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十点，阳光正好。

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室内外温差让窗玻璃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凌零零正蜷在沙发上看手机，身上裹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

突然响起的门铃让她吓了一跳。

"来了来了！"

她趿拉着毛绒拖鞋小跑到玄关，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打开门，一股冷空气趁机钻了进来，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卫织站在门外，鼻尖冻得微微发红，肩上挎着的还是那个银色化妆箱。

她比昨天分别时显得更加疲惫。

眼下的乌青即使用粉底遮盖也能看出痕迹，嘴角却依然努力维持着温柔的弧度。

"快请进。"

凌零零侧身让开路。

"外面很冷吧？"

卫织弯腰换鞋时，化妆箱的背带从肩头滑落。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

"不好意思，刚结束一个早上的妆造，有点赶。"

卫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凌零零注意到她穿着的那双短靴的鞋底已经有些磨损，鞋面上还沾着些许的白霜和泥点

——也许是奔波了不止一个地方。

"零零，你准备在哪里化妆？"

卫织换好拖鞋，环顾了一下这个温馨的小公寓。

她的目光在客厅的书架上停留了片刻。

那里摆着凌零零的法考书籍和插画集，还有一只圆滚滚的陶瓷小猫。

"就在这里吧，"

凌零零把茶几上的手机和咖啡杯挪开。

"地方宽敞些，光线也好。"

冬日的阳光正好洒在沙发区域。

形成一块温暖的光斑。

卫织打开那个沉重的化妆箱。

里面整齐排列的化妆刷和五颜六色的眼影盘。

专业得让人眼花缭乱。

但凌零零眼尖地发现。

好几个彩妆盘边缘露出了铁皮，像是是用了很久都没换新。

她取出一本色卡，仔细比对凌零零的肤色。

指尖不经意触到凌零零的脸颊，冰凉的温度让她缩了一下。

"怎么想到要找我化通勤妆啊？"

卫织轻声问道，同时熟练地分出几把需要的刷子。

"今天下午要见大学室友，我们毕业后差不多半年没见了，想看上去精神点，别给她比下去。"

凌零零注视着卫织的动作，语气尽量自然。

"她呀，可注重整洁了，连自己的娃娃都收拾得很很清爽。我总不能太邋遢。"

她顿了顿，仿佛刚想起来似的补充道。

"哦对了，我记得你XX美妆福利群的公告里有上门化妆的报价单，就想着照顾你生意呗。"

卫织手上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嘴角弯起一个真心了些的弧度，但眼底的疲惫更重了。

"谢谢你想着我。现在婚礼单子越来越难接了，大家都说……身边没什么人要结婚。"

"这种零散的通勤妆、约会妆，反而能贴补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随即立刻意识到失言，赶紧集中精神。

"来，抬头。"

阳光照在凌零零的脸上，能看见她亮闪闪的眼睛和细小的绒毛。

就在卫织拧开自己那瓶粉底液瓶盖的瞬间，凌零零突然伸手拦住了她。

"等一下！化妆品用我的！"

凌零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匆匆地跑进卧室，抱出来几个化妆品盒子。

她拿出毕业时为了面试买的粉底液、腮红还有唇膏，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其他东西，在茶几上摆开一小排。

对于那瓶过敏的面霜，凌零零还是心有余悸。

昨天照镜子时，脸上的红疹才刚刚消退。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煎熬。

今天下午要去见唐梦，她的脸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而且……也用行动支持一下卫织，让她省点耗材？

卫织愣了一下，看着凌零零推过来的那堆东西。

随即好脾气地一笑，把自己的化妆品仔细地放回了化妆箱。

"没问题，"

她温和地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用客户习惯的产品也好，这样妆效更持久。"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化妆品，眼神在那瓶几乎全新的粉底液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利落地开始消毒工具。

凌零零暗自松了口气，靠在沙发垫上。

感受着空调暖风带来的舒适温度，以及化妆刷毛尖掠过脸颊的轻柔触感。

......

下午一点五十分。

凌零零站在公寓楼下，冬日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光滑细腻的脸颊。

卫织的手艺果然专业。

这个通勤妆自然又提气色，恰到好处地掩饰了昨晚过敏的痕迹。

凌零零深吸一口气。

朝着与唐梦约好的咖啡馆方向走去。

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咖啡豆醇香与甜点暖意的空气立刻将凌零零包裹，

瞬间驱散了从室外带来的冬日寒气。

她的目光只扫了半圈，就精准地定格在了靠落地窗的位置。

唐梦就坐在那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她怀里抱着一个人偶娃娃。

娃娃穿着好看的汉服，在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看到凌零零。

唐梦脸上绽开笑容，腾出一只手用力地朝她挥了挥。

凌零零快步走过去，鞋跟敲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快的声响。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作为补偿，我请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利落地掏出手机就要去找桌角的点餐码。

一只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却伸了过来。

轻轻压在了她的手腕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不行哦，”

唐梦摇摇头，语气温和却异常坚决。

“凌零零同学，我现在不接受请客。规矩变了，要么我们AA，要么我请你。你选一个。”

凌零零眨了眨眼。

目光从唐梦严肃的脸上滑到桌上放着的手机。

再联想到她朋友圈里那些一丝不苟的工作动态和普法文章。

心里立刻了然。

她收起手机，从善如流地笑道。

“行行行，听你的，那我们AA。”

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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