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傍晚,一封字迹秀丽的秘信送到了临溪诗社褚管事手上。
信中以“柳小姐”的口吻,言称昨日一见褚管事风采,念念不忘。
此外,还想觉得他是个实心的人,有生意想与之商讨,约他在城中万福楼相见,并附上一只金镶玉耳坠。
褚管事捏着那只耳坠,又将信反复看了几遍,神色瞬息万变。
他当然记得柳小姐,一个高大寡言的美人。
而且柳家兄妹出手阔绰,柳公子确实像个被惯坏了的世家公子。
可这封信是陷阱,还是另有所图?
褚管事想着生意,又掂量着耳坠的价值,心想:世家子弟怎会与临溪诗社作对,想来真有生意要谈。
贪念压倒了谨慎,冒险就此开始。
褚管事进城没走多远,被一个人撞得险些摔倒,他开口欲骂,摸了摸腰身发现荷包被偷走,连忙追着那小偷跑。
追到一巷子中,见小偷停下来背对着他,于是骂道:“小兔崽子敢偷老子的钱,找死!”
小偷回过头对着他笑了笑。
柳公子?
褚管事瞠目结舌,话还没问出口便挨了一闷棍,失去知觉。
李逢舟双手穿过褚管事腋下把人捞住。
赵灼玉跑过来捡起棍子道:“下手也太狠了。”
“下次注意。”
*
夜风吹得火苗跳动,把投在墙壁上的人影推得来回摇晃。
一股霉味钻进褚管事鼻腔,他皱了皱鼻子和眉毛,转醒之余后脑的痛感也愈发清晰。
“醒了?”
正前方响起一道没有情绪的男声,褚管事抬头,看见一男子没在黑暗中。
褚管事吓了一跳,这才察觉自己被绑在架子上。
环视四周,这屋子不大,只有一桌一椅,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墙上挂着一两样刑具,墙角还有半湿的草。
难道是刑房?
褚管事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男子,“敢、敢问阁下是何人?我与阁下无冤无仇,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了我。”
褚管事斜后方传来一笑。
他猛地转头想去看,恰好赵灼玉绕过来,二人目光一碰。
“柳公子?”褚管事明白自己上了套,怒道:“你们到底是么人?这是什么地方?快放我走!”
“看不出来吗?”赵灼玉走到褚管事面前,郑重道:“这里是官府大牢,你因作奸犯科被抓起来了。”
官府?
褚管事想到二人身份不一般,却没想到他们是官府的人,但又怕被诈,嘴硬道:“我行得正坐得直,别说是官府,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抓我。”
“嘴硬。”李逢舟走近了些,褚管事这才看清他身着官袍,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又看了看他的眉眼,不是“柳姑娘”是谁?
柳氏兄妹分明就是乔装改扮到临溪诗社查案的。
怪不得褚管事没能查到柳氏兄妹的底细,一来时间太紧,二来他不信做官的会扮成妩媚的女人,他压根没往官府那头想。
“这下信了?”赵灼玉取了一根鞭子拿在手中把玩,对李逢舟道:“有劳大人动笔记下褚管事说的每一句话。”
待李逢舟落座提笔,赵灼玉盯着褚管事问:“五月十五那日,安幼局一个叫阿兴的孩子去了临溪诗社,十七日被发现死于城东外的荷塘中,此事你知不知?”
褚管事喉结上下一动,道:“临溪诗社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怎么会知道?”
“来往临溪诗社的人多,可是来往的年轻的、样貌好的男孩却不多。阿兴不做杂务,难道不是跟着你?”
“你凭什么确定他不做杂务就是跟着我?”
“我现在就把临溪诗社的人请来,若我说得不错,那你说假话就是罪加一等。”
赵灼玉满面肯定,看得褚管事发怯了,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赵灼玉挥鞭抽在墙上。
窸窸窣窣的碎砾落在草垛上,听得褚管事打了个寒颤。
一个活人能受得住几鞭?
“不错不错。”赵灼玉扯着鞭子满意一笑,看着褚管事道:“用起来很顺手。”
“你、你想屈打成招?”
