安慰杨树:“她是真的很过分,但您别往心里去了。我们都知道您是在为我们争取,但她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写吧。”
另一个男编剧说:“那女的说,她不是存心为难我们,也不干涉我们的创作,毕竟我们才是专业的。但她得为青芽投资的钱负责,为咱们这个戏好。”
编剧们叫车走了,杨树也准备回公司,前助手谢纵施追出来请她喝咖啡。会议室的事,他刚才听人说了,等他下周辞职,会给李伊梦一点颜色看看,为杨树,也为自己。
自杨树离职后,李伊梦掌管的女□□业部更加向数据看齐,每次开选题会,李伊梦上来就问数据,数据不高就不用再聊,看的人少,说明市场价值低,不可能火。
民营出版的行业生态已经变了,数据取代内容质量,成为首要标准。但谢纵施还记得中学时,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的情形,他实在受不了张瑞江和李伊梦,给传统出版社投了简历,被录用了,下个月入职。
出版社开出的薪水不高,有个男同事认为谢纵施这步棋走错了,社会太现实,男人不能太贫寒,以谢纵施的能力,去视频网站做责编,薪水奖金都高不少。谢纵施说自己的心愿就是做书,他妈是新华书店员工,他自幼在书香里长大,从小到大,新学期领到课本,首先就看《语文》和《历史》。
男同事说:“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你不替你老婆孩子想想?”
同时向谢纵施伸出橄榄枝的还有家影视公司,但他选了出版社,他说:“媳妇支持我,我俩的工资养娃也马马虎虎够用。”
回公司路上,杨树心情很好。她还记得当年面试谢纵施,夸他名字特别,谢纵施说那是他妈给他开的小玩笑,源自下雨天鞋总湿的怨念,取其谐音。如今他说在李伊梦麾下太憋屈,纵有大志,难以施展。人挪活,他得挪个地盘,杨树买下的IP,将来都交给他出版。
杨树回到公司,柳艳让助理喊她去一趟。李伊梦向柳艳发过脾气,柳艳对杨树面色不虞:“甲方说你不配合工作,会开了几分钟你就离席了,编剧们也都有意见。”
杨树本不想说李伊梦那些乌七八糟的私事,但从柳艳态度来看,李伊梦没少说她坏话。
如果有人骑在你头上拉屎,你还能讲什么礼节?站得更笔挺,让她拉得更畅快吗?杨树把自己和李伊梦的矛盾一五一十都说了,柳艳讶然,杨树知道李伊梦会诬蔑她吃回扣,轻蔑道:“我不想攻击别人的私德,但两家公司要合作,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这人的品行,小心为妙。她很善于把别人当成垫脚石,再倒打一耙。”
柳艳表示有数,但杨树知道她不会帮自己出头,坚持辞去《大唐银楼》责编事务。她想把精力放在《瓷缘》上,但当她试着对主管提出转岗去剧本部,主管不悦:“你走了,我更忙不过来。”
主管不放人,杨树就不能在内部转岗,她颇感无奈,微信上,施严发来一个懊恼状的表情符号:“柳总让我当《大唐银楼》的责编了,烦。”
舒纹约杨树在剪辑室见面,有要事找她。导演亲自剪《天作之合》,舒纹协助公司的剪辑师剪现场花絮,中午,柳艳代表大老板去剪辑室看《天作之合》粗剪片段,接到李伊梦的电话。舒纹当时在忙碌,听到了几句,猜出了大概。
舒纹说:“难怪你不收我的礼物了,原来是被青芽的人坑苦了。”
杨树知道舒纹还在示好,但她没心思搞人际关系。十来天后,《大唐银楼》又一版剧本大纲出来了,比起武德交出的第一版,它俗套得让人痛心。
杨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当责编是自己争取来的,曾经多么雀跃,但一部剧从文本走到播出,是通力合作,从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硬碰硬过,但人微言轻,又能改变什么呢?李伊梦并不是惟一的减分项。
施严也很烦:“我提过意见,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往下走。你有没有觉得,在他们面前,认真敬业就像个笑话?”
杨树对着电脑枯坐,从李伊梦开始,她的进谏之路就被封死了,因为没人肯听她的。从现在起,她要去争取更多机会,拼命攒资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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