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干瘦精练的混混围着“狗吃屎”模样趴在地上的陈柱,笑得极其大声,时不时用脚尖踢踢地上的人,假惺惺地弯腰。
“喂喂,这还是我们桐花县最有出息的男人吗,怎么落得这么个地步啊?”
“你的西装咧,领带咧,怎么不见了哈哈哈哈……”
嚷嚷得最大声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寸头参差不齐,脑袋左侧有个明显的凹陷,像是被重物砸过。
“癞子,这好歹是你的老乡哩,不叙叙旧?”一旁有人坏笑着挪揄,颇有看好戏的意思。
“呸!”
癞子翻了个白眼,抬起脚朝地上的人狠狠一踢,仿佛不解气似的,粗喘着揪着陈柱的衣领,把人拽了起来。
“就这货色,也配和老子叙旧?!”
说着,眼底划过一丝狠戾,攥紧手,硬生生把人提起来,作势要把陈柱往墙上掼。
围观的混混们热血沸腾,叫着笑着,给他们兄弟助阵。
陈柱从剧痛中反应过来了,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的怪异声音,双手双脚剧烈地挣扎,呜呜地求饶。
就在这时,站在最外圈的人轻咳了声,瞬时间,燥热的场面忽然就陷入了沉寂。
“滋啦——”
未燃尽的烟头被丢到漆黑的沟渠,蒋森缓缓上前,拍了拍癞子的肩膀。
癞子不说话了,阴恻恻地瞪了一眼陈柱,不情不愿地把人放下,而后低着脑袋把位置让了出去。
蒋森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佝偻不堪的男人,忽然勾起了嘴角。
他慢吞吞地伸出手,将陈柱凌乱的衣领一点点整理好,又俯下身,和弓着身子的人对视。
“陈柱,我没认错吧?”
男人的嗓音懒怠随意,略带一丝烟草熏过的沙哑,本该属于有点性感的声音,但落在陈柱耳里,却如同阎王索命般令人入骨生寒。
他嘴里不断地发出意义不明的焦急气音,时不时大张开口,露出一口烂牙和黑漆漆的口腔。
陈柱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尤其是一双手,哆嗦得如同三九隆冬大雪纷飞时枝头挂着的枯叶。
这人就这样抖着手,一点点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或者更准确地来说,是声带的位置。
一下又一下,他费力地抓挠着,似乎要把血肉模糊的内里都翻出来,将那些陈年旧疴都抓出来,
巷口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糟污老头泪眼婆娑有气无力地点头,神情却是出奇的兴奋,像极了喜极而泣。
他为这数年来有人认出他的身份而感到高兴。
蒋森就这样好整以暇地抱着胸看着,嘴角噙着笑,得到对方的肯定后,更是微微一愣,然后,忽地咧开嘴,乐了。
“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知晓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忽然放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整张脸都笑红了,近若癫狂。
而四周围观的混混们没一个敢吭声的,面面相觑地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自家老大在笑些什么。
今天他们不过出来替人看场子的,路过恰好看见和陈柱相似的人,因此上去诈一诈而已。
毕竟,这家伙欠了他们不少钱,这几年里消失得彻底,他们都快以为这号人蹲局子去了。
但虽说意外找到债主,但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毕竟,陈柱如今这个模样,也不像是能还得起钱的样子。
几个混混不明所以,悄悄瞥了眼癞子,却见他神情罕见的有些凝重,连带着脑袋上的坑,都显得没那么可怖了。
“哈哈……”
好一会,蒋森总算是笑够了,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他轻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单手拈出一支烟,夹在手上。
有懂事的混混上前,谄媚地献了个火。
丝丝缕缕的烟气随着沟渠里令人作呕的气味,一点点漫开。
忽明忽暗的火星将蒋森的脸衬得越发冷峻无情,他呼出一口白烟,像是施舍般缓缓开口。
“陈柱你真是窝囊得可以啊,居然被养大的崽子搞成这副模样!”
……
飞机落地时,时间刚好晚上23:00。
这次飞行任务是大四段,中转城市是个小地方,机场也小,来来往往的只有几架飞机。
等到最后一个旅客下飞机,又没开始上客的时候,机组人员总算能放松一会了,三三两两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陈赓山没有参与,他捏着手机,往廊桥外走,边走边点进起飞前发送的信息框。
一点进聊天软件,他就能看见和梁昭月的聊天框里有几个小红点,几乎是迫不及待似的,他点了进去。
是很普通的鼓励好好工作的话,可他却像是得到了天大的赞赏一样,心头一热,原本毫无表情的脸立即漫上了温度。
将几句简单的话颠来倒去看了好几次后,陈赓山才依依不舍地退出去。
休息的时间十分有限,他粗粗掠了眼消息,忽地定住视线。
有陌生人给他发了条短信。
依旧是那一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一次,陈赓山却皱起了眉,他定定地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一会,沉思了片刻,从通讯录最底层找出了一个电话。
指腹悬停在拨通键上,他低敛的眸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迟迟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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