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庞案山老远就扯着嗓子,提起衣袍,微微弓身快步走到顾乔面前。
“不知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顾乔笑着扶起他,“是本王不告而来,怎么会怪罪庞大人。”
“殿下里面请。”
庞案山侧身邀顾乔入府,眸光却绕到他身后,看向跟在他后面的两名小厮。
顾乔装作没看见,安然往内走。
两人坐下后对谈,顾乔才表露出来此的目的,“本王今日前来,是为致歉。昨日在祭坛处,是我关心则乱,只顾着找出谋害三弟的凶手,一时没觉察出庞大人的良苦用心。还望庞大人不要挂怀。”
顾乔身后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先礼后兵,欲扬先抑,也是叶少卿惯用的手法。难怪两人乃缟纻之交。
顾乔抬手示意,身后两人便弯腰献物。
“不知庞大人有什么喜好,本王只好随意备些薄礼,还望庞大人不要嫌弃。”
两人打开匣子让庞案山一观。玉石茶具、墨条宣纸,倒是很符合他这个文臣的形象。
庞案山盯着匣中之物,眼睛都喜欢得发亮,个个都是上乘品质。正与他的喜好不谋而合。但他还是竭力扼住自己的表情,推辞道:“下官不过多嘴了几句,殿下不愿追究已是幸事,怎好再接殿下的厚礼。”
“庞大人这话就是见外了,”顾乔浅笑着,身后两人就上前将宝物送到了庞案山身边的案几上,“爆炸一事还需要庞大人助力。些许身外之物算不得什么,就不必再与本王推拒了。”
庞案山看着透润的玉石,心中欣喜,手掌在大腿上来回搓摸,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是自然。三殿下之事下官也有过错,若殿下能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好。”顾乔得了想要的答案,神色开始认真起来,“祭祀之前,庞大人可亲自探查过那三足鼎,内里是否有异?”
“下官不曾探查过。向上天祈愿求问乃是圣事,下官不敢擅动。况且前几次上香时并无差错,下官便一时懈怠,这才铸成大祸……”
顾乔丝毫不在意他表演出来的伤春悲秋,追问道:“那庞大人也自然不知晓其内在构造,不知鼎中是土还是火.药了?”
“下官不知。”
“有谁触碰或是靠近过三足鼎?”
庞案山皱眉稍加沉思答道:“除了下官,便只有巫士与明礼司的南坤南主事靠近过。”
“再无旁人?”
“没有。”
顾乔身体向后靠,姿态放松。右侧那人耳朵一动,随即屈指在他后背上轻点了两下。
顾乔拿过茶盏时,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依庞大人之见,会是谁蓄意加害我三弟呢?”
庞案山面上笑意一僵,弯下去的腰背顿时坐直了起来,“下官……下官不得而知。”
顾乔努起嘴唇,稍稍眯眼,挑眉点头道:“也是。庞大人既非凶手又岂能知晓。巫士一向被父皇看重,不该有异心。南大人久居宫中十数年,与三弟面都没见过几次,应该也没有谋害之心。会是谁呢?”
顾乔稍作停顿,轻嘶一口气,像是灵光乍现般抛出一句:“可惜典礼之上本王离三弟有些距离。看不清晰作乱者究竟是谁。”
他探身向前,双眼清亮地看向庞案山,“庞大人作为礼官,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比本王多些优势的。所以本王好奇,爆炸之时,庞大人……站在何处?”
话至末尾,顾乔轻巧的语调一转,庞案山迎上他锐利如刀的眼神,呼吸都害怕得停滞片刻。顾乔明明笑着,混着这暑日里的热气,让人觉得亲切和睦。可对视那一刹那却觉时节扭转,天寒地冻,寒气从脚底窜起,将他整个人都包裹着动弹不得。
“下官……”庞案山声音哽住,紧张地说不出字音。
顾乔便笑着替他续道:“本王记得,是庞大人第一个发现巫士之死。陛下亲临时,也是你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想必离巫士不远,莫非……就在他身后?”