“怎么会呢。”赵灼玉笑得纯良,“我给你提个醒,我是衙门里出了名的好脾气。你在我手上若不说实话,到了别人手里可真就不好过了。”
“我且问你,阿兴在临溪诗社具体做什么?我若没听到风声就不会抓你了,你想清楚再说。”
褚管事抿了抿唇,垂下眼眸。
若阿兴只是干杂活,褚管事何必犹豫?
赵灼玉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挥鞭子抽在褚管事腿上,算不得重,但够他疼的。
“畜生。”赵灼玉冷冷道,“你们让阿兴做皮肉生意,是也不是?”
褚管事疼得嗷嗷直叫,生怕再吃一鞭,忙不跌地点头承认。
“阿兴既从临溪诗社离开,为何五月十五又回去了,是不是你们在从中作梗?他五月十五重回临溪诗社后见了谁?”
“没、没有……”褚管事眉头紧锁,“我们什么都没干啊,是他自愿来的。”
“他见过谁?”
“记、记不清了……”
赵灼玉又打了褚管事一鞭,“好好想。”
“真记不清了。”
赵灼玉冷笑道:“你说的是记不清,不是不知道,那就说明你是见过阿兴的。”
“依我推断,就是你勉强了阿兴,转头把人送到东城外。你原本想把人送到水月庵,奈何出了差错,便将阿兴溺死在了荷塘之中。水月庵发现是尸骨,就是你作奸犯科的证据之一。”
褚管事听到水月庵后一个激灵。
线索果然是从她这里泄露出去的。能发现地窖,还算有些本事。
“你别胡说八道。”褚管事满脸不服,“我不喜欢男人。”
又急又怒的模样,倒真像被诬陷了。
赵灼玉拿出在地窖里发现的玉佩给褚管事看,“玲珑斋所售的物件,近半年就卖出去过三块。其中一块买主,记的可是你褚丕的名字。”
褚管事脸色骤变,强壮镇定道:“这玉佩早就不见了,也不知是被哪个小贼偷了。这算得上什么证据?”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还敢狡辩。”赵灼玉死死盯着褚管事的眼睛,肯定道:“阿兴与你扭打时抓坏了你的衣裳,指逢中留下了细线,你那日穿的蓝色衣裳是不是?”
“你胡说!”褚管事被赵灼玉的胡编乱造气恼了,“五月十五那日我分明穿的紫色衣裳。”
对上了。阿兴指逢中的细线确实是紫色。
李逢舟笔尖一停,抬头看了赵灼玉的背影一眼,眸光随之潋滟。
赵灼玉满意地点点头,又问:“昨夜和你说话的人又是谁?钱伯清,还是谁?”
褚管事反应过来被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闪过阴鸷,道:“对,就是钱爷,你还敢惹他不成?”
*
赵灼玉和李逢舟并肩出门,抬头时见漫天星辰闪闪发光,小院中有蝉轻鸣,风和月美。
二人走出小院,合上了门,相视一笑。
这里并非衙门,而是李逢舟临时租下的院子,因时间紧迫,为此花了不少银子。
锁上门后,赵灼玉道:“既然褚丕有问题,那就转交京兆府好了,省得我们偷鸡摸狗的。”
李逢舟点点头,“我去同梁大人说明前因后果。”
诈供这个主意赵灼玉起初纠结过要不要实行,毕竟她从前办案基本没用过这招。
方才话说得顺畅,居然顺理成章似的诈了褚管事一诈。
眼下赵灼玉又有些担心,嘟囔道:“我们私自扣人确实不对,光让你顶到梁大人面前岂不是显得我怂了?”
李逢舟深表认同似地点点头,笑道:“你确实怂。”
打趣的是半月前,赵灼玉到了李逢舟家却不敢与之相见的事。
可赵灼玉却不明白,只以为李逢舟真心实意觉得她怂。
她翻了李逢舟一眼,边顺着小巷走,边道:“要说怂我可比不上你,胆小鬼。”
李逢舟并不反驳,笑着跟在赵灼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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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酒楼雅阁之中,菜香肆意,酒气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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