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恨吗。

祝丹不过恍惚了短短一瞬，便将其抛之脑后。

她垂眸，望向凑到自己眼前的重华，鼻尖摩擦，呼吸交融，逐渐分不清你我。

如果忽略面颊上传来的刺痛，祝丹可以说，这是一个吻。

于是她回吻过去。

当祝丹摁住重华后脑，将他压向自己时，重华还有些恍惚。

“我爱你。”

直到两人分开，气喘吁吁中，他听到还未平复喘息的话。

重华瞳孔猛缩，看向祝丹：“……”

她那平静，仿佛不为任何事情所困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神情。

那双眼睛真亮啊。浅褐色的瞳孔像藏着极为吝啬的蜜糖，只有在极少时刻才肯施舍。

看得重华愣神，忽然泄了气，呆呆坐在祝丹身上，身上气息忽然变得很悲伤。

祝丹不解，但她不仅不喜欢他这样，还是个行动派。

于是祝丹一把拉住重华，重新将他按在床上。

“你在想什么？”

祝丹掐住重华的脸，感慨他的下巴这么尖，皮肤这么白，看起来这么可怜。

“……”

重华回神，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眼眶通红。

忽然，他落下泪来，声音怨怼：“……你太坏了。”

“你骗我，很多很多次。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根本不在乎我！一直都是这样……高兴了就把我招来逗弄一番，不高兴就随手抛弃，我连狗都不如！”

许是在气头上，多年的委屈也通涌上心头，加之过去混乱的记忆在眼前翻涌，重华越发痛苦。

她甚至还把当年他送的礼物丢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管怎么样都留不下，当初就算祝丹把他当狗，利用他，厌恶他，重华也认了。

可是为什么她要离开？

“凭什么你勾勾手指我就要听话，我偏不！”

“我恨你！祝丹，我恨你……”

他恶狠狠瞪着祝丹，神情几乎癫狂，像一只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的恶鬼。

恨我？……好吧。

祝丹不语，只是忽然拽过他的手，粗鲁地套上一个绳环，然后缓慢地拉紧，调整到合适的松紧。

“……”

粗糙的做工，相似的造型。

重华怔怔望着，红绳上凝着两颗珠子，一朱一紫。

红珠后，是祝丹从模糊到清晰的放大的脸。

“我爱你。”

“！”

这次，凑近的声音，响在了重华耳边，惊得他瞳孔微缩：“……”

他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处柔软堵住，“唔……”

“………………”

“……祝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会一直缠着你，如果你敢……我就杀了你……”

重华的声音中夹杂着迷茫的喘息，他急急按住祝丹的手，似乎在求证些什么，像是拒绝又像是渴求，还想说什么，却被祝丹打断。

“我爱你……我爱你……燕青，小师弟……我爱你，重华……重华。”

祝丹注视着他，目光从没这么温柔过，像在注视……爱人。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烫得重华大脑一片茫然，晕晕乎乎。

祝丹一边说一边动作飞快，眨眼间，重华的衣服已经被剥去大半。

“……”

重华手上动作一滞，呼吸陡然粗重，原本按住祝丹手的动作落到她衣服。

“……”

在被关进小黑屋的前一秒，狗子拼劲全力发出嘶吼：

【宿主，极品双修功法限时五折！！！机会难得！！！要吗？？？】

“……要。”

——

祝丹的前半生的经验告诉她一个道理，人生应该及时行乐……啊，不对，应该是不要犹豫，及时抓住自己想要的。

毕竟人生短暂，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会先来到。

对方想要的，也许没有你想给的那么多。

“……这就是大师姐你睡了天魔后跑路的理由？”

“……”

祝丹一阵沉默，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她一把将茶杯放下，恼羞成怒，大声道：“怎么可能！？我哪里跑路了，我答应会结契的！”

祝青云欲言又止，旋即闭上眼睛，决定溺爱：“……你看着办吧。”

一旁的暮雪幽幽地换了一盏新茶，毫不客气指出祝丹言辞漏洞：“可是你睡完人之后就跑了，这是不是有点不太道德。”

