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滚,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更添几分阴郁。
南溟县衙,气氛凝重。
案几上摊开着几卷略显陈旧的县志,谢闻铮拧着眉头翻阅,只觉得墨迹间都带着潮气。
他素来不喜这些咬文嚼字的玩意儿,但为了探寻那场雪灾,验证温元璧的线索,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行行仔细看去。
然而,关于那场几乎颠覆了整个南溟,在他记忆中也留下模糊印记的惨烈雪灾,厚重的县志上竟只有寥寥一句冰冷的记载:“昭明九年冬,南溟失守,又逢异雪,后王师驰援,失地收回,民生渐复。”
“好……好一个民生渐复!”谢闻铮气得冷笑出声,猛地将手中书卷摔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吓得侍立一旁的县丞浑身一颤。
他抬眸,目光锋利如刀,直直钉在县丞那张虚浮的脸上:“路有饿殍,官吏横行,这就是你治理下的民生渐复?”
南溟县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小侯爷息怒,下官……下官实在是无奈啊,南溟地处边界,近年风雨不调,且常年受冥水部骚扰,民生本就艰难……那些贡品瓜果乃是朝廷定例,若误了时辰,下官担待不起,这才……这才催促得紧了些。”
“无奈?”谢闻铮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玄色衣袍带起压抑的风:“那朝廷历年拨下的赈灾银两呢?用在了何处?还有,兖王在你所辖地界下落不明,如此大事,你上报的文书却含糊其辞,又该作何解释!”
县丞面色惨白,磕头如捣蒜,却已是语无伦次:“兖王殿下奉圣命出使,并非小官可以干涉过问的,他久久未归,下官也已派人查探,可……”
语气卑微,但明显带着推脱之意。谢闻铮只觉怒意更甚,懒得再听他废话:“兖王最后消失的地方,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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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愈烈,豆大的雨点砸在河面上,激起无数水涡。
河对岸的山脉,笼罩在雨雾之中,轮廓模糊,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
谢闻铮立于河边,目光深沉,任由雨水打湿肩头。
南溟县丞费力地举着伞,试图为他遮挡,奈何风狂雨急,伞面被吹得东倒西歪,他自己更是浑身湿透,勉强维持着恭维的语气:“小侯爷,您看,这条河的对岸,便是冥水部的地界了。”
“兖王渡河之后,便再无音信传回了?”谢闻铮眉头紧锁。
“是啊,下官已经将情况汇报给了朝廷,只是,涉及两国之交,下官不敢妄自揣测,更不敢轻易越界查探,所以此事……便僵住了。”县丞一脸为难。
“兖王没有音信,那冥水呢,可有递送消息询问?”谢闻铮追问。
“递了,怎会没有。”县丞苦着脸:“可冥水部只说兖王并未如期抵达,推测可能是在渡河途中出了意外,可这河面宽广,最近又多风雨,实在不好打捞求证……”
“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闻铮目光投向河边,随着风浪起伏的几艘渡船。
闻言,县丞脸色一白,急忙劝阻:“小侯爷,千万不可贸然过去,若是误了大局,引发边衅,下官实在担待不起啊!”
谢闻铮握紧双拳,良久,才叹了口气,冷声道:“沿着河岸,仔细搜索,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
雨越下越大,却没有逼退众人,卫恒带人散开搜寻,颇有逆流而上之势。
直至灰白的天空呈现墨色,一阵骚动传来,只见卫恒带队,将一男子押了过来。
“小侯爷,属下们在下游发现此人,形迹可疑,举止疯癫。”
谢闻铮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的衣衫已经破烂成一缕缕,满身都是污泥,披散的湿发盖在脸上,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哪儿来的碍事的疯子。”县丞刚想开口把人打发下去,谢闻铮却阻止了他的动作,仔细审视起此人。
衣衫虽然破烂,可依稀能辨认出,上面有些一些青色暗纹,并不像普通百姓的装束。
“去打盆水来,把他的脸洗干净。”谢闻铮沉声命令。
当侍卫拨开他的头发,擦去他脸上的污泥,露出一张瘦削脱形,却有些眼熟的面孔。
“这是,兖王的贴身亲卫!”谢闻铮瞳孔骤缩,临行前,他把此次出使的人的画像,都记过一遍,绝不会认错。
听到“兖王”的名字,那人身体一颤,嘴唇间缓缓挤出两个字:“死……了……”说完,他便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轰隆——!”
一声惊雷乍响,本就滂沱的雨势,被这雷声催逼,倾盆而下。
众人陷入一种诡异的缄默,谢闻铮的手,紧紧按住了裁云剑。
“小侯爷,此事重大,怕是……”卫恒感受到他的情绪,开口劝道。
谢闻铮深吸一口气,良久:“回宸京。”
雨水从他的额角落至下颌,滑出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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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过后,宸京的暑气被冲刷殆尽,空气都带上了凉意。
悦府茶楼内,却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客人们围坐一堂,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先生的讲演。
在角落的雅座内,隔着一道竹帘,江浸月安静地坐着,面前的一盏茶已经凉透。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说书人以一首词为引,细细讲述了官家小姐私会书生,私定终身的故事,虽未直接点名,可明里暗里,都指向丞相府。
“查清楚了?源头就是在此处?”江浸月细细听着,眼神平静。
琼儿用力点头,悄声回道:“丞相大人听说此事后也动了怒,暗中派人细查了,消息可靠,流言最初就是从此地传出的。”
听着那逐渐不堪入耳的讲述,琼儿气得微红了脸:“小姐,此人搬弄是非,不如我们把他当众抓捕起来痛打一顿,以儆效尤?”
江浸月摇摇头,清冷的目光落在那说书人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
台上,那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位官家小姐穿着月白衣裙,在河边与人拉拉扯扯……
“先生所讲的这位小姐,是咱们宸京第一才女,江小姐吧?”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问。
说书人端起茶,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笑道:“此事在场诸人心知肚明便好,莫要传扬出去,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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