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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7、你咋不说陈光阳是你爹!

陈光阳上下打量着这**崽子。

瘦,真瘦。

棉袄空荡荡的,脸颊也没什么肉,一看就是长期吃不饱的样子。

但那眼神里的倔强和认真,却不似作伪。

“哦?”

陈光阳松开按着枪柄的手,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打中的?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拿啥打的?就凭你背上那张弓?”

他指了指少年背上的硬木弓,“这玩意儿,给野猪挠痒痒还差不多。”

少年被陈光阳略带嘲讽的语气激得脸一红,梗着脖子,声音也大了几分:“我没乱说!我射了它一箭!就在屁股上!不信你看!”

他急切地指向那头最大的公野猪的尸体。

陈光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那头公猪肥硕的后臀上。

刚才剥皮分割时他专注于干活,加上猪毛浓密,血迹斑斑,还真没细看。

此刻经少年一指,他蹲下身,拨开沾血的鬃**仔细查看。

果然!

在靠近猪尾巴根右侧的臀肌上,赫然插着半截粗糙的木杆!

箭头是磨尖的铁片,深深嵌在肉里,只留下不到一尺长的箭杆露在外面,被血污和泥土糊得几乎看不出本色。

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有些肿胀发炎,显然不是刚射中的。

陈光阳心里“咯噔”一下。

这箭……还真是这小子的?

看这箭杆的粗糙程度和箭头的样式,确实是山里猎户常用的土制箭矢。

而且这位置……臀肌厚实,这一箭虽然不致命,但肯定让这头暴躁的公猪吃足了苦头,难怪刚才它拱树根时显得格外狂躁。

自己那一枪“掏耳根”能如此顺利,或许还真有这半截箭矢分散了野猪注意力的功劳?

他站起身,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见他发现了箭矢,眼神里的倔强更盛,挺了挺单薄的胸膛,像只捍卫领地的小公鸡。

“看见了吧?我没骗人!”

少年大声道,“我追了它小半天!好不容易在林子里头堵住它,射了它一箭!它带着箭跑了,我一路顺着血迹追到这片山坳,就听见枪响……然后,就看见你在这儿了!”

陈光阳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那眼神没什么温度,带着常年打猎、见惯生死的猎人才有的锐利和压迫感。

寻常半大孩子被他这么盯着,早就吓得腿肚子

转筋了。

可这少年虽然紧张得喉结上下滚动,手心也在破棉裤上蹭了蹭汗,但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却依旧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小子,”陈光阳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知道我是谁不?”

少年摇摇头,老实地回答:“不知道。”

“那你就不怕?”

陈光阳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少年笼罩,“这深山老林的,我手里有枪,刚撂倒三头野猪。你一个半大孩子,就敢这么跳出来跟我争猎物?不怕我……”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连你也一块收拾了?”

这话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旁边的大**子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也站起身,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狗眼不善地盯着少年。

空气仿佛凝固了。

寒风卷过林间,吹得枯枝呜呜作响。

少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更白了,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显然害怕,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但出乎陈光阳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吓得转身就跑,或者哭出声来。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挺直那单薄的脊梁,声音虽然依旧发颤,却异常清晰地回答道:

“怕……怕有啥用?怕也得讲道理!

那野猪是我先打伤的!我追了它那么久,流了那么多血!做人……做人得讲道理!

不能因为你有枪,你厉害,就能随便抢别人的东西!”

“做人得讲道理!”

这六个字,像把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在陈光阳心口上。

他见过太多山里的龌龊,为了猎物、为了钱财,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的都不少见。

之前那几个猎人,仗着人多势众就想硬抢。

可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冻得嘴唇发紫的半大孩子,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

竟然还能梗着脖子说出“讲道理”这三个字。

这份近乎傻气的倔强和坚持,让陈光阳心里那点因为猎物被“认领”而产生的不快,瞬间消散了大半。

反而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甚至……有点欣赏。

他脸上的冷硬线条缓和了些,抱着胸的手也放了下来。

他重新打量起这个少年。

破旧的棉袄,不合身的尺寸,冻得通红的耳朵和手……

这显然是个家境极其困难的孩子。

一个半

大孩子,独自背着弓箭进山打猎,目标还是凶猛的野猪?

这简直是在玩命!

“讲道理?”

陈光阳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行,那咱就讲讲道理。你说这猪是你先打伤的,箭还在它腚上插着,我认。

可你也看见了,最后撂倒它的是我的枪子儿。这深山老林的规矩,猎物倒地归谁,你懂不懂?”

少年咬了咬下唇,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和委屈,但还是坚持道:“规矩……规矩我懂一点。

可……可要不是我那一箭伤了它,让它跑不快,又疼得发狂,你……你能这么容易就堵住它,一枪打死它吗?

我爹说过,打大围,头一枪伤了要害的,功劳最大!”

陈光阳眉毛一挑。

哟呵,还懂“头枪”的规矩?

看来家里真是猎户出身。

他爹这话倒也没错,打围时,第一个重创猎物的,确实功劳不小。

“你爹?”

陈光阳顺着他的话问,“你爹也是打猎的?他人呢?怎么就让你一个半大孩子进山玩命?”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戳中了少年的痛处。他

刚才还倔强挺直的脊梁,瞬间垮塌了几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破旧的、沾满泥雪的黄胶鞋,沉默了几秒钟。

再抬起头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水汽,但他死死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爹……我娘……”

少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努力压抑着哽咽,“他们……他们上个月……都没了。”

陈光阳心头一震。“没了?”

