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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分荔枝的事情在三天内终于沸沸扬扬的宣告结束,一个时代的升起意味着一个时代的落幕,村里家家分到了荔枝树,每天天才微微亮,大广播就开始播放劳动最光荣的叫早,从广播喇叭的声音中苏月月都能感觉到这个时代的朝气蓬勃。

这几天正是疏果的日子,要是不趁这几天适当疏果留有余地,后续结出的果子就不尽如人意。

村里家家户户精气神特别足,以前的荔枝树是村里的共同财产,现在他们都拥有了自己的荔枝树,可不心里美的,使足了劲要把荔枝树伺候好。

苏月月手里拿着小剪刀,小剪刀刀柄上缠了防磨的布条,她回村的小皮鞋换成了一双千层黑白布鞋,这是卢海花做的,她得闲下来就会给人做一双布鞋,东省一块布西省一块布,洗干净之后一小块一小块缝起来的,都攒了快一箱子了。

昨晚王保华宝贝似的悄悄拿了出来“献宝”,卢海花在苏月月面前扮演的“不喜”破得稀碎。

今年新做的这双现下终于穿到了苏月月的脚上,大小刚刚合适。

不过苏月月没做过荔枝树的活计,爬到荔枝树上的时候,没踩稳,左脚的布鞋直接掉了下去。

视线顺着布鞋一路向下,苏月月看到在树下的王保华。

“你是这么打算在下面看着我干活?”语气十分不满,已经挂满了谴责。

原本打算收拢树枝和落果的王保华仰头对上苏月月的视线,听到她的话,愣了一瞬之后眼眸闪过一瞬细碎的光亮,粗糙的手掌在自己的裤子上搓了搓原本没有的汗渍,试探性的开口,“……我也能上去干?”

什么意思,他不干,难不成东大壕四颗荔枝树全都得我自己干?亦或者是等着出门的卢海花回来干。

这四棵荔枝树基本都快有五米了,修枝疏果费劲,她手上这会全是燎泡,怎么好意思全部让她自己干。

懦弱无能疲懒,除了不酗酒他和记忆中的人有什么区别。

被戳上懦弱无能疲懒三个标签的王保华安全不知道自己的苏月月的眼里快加上第四个标签——没良心。

“我一个人干得完这么多?”苏月月指了指枝繁叶茂的荔枝树反问一句,最重要的是这疏果怎么疏她也不是很明白,索性爬了下去,穿上布鞋,剪刀丢给王保华,“太热了,我不干了。”

王保华像是醍醐灌顶了一般,激动的露出笑来,“诶诶诶,好好好,我干我干,你热了就回家喝丝瓜水,我搁井头凉着,放了香茅草。”

他手脚都不知道摆在什么地方,一瞬手忙脚乱握住了剪刀,心脏却是跳的滚烫,看着快五人粗的荔枝树干,近乡情怯般的摸了摸。

他已经好多年没爬树了。

***

苏月月累的不轻,掰了块门口的芦荟涂在手上,赶紧趁这具娇弱身体要流泪的时候抬头望天,这身体真的太喜欢哭了。

可,真的好痛,她对着掌心吹了吹。

在荔枝树上钻上钻下,不止脸上冒出了红疹子,身上也都是,她擦洗了之后,回自己住的杂物房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一股香味勾醒的。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隐约还能听到村支书家的狗吠,村里就他家养了两条狗,干完活的王保华在灶台火光处喊从屋里出来的人吃饭,他脖子上挂着汗巾,整个人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干了一天活的人。

一碗榆皮面端到了苏月月的面前,热气腾腾,那股子香味混着玉米和高粱的醇厚又夹着草木的清润,菜码丰富,有黄瓜丝、胡萝卜咸菜末、腌过的韭菜香椿芽和一块蛋饼丝,一勺融化的猪油搭在一小撮辣椒面旁,猪油浸得油润透亮。

动手把面拌开,几种色彩交织在一起,面条滑溜溜的在碗里打卷,香味一下就活了。

苏月月尝了一口,榆皮面特有的韧劲加上玉米高粱的微甜,草木香混着蒜的辛、咸菜末的脆和韭菜香椿的鲜,顺着唇齿喉咙往下咽时回味出一股心麦磨粉时的清甘。

这是王保华回来路上收辍好的榆树皮细细用石磨磨成粉掺点高粱面,用饸烙压成的面条,榆皮会让面变得更筋道。

月月应该是喜欢吃的。

因为她吃了三碗。马上第四碗了!

而王保华只吃了一碗。面对苏月月看过来的视线,只能憋了半天说自己饭量小吃不下那么多……

当晚躺在床上他的肚子叫得叽里咕噜,但王保华那个愁啊,感觉家里的粮食快要不够了。

疏果的日子时间紧任务重,隔天苏月月的堂弟王友山过来帮忙了。他先是跑到王保华家,发现家里没人,又跑到东大壕去,结果看到东大壕的荔枝树都已经疏过果和修过枝,而且他仔细看过疏果和修枝的人手艺很是不错。没有损伤任何一个果穗。

四伯母不在家,四伯腿脚不便,之前没分家还好,大伙搭着干活,这分了树,他家这会哪来的人爬树疏果,难道是月月堂姐?她还会这村里的活计?不太可能吧。

最后王友山终于在东地坟看到了王保华和苏月月。

彼时王保华刚修剪完荔枝树上最后一个果穗,从高高的荔枝树下下来,他那条受伤的左腿即使看着有些奇怪但似乎一点不妨碍他的动作。

王友山呆在原地木楞楞对着在树下乘凉的苏月月来了一句,“月月姐,你,你家疏完果了……啊。”最后一个字拐了个奇怪的音节。

“嗯,差不多弄完了。”苏月月狐疑的瞧着王友山,“你家需要帮忙?我,不太会。”在她剪伤一些果穗以及差点把自己手指给剪了,王保华直接不让她动手,就跟着来拾辍一下落果。

说是拾辍落果,也只是在树下乘凉。

王友山僵硬的扭过来头,“四伯疏的果?”

“友山来了。”下树的王保华笑着和他打招呼,跛着脚大步向他迈来,不若往日的蜷缩,“咋啦?果没疏完?我把这边收拾收拾,一会过去。”他说话的声音都比往日中气十足了许多。

“啊?不用不用四伯,我家人手够。”他尴尬的挠了挠脑袋,“那啥,我先回去了。”说完有些神魂游离的走了。

这个情况让苏月月心里更加确定了几分,看来以前在家里很多活都不是王保华干的,不是王保华干,那就只有苏玉山和卢海花干了,苏玉山回了苏家,这地里的活计只能压在谁的身上不言而喻。

苏月月幽幽的把视线挪到了王保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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