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成绩公布的当天，盛念在校门口被田薇拦腰抱住。

"念念！你和左神又双叒并列第一！"田薇挥舞着成绩单，声音大得半个校门口都能听见，"老刘让你俩现在去教研室！"

盛念耳尖一热，下意识摸了下手腕上的红绳。自从上次交换"观察日记"后，她和左予安之间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明明一捅就破，却谁都不舍得先动手。

教研室里空调开得很足，盛念却觉得后背沁出一层细汗。左予安站在她旁边，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那根褪色了些许的红绳。老刘推了推眼镜，把两张满分试卷并排摊开。

"最后这道光谱题，"老刘的指尖在盛念的答卷上点了点，"为什么特意注明'如红绳的颜色'？"

教研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嗡鸣。盛念感觉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脸上，余光瞥见左予安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因、因为..."她的声音细如蚊呐，"这样更...直观？"

"噗——"

门口突然传来憋笑的声音。栗子头和眼镜男不知何时扒在门缝边，肩膀抖得像筛糠。老刘一个眼刀甩过去，两人立刻作鸟兽散。

"年轻人。"老刘摇摇头，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全国赛的邀请函，下个月在北京。"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左予安，"主办方安排双人标间。"

左予安正在喝水，闻言呛得咳嗽起来，耳尖瞬间红得滴血。盛念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感觉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走出教研室时，盛念的笔记本"不小心"掉在地上。左予安弯腰去捡，恰好看见扉页上新添的一行小字：

【10月25日，左予安说仙女座在东北方。PS：我的生日在射手座季节。】

左予安的手指微微一顿，把本子还给她时，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知道了。"

盛念眨眨眼，假装没听懂："知道什么？"

左予安别过脸，阳光下他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射手座什么时候。"

这个回答让盛念心脏漏跳一拍。她正想乘胜追击，突然被飞奔而来的田薇拽住胳膊："念念！你猜我在教务处看到什么？"田薇晃着一份表格，"下周三——"

左予安突然咳嗽一声。

田薇猛地刹住话头，看看左予安又看看盛念，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哦～我懂了～某些人准备惊喜呢～"

盛念一头雾水，却看见左予安默默转开脸，脖颈泛起可疑的粉色。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红绳上的试管吊坠，像是在酝酿某个化学反应。

当晚，盛念收到一条来自"Z.Y.A"的消息：

【明晚7点，天文台。带你认仙女座。】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穿暖和点。】

盛念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突然福至心灵——下周三，是她的生日。

盛念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发呆。

“明晚7点，天文台。带你认仙女座。”

“穿暖和点。”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八百米。

——左予安约她去天文台！

——而且是在她生日前三天！

——这算不算……约会？

她猛地坐起来，光着脚跑到衣柜前，开始疯狂翻找合适的衣服。

“穿暖和点”是什么意思？天文台晚上会很冷？还是说……他会把外套给她？

盛念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左予安把校服披在她肩上的画面，耳根“轰”地烧了起来。

她抓起手机，给田薇发了条消息：

【明天晚上左予安约我去天文台！！！】

田薇秒回：

【？？？？？】

【他是不是要表白了？！】

【等等！天文台？！那不是学校的情侣圣地吗？！】

盛念：“……”

她怎么不知道天文台是情侣圣地？！

第二天傍晚，盛念站在宿舍镜子前，第N次调整自己的衣领。

她最终选了一件浅蓝色的毛衣，搭配白色半身裙——既不会太刻意，又不会太随意。

田薇靠在门框上，一脸坏笑：“啧啧啧，盛念同学，你这身打扮，是要去约会还是去领奖？”

盛念红着脸瞪她：“……只是去看星星！”

“哦～看星星～”田薇拖长音调，“那你知道天文台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

“据说，在仙女座最亮的那天，如果在天文台一起许愿，就会……”田薇故意停顿了一下，“……永远在一起。”

盛念：“……”

她抓起书包就往外跑，身后传来田薇放肆的笑声。

天文台位于学校后山，是一座白色圆顶建筑，平时很少对学生开放。

盛念走到门口时，左予安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今天没穿校服，而是换了一件深灰色的针织衫，衬得肩线更加挺拔。夜风拂过他的发梢，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干净利落，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盛念的心跳漏了一拍。

左予安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微微怔了一下。

“……冷吗？”他问。

盛念摇摇头，却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夜风确实有点凉。

左予安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件黑色外套，递给她。

盛念接过外套，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他的外套上有淡淡的松木香，像是被阳光晒过的味道。盛念小心翼翼地穿上，袖子有点长，遮住了她的指尖。

左予安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帮她把袖口挽起来一点。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腕，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

盛念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天文台都能听见。

天文台内部很暗，只有几盏微弱的指示灯。

左予安熟练地调试望远镜，盛念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田薇说的“情侣圣地”传说。

——如果一起在仙女座最亮的时候许愿，就会永远在一起。

她忍不住问：“左予安，你相信星座传说吗？”