祝丹大怒，一拍桌子怒道：“没良心的，我还不是担心你们想我！”

“……”

在场三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脸上还未消失的泪痕，静默片刻。

……这倒确实。

“那圣女，佛子还有天机阁那边的拜贴？”

祝丹沉吟一会，道：“没事，我约他们一起去天机阁，一下见完。”

“好了，不说了，我先回魔域一趟，那件事到时候再说。”

祝丹拍了拍袖口，琢磨着这趟见过师傅与师门众人，先将目前的情况给大家通个气，至于其他……

额，想到这，祝丹默默扶额，还是先安抚好天魔吧。

——

祝丹回去的时候，转角遇到一个人。

妙华音满脸惊喜：“仙长，您回来啦～”

祝丹脚步一顿，顿觉不妙。

她谨慎站在原地没动，小心翼翼问道：“他怎么了？”

“哦，”说起这个，妙华音笑容更灿烂了，神色更添殷勤，笑嘻嘻道：“尊上听您的正在处理公务呢，您要去找他吗？”

“……”

祝丹沉默片刻，忽然唇角微扬，好像知道对方态度为何这么转变这么快了。

能按头让天魔干活的，在妙华音眼里，哪里有什么坏人呐？

祝丹笑了笑，道：“叫我祝丹就好。”

妙华音哪敢啊，她后来想把魔龙送给祝丹，以祈求对方能对天魔好点，才发现这是一场误会。

魔龙原本就是祝丹准备给天魔的礼物，她顺便还在旁边留了纸条，没想到字条不知怎么消失了，才被侍卫误以为是修真界的挑衅。

不过想想也确实，魔龙处处是宝，挑衅换什么办法不好，非得牺牲如此大。

要知道，在决定送魔龙讨好祝丹时，妙华音的心都在滴血。

现在好了，魔龙是祝丹送来的。不仅不用送出去，还代表祝丹对他们尊上不是没有一点感觉！

但这件事给妙华音最大震撼的点是——

魔龙是祝丹噶的，祝丹现在修为……

“……不敢不敢。”

妙华音回忆起自己先前的举动，一阵汗流浃背，暗叹自己胆子真大啊，竟然敢跟剑尊这么说话。

更何况，浮屠海那事也早传遍天下，妙华音现在是怎么看祝丹怎么满意。

瞧瞧！

正道第一！也是她们板上钉钉的魔后！

一位勤政爱民！爱好和平！武力值爆表的魔后！

魔尊好福气啊……

【妙华音好感度达到百分之八十。】

【恭喜宿主声望达到“天下闻名”，好感度达到：“仙魔两界通吃”】

【解锁称号：赤霄剑尊】

“咦？”

祝丹愣了一下，好久没听到这些播报了，她一时好奇，翻开系统界面，问道：“哪里可以查看好感度？”

说着，她正好翻到，目光忽然愣住：“……这是怎么回事？坏了？”

狗子语气波澜不惊，见怪不怪。

【没坏，天魔的好感度一直跟坐过山车一样，我被关小黑屋的时候这玩意跳的才刺激呢，一会100%一会负数。】

祝丹欲言又止：“可是……红得发黑也正常吗？”

狗子一愣，看了看后台代表好感度的进度条，醒目的渐变红黑独树一帜，与其他粉红完全不同，堪称奇葩。

【……】

给系统都整无语了。

沉默半晌，狗子沉痛道：【你就当进度条装不下他对你的爱吧。】

“……”

祝丹听出言下之意，冷静问：“所以真实情况是什么？”

狗子语气也很冷静：【又爱又恨吧，有多爱有多恨，龙傲天你小心栽在美人乡。】

“哦。”

祝丹眉眼波澜不惊。

“我已经栽了，再说了，他自己也说过恨我。”

沉默了一会，狗子不解问道：【宿主，你不害怕吗？】

祝丹诧异：“为何害怕？”

【他恨你，你不怕他杀了你吗？你为什么不跑？】

按照系统对祝丹过往尿性的理解，得知一个人这么恨自己，要么先下手为强，要么跑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