他追问,“咋没的?”

“进山……采药。”

少年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悲伤和迷茫,“说是……说是碰见了熊瞎子……就……就再也没回来……村里人帮着找了好几天,只……只找回我爹的**,还有我娘的一只鞋……”

少年的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砸进陈光阳心里。

采药遇熊……这在靠山的老猎户里,是最凶险也最常见的死法之一。

没想到眼前这孩子的爹娘,竟真的遭了这劫难。

“家里……就剩我和我妹了。”

少年继续说道,声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妹妹还小,才八岁。家里……家里一点吃的都没了。

队里分的粮……早吃光了。我……我不能让妹妹饿死。

我爹

以前教过我射箭,下套子……我就想着,进山……碰碰运气。打点兔子野鸡也好……没想到,昨天在林子里头,撞见了这头大炮卵子……”

少年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绝望后的疲惫和一丝后怕。

他昨天肯定是凭着一股血气之勇,才敢对着几百斤的狂暴公猪射箭。

现在回想起来,那无异于虎口拔牙。

陈光阳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努力挺直腰杆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少年。

山风卷过,吹得林间枯叶沙沙作响,也吹得少年单薄的破棉袄紧紧贴在身上,更显瘦弱。

大**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少年身上那股悲伤和无助的气息,不再低吼,而是歪着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小**子则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少年的裤脚。

陈光阳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那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他心里的那点计较和属于猎人的那点“规矩”,在这份沉甸甸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走到那头最大的公野猪尸体旁。

弯腰,握住那半截露在外面的粗糙箭杆,手臂肌肉绷紧,猛地一发力!

“噗嗤!”

带着倒刺的铁箭头被硬生生从野猪厚实的臀肌里拔了出来,带出一小团模糊的血肉。

陈光阳看也没看,随手将那沾满血污的箭矢丢在少年脚边的雪地上。

“喏,你的箭。”陈光阳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少年看着脚边那支染血的、代表着他“功劳”的箭,又抬头看看陈光阳,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以为陈光阳把箭还给他,就是彻底不认账了。

陈光阳没理会他的眼神,自顾自地走到自己那堆分割好的野猪肉旁。

他蹲下身,从帆布褡裢里拽出那条最肥厚、肉最多、足足有二十多斤重的公猪后腿。

又捡起地上那张油光水滑、带着厚厚脂肪层的公猪皮,卷了卷。

最后,他走到那头吓得缩成一团的小野猪崽子旁边,像拎小鸡仔似的,一把揪住它的后脖颈皮,提溜了起来。

小野猪崽子发出惊恐的“吱吱”尖叫,四蹄乱蹬。

陈光阳提着猪腿、夹着猪皮、拎着猪崽子,走到少年面前。

他把这三样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少年怀里。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馈赠”弄懵了,下意识地伸手抱住沉甸甸的猪腿和带着

腥气的猪皮.

又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只不断挣扎尖叫的小猪崽,整个人都僵住了,傻愣愣地看着陈光阳。

“拿着。”陈光阳言简意赅,“猪腿和猪皮,够你和你妹子吃一阵子,也能换点钱。这小崽子,拿回去养着也行,宰了吃肉也行。”

少年抱着怀里沉甸甸的东西,感受着猪腿的冰冷、猪皮的油腻和小猪崽温热的挣扎.

又看看陈光阳那张没什么表情却眼神复杂的脸,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冲击着他,嘴唇哆嗦着,眼眶里强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猪皮上。

“谢……谢谢……大叔”少年哽咽着,声音破碎。

陈光阳摆摆手,打断了他的道谢。

他盯着少年那双被泪水洗过、显得更加清亮的眼睛,忽然问道:“小子,叫啥名?”

“李……李铮。”少年抽噎着回答。

“李铮……”陈光阳重复了一遍,点点头。

他指了指少年背上那张老旧的硬木弓,“就凭这玩意儿,还有你那点三脚猫的射箭功夫,以后还想进山打猎?给野猪送菜还差不多!

今天要不是你运气好,撞上的是头带伤的猪,又碰巧遇上了我,你那小命早就交代在林子里头喂狼了!”

李铮被他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抱着东西,羞愧地低下了头。

陈光阳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恻隐之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想学真本事不?”陈光阳忽然问道,声音不高,却像惊雷一样在李铮耳边炸响。

李铮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光阳,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的希冀。

“想……想!”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陈光阳指了指地上剩下的野猪肉:“先把这些东西,还有这小崽子,弄回你家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明天一早,天不亮,到靠山屯村西头,老槐树底下等着。带上你这张弓,还有……把你那点可怜的家当也收拾收拾,把你妹妹也带来。”

李铮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啊?等……等着干啥?”

陈光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干啥?拜师!学打猎!咋地,不愿意?”

“愿意!我愿意!”

李铮如梦初醒,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抱着猪腿、猪皮和小猪崽,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语无伦次地喊道:“师

父!谢谢师父!我……我明天一定到!天不亮就到!”

陈光阳看着他那副又哭又笑、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嘴角也难得地向上弯了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行了行了,别嚎了!赶紧滚蛋!再磨蹭天都黑了,这血腥味招来狼群,我可不管你!”

“哎!哎!我这就走!师父再见!”

李铮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也顾不上冻得发麻的手脚。

抱着怀里沉甸甸的“拜师礼”,深一脚浅一脚地、跌跌撞撞地朝着山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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