左予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很淡：“……不信。”

“哦……”盛念有点失落。

“但我相信科学。”他忽然补充道。

盛念一愣：“什么意思？”

左予安没回答，只是调整好望远镜，示意她过来看。

盛念凑过去，眼睛对准目镜——

漆黑的夜空中，仙女座清晰可见，而在它旁边，有一颗特别亮的星星，正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那是织女星。”左予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而清晰，“距离地球25光年。”

盛念眨了眨眼：“所以……？”

“所以，”左予安顿了顿，“如果我现在对它许愿，25年后，你才会收到。”

盛念：“……”

她猛地转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左予安垂眸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很浅的笑，却让盛念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太久了。”她小声说。

“嗯。”左予安点头，“所以……”

他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生日快乐，提前的。”

盛念呆住了。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银色书签，顶端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书签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Tomyfavoritestar.”

（给我最爱的星星。）

回宿舍的路上，盛念一直捏着那枚书签，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刻字。

左予安走在她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夜风微凉，盛念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耳尖还是红的。

“左予安。”她突然开口。

“嗯？”

“你为什么会提前送我生日礼物？”

左予安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怕当天人多。”

盛念眨了眨眼：“人多？”

左予安别过脸，声音闷闷的：“……栗子头他们。”

盛念突然明白了——他是怕生日当天，那群兄弟会起哄。

她忍不住笑了：“所以……这是单独给我的？”

左予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盛念的心像是被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甜得发胀。

她突然停下脚步，鼓起勇气拽了拽他的袖口。

左予安转头看她。

“那……生日当天，你还会送我礼物吗？”她小声问。

月光下，左予安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辰。

他看着她，很轻地笑了一下：

“……会。”

盛念踮着脚调整望远镜焦距时，左予安突然从身后靠近。

"这里。"他带着薄荷气息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手指覆在她手背上调整旋钮，"仙女座M31，距离地球254万光年。"

望远镜里倏然亮起漩涡状星云，盛念却只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左予安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体温透过毛衣传来，她发现他今天喷了淡淡的柑橘香水——和那天试管里的星星糖一个味道。

"其实..."左予安突然开口，"我查过射手座日期。"

盛念手一抖，目镜里的星云碎成光点。

"11月23日。"他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正好是决赛前一天。"

回程路上，田薇的短信突然轰炸：

【你男神刚才来宿舍了！】

【塞给宿管阿姨个盒子说是给你补课资料】

【但盒子上贴着"Zn+H?SO?=ZnSO?+H?↑"！！】

盛念差点把手机捏碎。这个反应式她太熟悉了——置换反应，就像左予安一点一点置换掉她所有的理智。

宿舍里，盛念对着盒子上的化学方程式发呆。田薇咬着苹果含糊不清："不打开看看？"

"等生日当天..."

"咔嗒"，盒盖突然弹开一条缝——里面静静躺着三支密封试管，分别标着日期：

11.22（生日前夕）：透明液体（标签：H?O）

11.23（生日当天）：蓝色晶体（标签：CuSO?·5H?O）

11.24（决赛日）：银色粉末（标签：α-Al?O?）

田薇突然尖叫："这该不会是——"

盛念手忙脚乱盖住盒子，却挡不住闺蜜的嚎叫："左神要给你做生日限定彩虹反应？！"

凌晨两点，盛念打着手电研究试管。手机突然亮起：

【Z.Y.A】：睡了吗

她秒回：【在查五水硫酸铜的焰色反应】

对方正在输入闪烁了整整一分钟：

【...提前剧透犯规】

盛念把发烫的手机按在胸口，忽然发现盒底压着一张元素周期表——

第30号Zn（锌）、第1号H（氢）、第16号S（硫）、第8号O（氧）被红笔圈出，连起来正是：

Zn+H?SO?

（我的化学反应里永远有你）

凌晨三点，化学实验室亮着微弱的灯光。

左予安站在实验台前，戴着护目镜，手里拿着一支滴管，小心翼翼地往烧杯里添加试剂。蓝色液体在接触到透明溶液的瞬间，像星云般晕染开来，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左哥，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炸？”栗子头蹲在通风橱后面，紧张地啃着指甲，“老刘要是知道我们半夜偷用实验室……”

左予安没说话，只是轻轻晃了晃烧杯。液体逐渐变成璀璨的星空蓝，像极了盛念毛衣的颜色。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突然福至心灵：“等等……这该不会是生日惊喜的一部分吧？”

左予安的耳尖在护目镜后悄悄红了。

第二天清晨，盛念刚走进教室，就被田薇一把拽到走廊拐角。

“你男神昨晚在实验室搞到凌晨四点！”田薇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探照灯，“栗子头说他们在准备一个‘会发光的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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