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将一半时,突然间停下,燕熹睁开疲惫的双眼,低头看了一眼肩头的人,睡的沉,只是面上的潮红色退却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睡意感染了,方才连自己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起来。
燕熹抬手试探了一下她额间的温度,应当是降下去了,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睡醒的沙哑:“何事?”
余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右相大人身边的哑奴,亲自来送信,邀您现在去府上一叙。”
哑奴跟着崔仲儒很久,是他的心腹,能让他前来送信,想必是有什么大事的,好在这丫头的烧确实是退了,看来是真的吃撑了。
他把人往旁边轻轻的推去,正要探出头去看看情况,起身时却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穗子不知何时,被她牢牢地握在掌心,他轻笑一声,扯了扯,拿不出来,也就作罢。
燕熹动手从自己这一端解开玉佩,让尤辜雪靠稳了才掀开马车帘,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确实是哑奴无疑,仍旧是一张质朴的脸,街道的灯笼映的他一张脸沟壑更深,把邀请函递给了余旧。
“倒真是你,你且去回禀你家大人,本官随后就到。”
哑奴得到回应,恭敬的笑了几下,而后拱手离开。
余旧皱眉:“东家,眼下要去裕北地区了,怎么右相这个时候邀您前去,所为何事?”
燕熹才睡醒,狭长的黑眸里还泛着些惺忪的血丝,他放下车帘,嗤笑一声坐了回去:“能是什么?山高皇帝远,裕北地区离庚禹城更是相隔千里,自然是埋葬太子的好地方。”
否则,朝堂上,他为何那般竭尽全力的想要身份尊贵之人去灾区,就差点名道姓的说太子了。
闻言,余旧心中大为震撼,他知道五皇子风灵兕是崔仲儒的外甥,可是,堂而皇之的对太子动手,未免有些太明目张胆了吧?
“那东家你……”
此行之中,若是他们这些臣子护不好太子,那回来的话,也会惹得龙颜大怒,到时候,被牵连也是无可厚非的,这右相怎么会把这件事找上燕熹呢?
“太子当然不能死。”燕熹重新将睡的酣甜的尤辜雪揽在身侧,接着由她靠着自己,然后才回答,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够让余旧听见,“想让我跳火坑,也得看他崔仲儒的底牌,够不够吓到我。”
到了尤府门口后,燕熹粗鲁的把人扛了下来,而后就跟栽树一样,给人往地上一杵,震的尤辜雪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冷声命令她:“站好了!”
被他这么一冷喝,尤辜雪倒是真的能睁开眼了,燕熹利落的把她转过身去,指着她家的大门:“看清楚了,你家的门,自己去敲,听见了吗?”
刚退烧的尤辜雪脑袋发晕,张口就问:“你为什么不敲门?”
燕熹勾唇一笑:“我敲门,你爹会打死你。”
尤辜雪这才反应过来,她因为吃撑了而发烧,导致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的就上了他的马车,还退烧了,记忆里吃了个很好吃的山楂丸,就没事了。
她张口企图再问,后腰附上一只手掌,似乎不满她的磨叽,推她向前:“快去。”
她转身想说点什么时,燕熹丝毫不停留的上了马车,余旧扬起马鞭,一声驾后,扬长而去。
看他还挺急的样子,是有事吗?
尤辜雪摇摇发晕的脑袋,想揉揉头,却发现掌心里有些什么东西,低头看去,不免对自己无语,她左手一个装满山楂丸的小瓷瓶,右手一个玉佩,熟悉的样式,一看就知道是燕熹的。
她这是什么时候养成了顺手牵羊的毛病了?
崔仲儒是个很讲究礼数之人,这次邀请燕熹前来,虽是临时起意,可礼数尽全,在正厅给燕熹摆了个小席,配上美酒静候。
回廊处见到了燕熹的身影,他笑着起身恭迎:“燕大人,倒是难为你了,这时间还能来赴约。”
燕熹象征性的回了一个礼,也不做回答,二人寒暄了几句后,崔仲儒便伸手示意他坐下。
侍女倒酒时,崔仲儒的眼睛一直在余旧的身上瞟,只见那人身姿挺拔,眉清目秀,脸上神情不苟言笑的,始终抱着怀里的这把剑,像命一般。
“燕大人气宇不凡,连同这身边的侍卫,都一样的一表人才。”崔仲儒抬杯与他碰了一下,目光依旧落在余旧的身上,“我倒是好奇,大人这侍卫是从哪买来的?我也很惜才,燕大人是否愿意割爱?”
话题无端端的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余旧平静的看过去,并不回话。
燕熹轻抿一口酒,眉尾轻挑:“大人邀我,是为了这件事?”
见他不想谈论这件事,崔仲儒也不强求,他下了朝后,一身玄色长衫,配着满头的华发,倒是有股仙风道骨的意味,只是眉宇间的算计毫不遮掩。
正厅之内的烛火通明,他身后站着的哑奴,也是一样的虎视眈眈。
“燕大人自入朝之初,就与本相甚为投缘,我二人也算共事过。”关系随口的拉近了几下,崔仲儒就开始直接进入主题,“出行裕北地区,是我所言,力荐皇子前去,也是我的目的,你我既然合作过几次,不妨继续?”
燕熹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淡色的唇瓣被酒水浸润,周围的烛光似乎都集聚在了这一处,倒显得他的容颜较平时,更为惊艳。
“大人有话直说。”
崔仲儒站起来,拿过侍女手中的酒壶,亲自给燕熹满上:“裕北地区干旱和瘟疫严重,太子既去了,也就不必回来了,大人觉得呢?”
余旧看向燕熹纹丝不动的背影,心里不免赞叹,这目的还真就被他给说中了,东家自小到大,肮脏的东西见的太多,他太知悉人性了。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燕熹多聪明,也不是他多厉害,只是因为他看得透,所以更清楚豺狼们想要哪块肉。
燕熹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酒杯,酒面之上,微波荡漾,也将自己的眼神纳入其中:“未必回不来吧?”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他不同意合作,崔仲儒面上的笑意逐渐冷淡,他放下酒壶在桌上时,力道微重,但出口的语气还是尽可能的无变化。
“燕大人,先前陛下招我入了御书房,为左相之位的空缺甚是烦忧,此番若能成,由我力荐,这左相之位,便是你的了。”
拿这件事来让他飞蛾扑火?
这听着可不想崔仲儒的底牌。
燕熹缓缓的抬眸,貌似对他出的条件,仍旧不能接受:“大人,你要知道,我是随行官员,太子若是出事,我也是难辞其咎的,左相之位就更不要肖想了。”
崔仲儒素来不求人,他恩威并施,燕熹还是不肯上道,不免有些愠怒,在他看来,燕熹再怎么有头脑,有才华,那都是后辈,对于他这样的元老,是不容许拒绝任何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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