“请殿下明鉴,下官绝无加害三殿下之心啊。”庞案山着急忙慌地站起身朝顾乔行礼求情。
顾乔云淡风轻地喝着茶,嗅过茶香后才不紧不慢道:“看来庞大人是承认了。你既推他,那怎会不知那鼎中玄机?”
“下官,下官只是一时失手,想要凑上前去,绝非有心推搡。更不知道什么玄机。”他眼珠一转,说道:“是那巫士!是那巫士捣鬼。是他带的烛火,他早知祭坛中有古怪!”
庞案山正埋头狡辩时,有一人从梁上翻下,落地无声,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图纸,上面正详细画着那鼎中构造,厉声呵斥,“庞案山,罪证在此,还敢攀咬旁人!”
庞案山猛一抬头便见那图,同放在自己书房暗格处的一模一样。是顾乔暗中派人去搜查了!
在进庞府之前,顾乔将十人召集起来,要了两个功夫最强的跟在自己左右。
“其余人就去查找庞案山的罪证。以书房为主,看是否会有三足双耳鼎的图纸或是带有印信的来往信件。有榫卯结构的小物件也多加留意,看看接缝处是否光滑。脚步要轻,避人耳目,辛苦诸位。”
“殿下!”庞案山双目睁大,指着那人,摇头否认,“此物,此物是如何出现在下官府中的?下官从未见过这个,下官是被人冤枉的!”
顾乔面不改色,看着庞案山极力否认也不动怒,只是轻声重复了一遍,“不曾见过?”
庞案山呼吸急促,咽了下口水,见再无人出现,大言不惭地矢口否认,“下官不曾见过。”
顾乔笑了,带着一丝从鼻腔中哼出来的轻蔑,抬眼看着庞案山这府中陈设,朝外看仆从也没见几个。
顾乔好整以暇地从捕役手中接过那张图纸,面色平静地说:“庞大人这府中很是清净,不知……是何时将妻女送出城外的?”
“殿下?”庞案山一听此话便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殿下放过!”
顾乔不理睬他,只是低头注视着手里的东西,晾了庞案山片刻才启齿道:“本王今日来时碰巧在城门口偶遇到一对母女,不知庞大人可识得?”
左手边那人将画纸从袖中掏出,展开给庞案山看,顾乔仍旧气定神闲地盯着图中的线条。
“是!是!是下官的妻女!还望殿下网开一面,饶她们一命。”
庞案山一见两人面貌便如临惊天霹雳,嘴唇哆嗦着向顾乔跪爬过去,攥着他的衣袍,语调凄厉,同方才咬死不认的执拗大相径庭。
顾乔终于抬起头来,将图纸收入囊中。
“本王不会拿你亲眷作饵,庞大人要求的,该是那位一开始承诺保你家人无忧,如今又出尔反尔的人。”
顾乔轻一掸灰,劝告道:“今日可违背承诺,明日便可刀至颈间。庞大人走的这步棋……实是失算。”
庞案山双手捏紧,瞳孔放大,眼神飘忽不定地乱瞟,显然是动摇了。
“庞案山,眼下证据确凿,你休要隐瞒!”捕役上前两步,不满地大声斥骂。
“哎。”顾乔站起身来伸手将人挡了一下,故作责怪地说了句,“怎么能这样直接,小心吓到庞大人。“
他弯腰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庞案山搀扶起来,语调温和,“大理寺的人直来直往惯了,还望庞大人不要见怪。”
“大理寺?”庞案山恐惧之余耳朵却敏锐地抓住了这几个字。
他眼下心跳极快,咚咚咚地震得他思绪乱了套,但还有最后一点理智告诉他,大理寺之责乃是重案命案的审理。如今理宁王已率人搜过他的府邸又知他亲眷所在。
看来是藏不住了。
庞案山呼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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